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如雪的手帕散发淡淡的香气，像是青草的芬芳，童菡在那一瞬间有些失神，陆厉行是第一个说她眼睛长的漂亮的人。

她的眼睛只不过比一般的女孩儿稍大一点而已，其他几乎没有什么特点，反倒是陆厉行的眼睛，天生的桃花眼，仿佛能够泛出水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的眼睛能够长的这么漂亮，他不是一个忧郁的人，但桃花眼让他显的忧郁，有些像张国荣的眼睛。

她对陆厉行没有其他感觉，只是她天生喜欢精致的东西，陆厉行的眼睛就像质地柔和的上等瓷器，让她觉得美好。

她终于发觉自己的目光在陆厉行的身上停留太久，默默地收了回来，小声地问：“琳琳还好吗？”

“她很好，昨晚她高兴坏了。”陆厉行似乎有些无奈地低头笑了笑。

童菡微微一愣，高兴？

时琳的性格实在异于常人，让她无法理解，她和时琳仿佛两个极端，一个静若处子，一个动若脱兔。

陆厉行看出童菡的疑惑，但他再解释，毕竟时琳的处事有些邪恶，这种邪恶应该超出童菡的想象，他不想污染她的耳目。

昨晚时琳拿着宁雅的手机拍了艳照，把现场弄成一幅活色生香的场面，并且以宁雅的社交账号发了照片。

早上看到新闻，宁家又遭受了媒体的轰炸，宁雅聚众淫乱，已被警方拘留，任她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不过，凭借宁家的势力，宁雅应该很快就能出来，就算出来，她的形象也已堕落。

“童小姐，冒昧问一句，你怎么会和戚墨轩在一起？”虽然有些唐突，但陆厉行还是觉得有必要探个究竟，不仅他想知道，戚锦川也应该对此抱有疑惑。

只是戚锦川那种孤傲的性格，他不屑于去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只相信结果，童菡确实和戚墨轩私奔了。但陆厉行知道其中一定另有隐情，他深信眼睛能够折射一个人的内心，童菡的眼睛澄澈空灵，应如她的内心一样。

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和丈夫以外的男人私奔的女人，一定是戚墨轩花言巧语欺骗了她。

“我没有和墨轩私奔，真的没有。”她极力地摇头，这样的误会让她委屈，更像一种侮辱，她是锦川法定的妻子，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

她不过是想保住孩子，但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丈夫的事。

泪眼就像活泉一般涌动，陆厉行瞬间手忙脚乱，他像做错了事，急忙弥补：“童小姐，你别哭，我说错话了，我不问了。”

他像投降似的，苦笑，他素来都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现在竟然被一个女人的眼泪征服，这要传扬出去，以后他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但是童菡仍旧决定把事情的始末解释清楚，她知道陆厉行是戚锦川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会替她转达她的话，她拿着手背默默地擦着泪痕：“墨轩说，锦川只想利用孩子牟取利益，是不是真的，陆少？”

陆厉行怔了一下，他没想到戚墨轩竟然知道了这件事。

看来，戚墨轩已经暗中调查戚锦川很久了，或者背后还有什么人指点也说不定。

而且上次暗中转移集团股份的事，处理的相当专业，戚墨轩几斤几两，他和戚锦川都很清楚，所以戚锦川一直都没防备他。

直到这一次戚墨轩搞出轩然大波，差点没把戚氏集团的目前安稳的局面打破。

他想的很远，以至于忘记回答童菡的问题。

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至今他也没能摸清戚锦川的心意，开始的时候，戚锦川确实对他说过，孩子只是他的一个筹码，他需要15(百分号)的股权帮他稳固集团内部。

所以他不确定，戚锦川着急童菡，到底是着急童菡本身，还是着急与他利益息息相关的孩子。

本来，他对童菡撒一个谎很容易，但似乎又觉得不忍心，所以陆厉行在那一瞬间就有一丝迟疑。

他的迟疑，仿佛就是一个答案，童菡的心蓦地往下一沉，沉到更深，更远的地方，她艰难地喘了口气，就像哮喘病人似的，又长长地吸了一口空气，她需要更多的氧气平缓此刻凌乱的心绪。

“这么说……墨轩说的……都是真的？”她的声音有些发虚，她好怕这样的真相，本来她能帮锦川做些事情，也会被她当成难以企及的幸福，可是墨轩同时又告诉她，戚锦川利用完她之后，就会把她的孩子拿掉。

这让她跌入一个恐惧的深渊，无法自拔。

“童小姐，戚墨轩的话你不能信，他不是什么好人，他这一次差点害死川少。”

“墨轩……怎么可能呢？”童菡惊疑不定地看着陆厉行，戚墨轩在她面前的形象，一向干净如水，不像是那种心怀歹念的人，而且他是锦川的弟弟，血脉相连的手足。

“他转移了集团的资产，给集团带来了巨大的损失，董事会差点罢免川少的总裁职务。”

“墨轩……他没有和我说这些……”思绪完全紊乱，以前觉得多么美好的人，此刻在她脑海的形象完全是扭曲的，她不清楚人为了利益到底能做出怎么的疯狂。

陆厉行缓缓地叹了口气，目光依旧柔和地落在女人小巧的面容，她干净的真像一张白纸，对人对事没有一点戒备，也难怪戚锦川要看着她了，这要到了外面，不知要受多少人的欺骗。

她就像折翼的天使坠落尘埃，她完全不懂俗世凡尘的一切，不谙世事，懵懵懂懂。

“好了，你好好地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陆厉行最后嘱咐一句，转身走出病房，轻手轻脚地关起了门，明知她根本听不见任何动静，他依旧保持着他一贯的涵养。

走出医院，戚锦川正在车里等他。

戚锦川深眸灰暗，像是一个巨大的深渊，等着陆厉行自己掉进来。

“你的女人，昨晚怎么会和童菡在一起？”等到陆厉行坐了进来，戚锦川眸光薄薄地削了他一眼，语气夹带难以抑制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