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阵之上，刀枪无眼。
虽然袁谭的武艺可以说已经站到了这个时代的顶点，毫不客气的说，以他现而今的武艺，说以一敌万，或许有些勉强。
但只要霸王破天戟在手，搭配乌骓马，他一人冲散一只五千人的方阵，绝对不是什么不现实的事情。
但问题在于……
袁谭眼下乌骓马还在徐州青山的山那头停着呢。
所以当袁谭斩杀董卫之后，本想借着这口气继续冲阵，最好将这只已经快要丧胆的步兵方阵直接冲散时。
他胯下那匹从徐州守军中缴获来的战马，竟是不堪他的重量，前蹄一闪，竟是重重的跪倒在地！
“砰！”
袁谭眼疾手快，在即将落马的一瞬，手中霸王破天戟闪电般刺出，在地上刺出一个深洞。
手腕紧跟着发力，用力一抖，身形猛地一转，夹住马腹的双腿一松，直接从马背上一跃而起！
噗——
霸王破天戟顺着袁谭双臂发力，被顺势从那个深洞之中拔出，以袁谭为圆心，悍然横扫。
将那些看到袁谭落马后，以为自己终于找到机会了，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狼一样围上来的乡勇们尽数斩为两截！
“草——！”
袁谭看着已经无力站起的战马，又看看开始狼狈逃窜的曹营乡勇们，有些无奈的骂了一句。
“将军，追不追？”
一名少年兵军候谄笑着走了上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袁谭虽然是他们的统领，但平日里和他们交流时也没有多少架子。
尤其是经过了徐州血战后，这些军候们和袁谭也是熟悉起来，在袁谭面前说话也是颇为大胆。
毕竟都是少年心性，袁谭也不计较这些，见这家伙一脸的假笑，哪里还想不到这混账的想法。
之前袁谭带兵冲阵，虽然都是十荡十决，每次出战都是大胜。
但对于这些军中的军候曲将们来说，可就有些吃不消了。
倒不是说不想打仗，身为武人，功名利禄自刀中取，尤其是这些被袁谭的军功抚恤制鼓舞起战意的少年军将们。
虽然还比不得老秦人闻战则喜的那股意志，但也相去不远。
但问题在于……
虽说跟着少将军出征，大胜的功劳他们逃不了。
但个人的首级功，却是委实捞不到多少。
原本没有军功抚恤制的时候，只要大胜有功，这些军中将官，哪怕只是基层将官，也一样有赏钱发，有官职升。
但眼下到了袁谭麾下，袁谭所设立的军功抚恤制，虽然大胜的群体功同样会记功一级。
但无论是寻常士卒，还是军候曲将，想要升官，只靠着大胜的群体功可不行。
毕竟大胜一场，才加功一级，曲将升军候都要多少级功去了？
要是捞不到首级，他们要打多少次仗？
虽然少将军连战连捷，但仗总有打到头的那一天。
说句不好听的，一个士兵，从第一次踏入战场到马革裹尸还，可能一生能够经历五七场战斗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也是为何，那些身经数十次战阵的将领，便可称为老将。
身经百战，更是被称为名将的代名词。
毕竟，还是那句千古不易的话，战阵之上，刀枪无眼。
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不会被敌人的冷箭弄死。
所以，无论是下层士兵还是底层将官，对于功勋的渴望之热切，也就可以理解了。
毕竟，生前拿下的功劳越多，他们死后的抚恤，或者再奢望一点，天下安定之后，退役的养老金也会越多。
但少将军的武艺实在是太可怕了。
尤其是袁谭冲阵有一个习惯。
那就是将军中的精锐骑兵整合成他冲阵时的临时亲卫团，跟随他一起冲阵，成为锋矢之阵的箭锋。
那么，军中最精锐的骑兵是什么？
别的军队袁谭不知，但以首级以战功论的袁谭本部，几乎所有的军候曲将，都是靠着杀敌升上来的。
自然，他们也就是袁谭本部里最能打的一批了。
这样安排下来，袁谭是打爽了。
毕竟他两侧的护卫都是猛人，让他不用担心左右两侧的攻击，只管一路前突就行。
但他的护卫，尤其是那些军候曲将们可就叫苦不迭了。
若是在军阵后方还好，至少等少将军突过去了，他们还可以跟在后面，割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敌军人头。
但就跟在少将军身侧算什么？
好家伙，一场仗打下来，少将军的霸王破天戟基本上是绞肉机一样的存在。
不仅凶猛，而且攻击范围极长。
往往到最后，他们这些护卫们一个个都是铠甲染的殷红，看上去杀敌无数，捞了不少战功。
结果回营后下面的士兵上来谄媚一问。
好嘛，一个人头都没捞到，血全是少将军砍人的时候溅上去的。
这他娘找谁说理去？
军候们的郁闷，袁谭也不是不清楚。
不过他的习惯就是如此，也懒得去改，但现在既然他战马已经不行了。
让这帮小子去建建功也没什么不好，多少也算是历练。
所以袁谭作势一踢，那名军候连声怪笑着后退：“少将军不说话，那就算是少将军答应了啊！兄弟们，少将军有令，大家各自集合部队，冲阵绞杀！”
“嗷嗷嗷！”
“多谢少将军让功！”
“冲阵杀敌拿赏银啊！”
“升官发财就在今日，兄弟们跟我冲啊！”
听到那名军候的怪叫声，原本还以为这次又要和之前一样，只能跟在少将军后面混群体功的军候曲将们立刻亢奋起来。
嗷嗷叫着，如同脱缰的野狼一般。
扑向了狼狈逃窜的曹营乡勇们。
看着那些如同撒开缰绳的野马般欢腾起来的少年兵，袁谭微微点头。
这些士兵的素质也是逐渐训练出来了，虽然是在这等追杀的情况下。
各个军候曲将还是牢牢记着各自部队最基本的阵型维系。
在必要时刻还会与同僚合力，绞杀那些还能够勉强结出阵势，比较难啃的乡勇团。
正当袁谭观战之时，他的身侧，一阵悉索声传来，袁谭转头望去，却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