秦烈是七月一日从金陵码头出发,一路护送赵佶灵柩回京。
七月二十五日,秦烈率军抵达大宋南京应天府(河南商丘。)
同日,秦烈正式向天下发丧,赵佶因伤势复发驾崩。
消息传去,举朝震动。
因为这个时候,距离小皇帝赵谌驾崩,仅仅两个月时间。
数月之间,大宋两任皇帝驾崩,这让一些忠于皇室的的大臣士族,无不是悲痛万分。
消息传到汴京开封,全城缟素,赵佶虽然不是一个好皇帝。
但在位二十多年的他,在位期间,大宋总体承平,汴京百姓富足安定,为此在普通百姓心中,赵佶还是颇有人望。
在这三伏天气内,这一路为了掩盖赵佶死亡,所散发出来的尸臭,秦烈也是耗费脑汁。
每天夜里他都要制造人工冰块,用来冰镇赵佶的尸体。
同样神医安道全也制造出防腐的药水,用来浸泡赵佶的尸体,这才得以让死了已经一月的赵佶,尸骨得以保存无恙。
宣布赵佶驾崩的消息之后,秦烈同样下令三军缟素,扶送赵佶灵柩,浩浩荡荡的继续向汴京进发。
在宣布赵佶驾崩之前,秦烈刚刚接到韩世忠派人从临安府传来的战报。
韩世忠统率的水陆十二万征南大军,历时近一个月,三军将士浴血奋战,如期完成战略目标。
一举攻克两浙东路的临安府,赵构任命的留守官吏,范致虚、范宗尹等官吏,退守台温一线。
汴京城外,太皇太后刘氏,率领朝中文武百官,出城十里外跪迎赵佶灵柩回京。
赵佶之死,秦烈问心无愧,所以这次他也表现得十分坦然。
灵柩入城之后,停放在大相国寺,需要装殓,并停放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入葬。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赵佶虽然在继位之初,按照朝廷规定,便开始修建帝陵。
但金人攻陷汴京之前,他逃奔江南,而继位的宋钦宗赵桓意外身死。
因为当时赵桓继位不足半年,帝陵的修建甚至都没来得及修建,最后在秦烈与文武百官的商议下,把赵桓的下葬进了原本给赵佶准备的帝陵之中。
如今小皇帝赵谌的灵柩,都因为帝陵还未修好,灵柩还停放在大相国寺中,如今赵佶又驾崩,这帝陵修建一事,顿时成为文武百官的头等大事。
工部尚书赵野、工部左侍郎聂昌、右侍郎陈规,为了这事,急得团团转。
修建帝陵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光钱财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其次就是规模建制,还有时间等等,都是大事件。
对于此事,秦烈也是头大如斗,若是按丧葬制度来办,最少需要征集三万工匠,费时三年才能把赵佶和赵谌的帝陵修好。
除了这点外,那就是钱财,至少需要一千万贯钱。
现在对于秦烈来说,最缺的就是钱,上次在山东缴获的那笔钱,虽然拨付了五百万贯给工部,修建赵谌的帝陵。
然后拨付了一笔军费,官员俸禄,以及赈灾所需,户部账面上已经穷的一百万贯钱都拿不出来。
秦烈这次北返京师,任命韩世忠为征南大将军,发动的两浙东路战事,军费现在都还欠着一半。
当时秦烈只拨给了韩世忠八十万贯军费,这笔钱还是从江北行省的盐商手中提前借的。
而剩下的一半军费,秦烈当初对韩世忠的承诺是,今年两浙东路的赋税,收缴上来之后,尽数用作军费。
可现在一旦为赵佶修建帝陵,就必须拿出一大笔钱财。
还有新帝登基,也需要不少费用。
“钱、钱、怎么都是要钱的?”秦烈回到丞相府,看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翻看之下,发现竟然大部分都是要钱,顿时头大如斗。
“吴用、张浚你们都说说看,现在该怎么办?”
自从当上这个大宋宰相之后,秦烈发现自己就成了大宋的当家人,该有的荣华富贵没有享受到。
反而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不是考虑打仗之事,就是考虑政务之事,可即便他再怎么卖力,还是缺钱,而且缺得还不是一星半点。
“主公,现在唯有东川、西川两路还能挤出一笔钱,从前年开始,东西川路的赋税,就一直没有解送入京。”
张浚作为秦烈参军府的户曹从事,上个月前,已经从户部给事中升任为户部右侍郎,这段时日他一直在清查户部的账册。
所以对于目前朝廷的财赋之事,他是最为清楚的人。
“除东西川路外,荆湖北路去年的赋税,至今也拖延未能押解入京。”
张浚顿了顿道:“除去开支,荆湖北路这笔钱,也有三百八十万贯。”
“荆湖北路安抚使、转运使、提举常平司的折子呢?我要没有记错,好像没有看过他们说辞?”
之前秦烈忙于军务,地方政务接手的并不多,印象中好像真没有荆湖北路的消息。
“荆湖北路安抚使张深,说是奉太上皇的命令,把赋税解送去了临安府。”
“不过,据荆湖北路转运使何粟密奏,荆湖北路去年以及上半年的赋税,全被张深给扣留了。”
张浚显然是个合格的理财能手,在户部财务这一块,他绝对是个能臣干吏。
“岂有此理,张深这是找死。”秦烈现在都恨不得把一文钱,当做一贯钱来用,如今听说有人贪墨他的银子,火气腾得便上来了。
“来人啊,传飞骑营统制张清来见我。”秦烈吩咐亲卫召唤张清来见自己之余,有关筹钱事情,仍然还要继续商量。
“德远,由你亲自带队,带上户部、刑部、吏部官员南下荆湖北路,彻查赋税之事。”
“我让张清率领骑兵卫队护送你们前去,谁要敢阻拦,格杀勿论。”
“彻查完赋税一事,给我挑选出能臣干吏,把荆湖北路改制推上行程,荆湖北路改制之后,定为湖北行省。”
张浚一愣,他没有想到秦烈会安排自己作为钦差大臣南下荆湖北路。
“下官遵令。”不过张浚并没有迟疑,现在他也不过三十岁,又刚刚被提拔为户部侍郎,暂时也没有升迁空间,这个时候若是下去办一些实事,回京之后,也多了一笔履历。
“两川路一共有多少税赋没有收上来,你给我递一个详细的文案上来。”
秦烈紧接着又吩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