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菡下意识闭上眼睛，液体打在脸上冰凉的，几乎刺骨。
好在并没有什么痛意传来，童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了。她捂着脸退后了几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胧。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随意，衣衫不整，脸上带着不可遮掩的疯狂。
她连连退后几步，抹了一把脸，身体的迟钝让她无法及时做出什么反应。
“贱女人，都是因为你！”女人的手里拿着一个可乐罐子，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童菡，几乎要在她的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童菡看了看原本捂着脸的手，手心连带脸蛋都是黏糊糊的，手掌上似乎还裹着一层褐色的粘稠。
童菡松了一口气，还好是可乐。
如果是硫酸什么的，她估计就完了。
不过看这个女人的样子，她根本就是想用硫酸泼她。
“都是你这个贱女人，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女人扬起手，将手里的可乐罐子丢了出去，砸在了童菡的肩膀上，“你迟早会害死戚锦川的！”
戚锦川三个字似乎是童菡心中的刺，童菡下意识提起了心思：“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什么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女人冷笑不已，她的面上满是恶狠狠的狰狞，与她清秀的脸庞格外不符，“像你这种祸害人的贱人，怎么不早点死？”
女人跟打了鸡血似的，越说越为激动。似乎口头上辱骂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她几步走上前，伸出手意图推到童菡。
童菡原本就因为购物而精力不足，再加上有孕在身，女人的动作又太快了。她竟然来不及反应，就被女人狠狠地推到在地上。
臀部传来疼痛，童菡倒吸一口冷气，她的脊梁撞上了一旁的墙壁，痛得让人发抖。
这个疯女人到底在说什么阿……
忽然，童菡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她的小腹开始抽搐，就像蚂蚁撕咬，点点滴滴的痛苦凝聚成堆，牵扯着每一根神经。
疼，疼……
童菡几乎想要打滚，她的神志被一点一滴地吞噬。
孩子，孩子……
“救，救我……”童菡皱着眉艰难抬头，她想要拉住女人，却见女人避开了她的手。
模糊的视野让她无法看清女人的表情和口型，她只知道自己的无助，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似乎要将生命从身体里抽出。
童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纯白。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嗅着空气里弥漫的药水气息。
难闻而又熟悉。
她的床边站着林阳，看到她醒来后，林阳原本紧绷的脸总算松开，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容：“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童菡的声线原本就不是那种普通女人的委婉悦耳，现在因为睡了许久的原因变得更加沙哑，她甚至有种自己都听不下去的错觉，“谢谢阳哥哥，这次又麻烦你了。”
童菡亲近又保持距离的模样看得林阳有些揪心，他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情笑了笑：“什么麻烦不麻烦，我本来就是医生，这是职责。”
童菡低着头，一头散发垂落下来，顺着肩膀遮挡住了她的脸庞，若应若现。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低声问了句：“川有来过吗？”
林阳顿了一下：“没有。”
果然没有……童菡想笑，看来在那个男人眼里，就连孩子都已经没有让他担心的资格了。
她并没有注意到林阳线条僵硬的肩膀，林阳微微笑道：“那个女人已经被抓了，据说只是因为被戚锦川辞退了所以怀恨在心，看到戚家的车子就临时起意下手而已。你先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嗯。你去忙吧。”童菡弯了弯眸子，笑容中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歉意，她带着一如既往的天真，只是这一次，却让人有种琢磨不透的恍惚感，“总是麻烦阳哥哥，也怪不好意思的。”
林阳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病房。
其实，麻烦一辈子都可以。
林阳关上门，房门合上时发出的细小声音惊扰了他的思绪。
他并没有告诉童菡真相，其实戚锦川曾经来看望过一次。
在童菡刚入院不久，接到消息的戚锦川就匆匆赶过来了。不过那个时候童菡还没醒，戚锦川因为公事繁忙又赶了回去。
走廊上的窗子开着，微风溜进了屋内，拂过了林阳的脸颊。
“林医生。”
林阳转过头，这个女人他认识，记得是戚家的下人，叫做lisa。
lisa开口问道：“林医生，童小姐没什么问题吧？”
“没事，只是动了胎气而已。”林阳说道，“好好修养一番就行了。”
lisa总算松了口气，自从上次戚锦川和童菡吵架后，戚锦川觉得童菡是闷怀了，于是不再限制童菡的行动自由，否则，她也不会有出门的机会。
不过没想到第一次出门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还是在她陪同的情况下。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戚锦川赶来看望时那难看的脸色。
“谢谢林医生那么照顾童小姐。”lisa微微鞠躬，“那我先走了。”
“等等。”林阳忽然叫住了她，他看着lisa，“你为什么叫童童童小姐？”
lisa有些反应不过来：“嗯？”
“童童是戚锦川的夫人，你们不是应该叫她夫人吗？”林阳冷意显然，“还是说，戚锦川根本没有承认童童？”
其实一早就猜到了，戚锦川如果真的承认了童童，那他现在也不会和司曼琪爆出这样的消息。
“这貌似不是林医生应该考虑的事情吧。”lisa说道，“我知道林医生担心童小姐，但是也没有到家事的地步。”
林阳简直是被踩到了死脚，毕竟lisa说的是实话，他这样子问，反而会惹到旁人的非议。
只是lisa是聪明人，恐怕早已猜到了他的心思。
包括戚锦川。
林阳忽然有种手足无力，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
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