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巽撇嘴,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你手里有三千精卫,会不知道皇叔和带着皇婶和两个孩子去了哪里?分明就是不想告告诉我。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心里微微的有些不舒服。
看懂了他的表情,明白了他的情绪,皇甫逸轩回给他一个不屑的表情:“我是真的不知道,当时父王走时,便对我说了,他没有目标,想到哪儿就去哪儿,只要母妃高兴。而且府里的暗卫他也没带。我确实派了精卫暗中跟随,但我命令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许现身,如果没事,就不用给我禀报了,精卫到现在没有传回信来,想来他们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
听他这样解释,皇甫巽心里的不舒服消失了,脸上露出笑意,“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原来如此,不过,你到底派了多少精卫跟着他们,要是他们走远了出了事,人手不够怎么办?”
皇甫逸轩给了他一个看傻瓜一样的眼神,在皇甫巽要微怒的时候,半嘲讽半取笑的说道:“我尊敬的皇帝陛下,您忘了我父王的身份了吗?情况危急的时候,还有当地的官府可以用的。”
皇甫巽被噎住,好半晌才哼了一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不是关心皇叔他们的安全吗?你这又嘲讽又挖苦的是怎么回事,是嫌我多事了吗?”
“臣弟不敢。”皇甫逸轩站起来,一本正经的作了一个揖,“臣弟只是觉得皇上近来健忘了很多,有了未老先衰的征兆。”
皇甫巽气得也霍然占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情绪激动的对着皇甫逸轩嚷:“我健忘?还未老先衰?每天这么多的国事压在我的肩上,我,这是累的,累的!”
“对对对,皇上您日理万机,难免有疏漏的时候,是臣弟的错,臣说错话了。”
“哼!少给我来这一套,不然,你上这把椅子上来坐几天,你就知道为什么我看起来比你老很多了。”是了,这就是皇甫巽心里不平衡的地方,明明他只比皇甫逸轩大了那么一两岁,可是看起来,竟然像大了十多岁一样,而且,皇甫逸轩还有越长越年轻的趋势。
嚷完了这一句,皇甫巽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快步走到了皇甫逸轩面前,压低了声音问:“轩弟,我们来个商量,你替我监几天国怎么样,我也学学皇叔,出去走走,散散心。”
皇甫逸轩没有回答,看向外面。
皇甫巽也看了过去,什么也没有看到,不解的问:“你在看什么?”
皇甫逸轩收回目光,气死人不偿命的回道:“皇上这大白天的,怎么开始做梦了呢?可是近日太劳累了?臣弟即刻宣太医过来给您把脉!”
“皇甫逸轩!”皇甫巽气得跳脚,连名带姓的喊他:“我这给你说正事呢,你胡乱打岔是什么意思?”
“臣说的也是正事,皇上的身体可耽误不得,还是及早医治为好。”皇甫逸轩不急不慢的回他。
皇甫巽气得没法,竟然转身回了御案前,提笔,蘸好墨汁,嘴里嘟囔:“朕这就下圣旨,命你代为监国。”
皇甫逸轩仍是那副淡然的态度,不慌不忙的提醒:“皇上,您可想好了,这事要是让臣弟的世子妃知道了,您能否承受住她的怒火吗?”
提起孟倩幽,想起她云淡风轻的笑着将人往死里整的画面,手中的笔怎么也落不下去。
皇甫逸轩上前,给台阶的将他手里的笔拿下来,规整的放在砚台上,把铺好的宣纸卷起来,把皇甫巽摁坐在椅子上,口气软了下来:“大哥,你生来就是要坐这把椅子的,您就认命了吧。”
皇甫巽顺势坐下,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齐王爷几人将南方所有地方的景致看了一个遍后,准备启程去往别处,却在听到客栈里的议论后,留了下来,原因无它,因为这里即将要举行龙舟比赛。
赛龙舟,是江南的传统节日之一,很早以前就有了,齐王爷只在朝堂上听南方的官员上奏过,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亲眼见识过。
皇甫拾梦和皇甫曜月也听说过,一直很向往,今日偶然听客人们议论起,央求齐王爷留下来,等看完龙舟比赛再启程。
齐王爷点头答应,齐王妃也是一脸的兴奋之情。
给掌柜的打听好了赛龙舟的地方,四人坐着马车,先去观看地形,距离客栈不远,一条巨大的江河里,江河上有木桥,可以供人在高处观看,也可以去岸边,跟随着拥挤的人群给赛龙舟的人们加油鼓劲。
几人选择了在木桥上,站的高,望得远,不仅可以看见到全景,也可以避开拥挤的人群。
看好了位置,放弃了马车,齐王爷和齐王妃领着皇甫拾梦和皇甫曜月悠闲在江边溜达了一圈,感受着江水的凉爽和惬意。
不远处,一名穿着华丽的少女,在几名丫鬟的簇拥下,提着裙摆也上了木桥,眺目远望,发出惊喜的赞叹声:“这河好大,竟然一眼望不到头。”
身边一名穿着俏丽的丫鬟,笑着接声:“是啊,小姐,比京城里的青阳湖大多了。怪不得每年都能举行龙舟比赛呢。”
提到青阳湖,少女脸上的笑意退了下去,侧头,怒瞪了丫鬟一眼。
丫鬟也想到了京城里发生的事,心里“咯噔”一声,急忙跪下求饶:“小姐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少女正是武侯府小姐,在孟倩幽的威胁下,被武侯夫人送回了娘家的刘玉儿。
武侯夫人出生在江南水乡,其父母也是江南的望族,只因老武侯和武侯夫人的父亲是莫逆之交,才做主让自己的儿子娶了现在的武侯夫人。
