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正思想着,这时院外传来急声:“王爷,不好了,厨房准备的菜式都不见了。”
秦楚桢竞沉默许久,声音方才传来:“还不去重新准备!”
谢傅莞尔一笑,突然灵机一动,红叶偷吃之举无意间却起到了引蛇出洞的效果。
正常来说,东西被人偷吃,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这可是齐王府,除了明面上的侍卫,齐王府暗中必定有高手坐镇。
在这种前提下,能够无声无息的偷吃东西不被发现,同样的也就能够无声无息威胁到王府安全。
换做是他,会做怎么做呢,自然是掏出王牌来,像他就请苏皂眸这绝顶高手坐镇澹台府……
红叶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谢傅面前。
谢傅吃了一惊,红叶的身段原本像一匹矫健又腴美的骏马,此刻柔腰细腹撑胀起来,硬生生把自己吃成个胖子。
谢傅伸手抹了她嘴上的油迹,笑道:“偷吃也不忘抹嘴。”
红叶打了个响嗝:“好吃,饱了。”
在谢傅面前,红叶就像一个单纯的小妹妹,甚至让谢傅觉得傻乎乎的,若说他对谁心思最单纯,非眼前的红叶莫属。
取出那片偷来的羊肉,“我给你偷了片羊肉。”
红叶眼睛一亮,却又打了个饱嗝:“可我吃饱了。”
“那算了。”
谢傅话音刚落,红叶伸手将羊肉夺了过去,张口就将整块肉咽下去,宁吃毋放。
看得出红叶撑的很难受,突然说道:“我想好了,晚上跟你睡一间房。”
别的女子,谢傅或许会推脱,红叶还真无所谓,只是笑了笑。
“夫人跟我说了,你不方便跟人动手,所以我要小心保护好你,与你寸步不离。”
尽管司马韵台将自己当做炉鼎,用动字门功夫为他治疗隐疾,此刻谢傅还处休养生息的关键期,她也再三告诫谢傅,除非有生命危险,绝对不可与人动手,否则前功尽弃。
谢傅现在的情况是身有武道却不能用,一旦动用就要遭受反噬。
要怪也要谢傅仗着自己有生脉,屡屡玩命,换做正常人,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谢傅低声:“红叶,你附耳过来。”
红叶将耳朵凑近,谢傅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做,你去监视秦楚桢,看他都和什么人接触,特别是武道高手。”
红叶愣了一下:“那你没有我的保护,怎么办?”
谢傅笑道:“我是不方便与人动手,又不是不能与人动手。”
红叶傻乎乎哦的一声:“那好。”
谢傅额的一声,见红叶傻乎乎的样子,却感觉这种事她难以胜任。
红叶立即看穿,“哥哥,放心好了,我以前替二爷办事,从未失手过。”
谢傅喜道:“那好。”
紧接特地吩咐一句:“你切不可仗着自己武道高深,如遇强敌以个人安全为重,毕竟这是长安,卧虎藏龙。”
红叶甜甜一笑:“哥哥,你跟二爷不一样。”
“你是我妹子,就是割破皮,我也会心疼。”
直到下午未时五刻,秦楚桢才准备好酒席,为谢傅接风洗尘。
见只有谢傅一人前来,问道:“红叶姑娘呢?”
“我让她去办点事。”
秦楚桢也不多问,请谢傅入座,边吃边聊起这长安的点点滴滴……
春日西斜,顾流清正低头看着手中一块玉坠,神情时而坚毅,时而悲伤,嘴角时而微笑,时而黯然……
谢傅声音突然飘来:“他送的吗?”
顾流清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见是谢傅,有点受宠若惊:“公子。”
在单独相处的时候,顾流清习惯将谢傅称为公子,省去姓氏,以示尊敬。
谢傅笑笑:“我有点担心你,所以来看看你。”
说着以玩笑的口吻道:“要是你不好,回去我可要挨仙庭揍。”
顾流清嫣然一笑:“多谢公子关心。”
见谢傅还站在门口,连忙上前:“公子,请进。”
谢傅大大方方就踏进屋子:“顾娘子,我厚颜将你当半个亲人,就不避嫌了。”
顾流清笑道:“公子,你见外了。”
谢傅淡淡扫了一下房间:“嗯,房间很不错,比在澹台府住的好,还有人伺候,不必再伺候别人。”
顾流清嫣笑:“能伺候公子和庭夫人,是我的福气。”
谢傅哈的一笑:“终究要慢慢习惯,像我被别人伺候久了,都不会伺候别人了。”
顾流清疑惑,谢傅自嘲:“以前我可是个奴才,比你好不了多少。”
顾流清心暖,公子真是个贴心人,时时刻刻为别人着想,“公子,快请坐。”
谢傅坐下,顾流清却依然站着,忙着要为谢傅端茶倒水,如今已经和秦楚桢相认,却依然对谢傅视若主子,敬重无比。
谢傅举手道:“别忙乎,坐下来说,你再这样,我下次不好意思来了。”
顾流清这才端端庄庄坐下。
谢傅道:“我也没有什么事,一来看看你高不高兴。”
顾流清神情平静道:“高兴。”
谢傅知道她心系儿子安危,就算与秦楚桢有重逢喜悦,也难免忧心忡忡。
“这第二件事就是向你透个底,我与秦兄交谈过了,大概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不日就能将孩子带回来。”
顾流清脱口问道:“是谁!”
谢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说道:“这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弱女子就算担心也是徒劳的,明白吗?”
顾流清点头:“嗯。”
谢傅这时看见她紧紧握住玉坠,问道:“这玉坠是秦兄送的?”
顾流清摇头。
谢傅哦的一声,没有再多问,顾流清却主动道:“这是我的父亲赠我的。”
谢傅知道她父亲是尚药奉御,因为医死一名后宫婕妤,一家男的充军,女的为妓。
可以说家破人亡,分隔天涯海角而不能相见。
嘴上宽慰:“如今你身份大不一样,让秦兄想个理由,出面将令尊带回来,找个地方颐养天年。”
要回来继续当官是没有可能的,但秦楚桢是王爷,把人从流放之地带回来,手段多的是。
像遇大事祭典,天子都会大赦天下,把人加入名单之中,人不就回来了。
“可他已经死了!”
谢傅微讶,死了那就……
顾流清此刻表情凛然,并无伤心之状:“在牢里的时候,我父亲就上吊自杀,他岂能受此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