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菡一脸淡然的坐在阳台上,手中细细摇晃着紫砂壶,不经意间被烫了一下,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敛眸望着地面的碎片,慢慢陷入沉默。眼底闪过一丝暗沉,思绪也渐渐飘远,不知道飞去哪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烫到?”
听到动静知乎,林阳放下手中的事情就急忙冲了进来。看到地上的碎片,疾步冲到她的面前,执起手,悉心检查着。
一脸浅笑的将自己的手收回,童菡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望着他的眼睛笑盈盈的,很是漂亮。
一身浅蓝色家居服,头发松散的绑在伸手,浑身上下充满了一股子慵懒的气息,看上去很是迷人。
“我没事儿,只是可惜了这壶好茶了。”
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林阳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随手抽出几张纸巾,细细擦拭着她指尖残留的污渍。
修长浓密的睫毛堪堪遮住他的眼睛,在这个清晨莫名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如果喜欢,我再叫人送好了,犯不着为了这些东西伤感。”
“阳哥哥,我又开始做那个梦了。”
童菡的眼睛静静注视着林阳手中的动作,缓缓抬头望着窗外迷人的风景,微不可闻的叹口气,云淡风轻的吐出这句话。
林阳手中动作一滞,眼底闪过一丝伤痛和无可奈何。浅浅的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才故作镇定的开口:
“难道是最近太累了,导致精神紧张才会这样?”
自温暖的大掌中抽回自己的手,童菡起身来带阳台的边缘,双手撑在栏杆上,眺目远望。浓浓的异域风情,不同于国内的清新淡然,却又巧妙的给予人心灵的抚慰。
这个宅子的花园她很喜欢,每次噩梦惊醒,都会静静望着窗外,试图让大自然来治愈自己受伤的心。
可是最近做梦的频率越发的勤快,甚至会在不经意间有些异常的反应。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感受着它强有力的跳动,感觉很是虚幻。
“阳哥哥,你觉得子安哥的提议对我的治疗会有效吗?”
“你心里也想要回国吗?”
林阳身体微微一颤,双手用力握拳。保持蹲在地上的动作,平稳不及的语气多了一丝急促的意味。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却又矛盾的不想要听到。他知道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很是可笑,但目前为止,没有更好的选择。
既然当初撒下了那个谎言,就要用一辈子的谎言来圆谎。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一条艰辛的路,即便前方荆棘满布,他能做的就是咬牙走下去。
童菡嘴角轻轻上扬,眸色平静的望着远处泛着涟漪的湖泊,就像她此时此刻的心境,挣扎不定。
那个地方是她拼尽全身力气才得以逃脱的牢笼,如果在踏进那个地方,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此疯掉。
她曾经猛烈的挣扎过,可是对于孩子的愧疚就像是一根绳子,紧紧束缚在她的脖颈间慢慢收紧。
即便她现在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但是她的心却是像是病入膏肓一般,站在悬崖边上摇摆不定。
迫切的想要逃离这种窒息感,却发现自己的迷失。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更加不晓得自己应该怎么办。
“最近我就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的状态,每天晚上都被同一个梦境折磨,但又好像哪里有一些不同寻常。
每当我挣扎着想要看清楚的时候,却总是笼罩在层层迷雾中,不能如愿。我的心就像是有一把钝器,在狠狠的刺着。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一丝异样,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召唤我一般。这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异样,或许只有回到那个地方这一切才能够真正解开吧!”
听着她迷茫的叙述自己信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林阳蹲在地上,缓缓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的话,那我们就回去吧!”
他听到自己过分冷静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的语气,恍然间有些不可置信。明明心如刀绞,又怎么可能会这般冷静自持?
还是说,在他自己的潜意识中,早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明白她想要归去的迫切心情?
一滴泪水自眼角悄然落下,童菡身体挺直,双手紧握着栏杆,深吸一口气。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对于亲情,对于爱情,就像是一个小屁孩一般,茫然无措。
三年来,她最感谢的就是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林阳。他总是能够知道她想要什么,也从来不会逼迫她。
或许,这么久以来的犹豫不定,也不过是在等他替自己做决定的吧!
“阳哥哥,谢谢你!”
林阳敛眸,将地上的碎片一一捡起,扔进垃圾桶。声音低低的有些发闷,带着一丝淡淡的祈求。
“你知道,我做不想要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童菡心中一阵发紧,收回眺望的目光。转过身,看着林阳的背影,微微有些发呆。脚下轻微挪动,在他的身边站定。
“你在生气,对吗?”
神思恍惚间,手指被碎片划破手指。林阳将手指抵在唇间,咸腥味充斥整个口腔。心头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猛然间从地上起身,双手紧紧牵制着她的肩膀,几近疯狂的眼眸幽幽望着她。
“你是不是依旧忘不了戚锦川,又或者心底的位置永远都是他,任谁都取代不了?童菡,我等了你三年,不是看你作践自己的。
明知道那个人没有心,可你为什么还不死心的要糟蹋自己呢?”
任由林阳双手紧紧钳制着自己的肩膀,童菡神思恍惚。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双眼无神的不知望向何方。
他从来不曾见过温润的阳哥哥发火,但出乎意料的确实她没有任何的惊恐,心却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
“我不是忘不了他,而是辛辛苦苦爱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做到说忘记就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