提起往事,刘玉儿恨得牙根痒痒,齐王府仗势欺人,硬逼着自己的母亲将自己送来了这江南之地,这个仇她一直记在心里,想着有一日报复回去。可自己的贴身丫鬟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提起往事,让她恨不得将这个不会说话的丫鬟一脚踢到这江水里去。偏偏木桥上来来往往的人众多,看到丫鬟下跪,忍不住好奇的全部看过来,纷纷窃窃私语,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众目睽睽之下,刘玉儿要保持大家闺秀的雍容大度,不能发作,恶狠狠的瞪了丫鬟一眼,给了她一个回去后再找你算账的眼神后,放柔了语气,假惺惺的说:“起来吧,你也是无言之失,我不会怪罪与你。”
丫鬟跟了刘玉儿这么多年,岂能不知她的脾气,在看到她的眼神后,心里是更加的惊恐,抬起手照着自己的嘴巴狠狠的打了下去:“奴婢乱说话,该打。”
这是要给自己难堪了,刘玉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语气也冷了几分:“怎么,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听出了她话里的寒意,又看了看周围指指点点围观的人们。丫鬟猛然醒悟了过来,脸色更加苍白了,慌忙站了起来。立在她的身侧,不敢再说话。
刘玉儿不再管她,手扶着栏杆,看向远处,正好看到齐王爷几人在江边悠闲溜达,顿时瞪大了眼睛。
好一会儿,似不相信似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看过去,没错,真的是他们一家人。
“春香,你快看,那是不是皇甫拾梦和皇甫曜月那两个下贱的东西。”刘玉儿顿时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急忙喊刚才受训的丫鬟看过去。
苍白着脸色,垂头思过的春香抬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连连点头:“小姐,不错,正是她们。”
“你速去打探一下,他们怎么来了江南,随行的有什么人?”刘玉儿急切的吩咐。
春香应声,转身急慌慌的跑下了木桥。
刘玉儿死死盯着远方脸上洋溢着笑容的皇甫拾梦和皇甫曜月两人,不自觉的将牙齿咬的咯咯响,咬牙切齿道:“这可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会多给你们烧些纸钱的。”
身边围着的另外几名丫鬟是来了江南之后,她的祖父派给他的,并不知道在京城里发生的事,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看看她,再看看江边,心里奇怪她这是看着谁不顺眼了,又想整治人家。
齐王爷浑然不觉自己被人盯上了,满脸笑意的看着皇甫拾梦和皇甫曜月愉快的玩耍,齐王妃宛如淘气的少女一般,微微卷起袖子,俯身用手轻轻的撩着江水,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意。
春香下了木桥,靠近了几人,假装低头寻觅东西。
她只是一个丫鬟,皇甫拾梦和皇甫曜月平日里也没怎么注意过她,所以没有认出她来。
齐王爷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冷冽的眼光看过去,当看到是一个女子在低头寻找东西时,收回了目光,也没有在意。
皇甫拾梦和皇甫曜月玩闹间,皇甫拾梦站立不稳,后退了几步,不小心撞到了春香的身上。急忙稳住身形,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撞坏您吧?”
春香扶住被撞疼的肩膀,摇头:“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和小姐您无关。”
她从小伺候刘玉儿,在京城里长大,说的自然是京城的口音。
齐王爷皱起了眉头。
皇甫拾梦确实一喜,欢喜的问:“听你的口音,也是京城人士?”
春香的脸色微变,深吸一口气,强自镇静下来,开口,声音里带了哭意:“我自小在京城里长大。前几年家里遭逢变故,如今落到了与人为婢的境地。”
没想到她有这样凄惨的经历,皇甫拾梦一时不不知说什么好。
春香匆匆给两人行了个礼:“我家小姐刚刚在这里游玩,有东西落在这岸边了,急着要我寻找回去,我就不打扰两位小姐了。”
说完,低头匆匆的沿着江边朝前走去。不知是心虚,还是着急,刚走了没几步,脚下发软,踉跄了一下。
皇甫曜月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搀扶,皇甫拾梦拦住她,对她摇了摇头。
齐王爷却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一直盯着她走远,才收回了目光。
木桥上,刘玉儿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狠狠的骂了一声:“没用的东西,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感受到身后那道凌冽的目光消失了,春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要鼓破胸膛的心跳,从一边攀上了木桥,回到刘玉儿身边,恭声回禀:“小姐,以奴婢的探查,他们只有四人,没带多余的人。”
刘玉儿不信,齐王爷和齐王妃一起出行,还带着那两个孙女,身边岂会没人保护。遂吩咐:“你继续去盯着他们,看他们住哪儿,探查好了回来禀报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