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固县外。
一名袁家义从匆匆赶了过来,凑到袁谭身旁,一脸欣喜的说道:
“禀将军,一切都安排好了,那杨柏已经逃了,要不要我们再追一下,让他更加确信我们的身份?”
袁谭摆摆手,微微一笑道:
“大可不必,凡事过犹不及,只要让杨柏有一个猜测,觉得我们可能是益州军就行。”
毕竟他麾下不全是益州军,一旦要追击的话,肯定不能将降兵全压上去。
到时候万一被杨柏近距离看出了什么端倪,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只要杨柏已经看到了自己特意伪装的张字认旗,和那帮益州军吆喝的声音,就已经足够了。
丢了城固县,他杨柏回去,为了不被张鲁责罚。
一定会自己想尽办法,将他们这只人马,说成是刘璋军的张任!
不然,城固县这种紧要的地方,理应每日巡视才对。
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别人给攻下来了?
万余精锐还落了个全军覆灭,只有你们这几个人逃出来的结局?
摇摇头,袁谭将视线收回,不再去看那仓皇逃跑的杨柏。
伪造的军情已经放出去了,想来,黄忠和马超那边应该也完成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直接前往定军山汇合,看看张鲁接下来的反应。
若是李恢任务完成的顺利的话。
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准备回转扶风,然后看一出盟友反目的好戏了。
……
一昼夜后。
杨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等他看到汉中城在远处显现出来的轮廓时,差点没从马背上直接摔下来。
还跟着他的那几个亲信,状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一个个狼狈不堪,简直和逃荒的难民没什么差别。
至于衣甲袍盔,更是在抱头鼠窜的时候,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有几个亲信手里还兀自紧紧攥着那丢人的短棍,直到看到汉中城近在眼前,才敢将他们那身为武人仅剩的自尊给丢到了地上。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汉中城外,一只正在巡逻的哨骑立刻注意到了这只古怪的人马。
一名哨骑当即骑着马赶来,冲他们厉声喝道。
本就恼火不已的杨柏当即抬起头,狠狠瞪了那哨骑一眼:
“他妈的,没看清老子是谁吗?快给老子滚开,老子是杨柏,有重要军情要报告师君!”
这才认出杨柏的那名哨骑被杨柏骂的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好在杨柏似乎真的有什么急事。
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匆匆领着亲信们冲进了汉中城。
让这名哨骑大呼侥幸。
而比起自以为幸运的哨骑。
当张鲁听到杨柏带回来的重要军情时,一颗心,却是当即就摔倒了谷底。
也就是这么多年统御汉中,养出来了他的心性,多少还有点处变不惊的风范。
不然,张鲁恐怕早就失态起身了。
可即便如此,当听到刘璋竟然不顾盟约,趁着这个机会,对汉中下手。
张鲁的脸色还是猛然一变,惊疑不定的看着下方的杨柏:
“这,杨柏,你可知此事事关重大,你可有十分确信!”
最后一句话,张鲁刻意加重了语气。
他还在抱着庆幸的心态,说不定只是杨柏这厮,为了逃避军法责难。
这才将袁谭的军队说成是刘璋的军队。
毕竟,袁谭是敌人,敌人都杀进城固县城里了,你还没有反应过来,组织起有效反击。
就匆匆弃城而逃,那便是判上一个斩字都是毫不为过。
可要是刘璋背盟的话,那守城不利也是情有可原了。
听到张鲁的问话,杨柏咬牙说道:
“师君,末将绝对不敢欺瞒师君,那进攻城固县的,绝对是刘璋的人马无疑!”
张鲁闻言眉头大皱,还想要在开口说些什么。
镇南将军府外,忽然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杨松领着两名比杨柏好不到哪里去的汉中大将,冲进了大堂,甫一进大堂,便是一脸惶急的说道:
“师君,大事不妙!刘璋那小人背盟了,川蜀诸将正率领麾下,在我汉中四处劫掠,箕谷、褒城、武乡等县皆被贼人所破,师君还是快快让杨任将军回来,否则,必然有失啊!”
杨松嘴上说的惶急无比,实际上内心深处,却是欢喜的不成什么样。
汉中乱与他何干。
左右又没有扰乱到汉中城下!
李恢许下的厚利,不要说是卖了汉中诸县城。
若是他肯再给双倍的礼物,他杨松连汉中的城防图都舍得给出去。
反正,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汉中士人,身后的杨家在汉中也是大族。
任何一个诸侯,想要最快速度掌控汉中,都离不开他身后杨家的支持!
然而,杨松虽然已经在和李恢的交谈中,给足了李恢这种暗示。
只可惜,李恢,或者准确点说,是李恢背后的袁谭,有什么别的考虑,并没有直接点头。
只是打了个哈哈,便将此事给糊弄了过去。
杨松虽然不满,但拿钱办事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当即就是按照李恢交代的说法,跑到了张鲁面前,将汉中的形势和刘璋的卑鄙行径。
说的比天还真,比地还切。
本来还有些怀疑的张鲁,在见到镇守箕谷诸县的守将们,也都是异口同声的说是看清了敌军旗帜。
正是川蜀各将,高沛、吴毅、雷铜等人的旗号后。
张鲁当即就是狠狠一拍桌案,冷声喝道:
“刘璋小儿,真是欺我汉中无人吗!传令杨任,不必回转,直接领军开拔葭萌关下,再传令给张卫,催攒十万大军,征讨我汉中境内所有川蜀人马!”
杨松闻言当即大喜,然而却是又说道:
“禀师君,征剿已经不必,那川蜀之军,似乎此来不是为了夺城,只是烧杀抢掠之后,便匆匆回撤了,弟子也是实在想不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实在是可疑的厉害啊。”
张鲁闻言,却是冷笑一声,一副一切尽在我所料之中的语气说道:
“哼!烧杀抢掠之后回撤,这用意实在是再明显不过,刘璋小儿,无非是想借此机会,削弱我汉中,又不敢真和我撕破脸,还想着要拿那曹阿瞒许给他的雍州之地!”
“这个卑鄙小人,也不怕胃口太大,撑死了自己!既然他们撤了,那正好,让张卫带兵马,与杨任汇合,直接进攻葭萌关!”
说到最后,已经怒发冲冠的张鲁,狠狠的拔出腰间宝剑,一剑劈下,将面前桌案斩为两截!
“这一次,我张鲁便是拼却这条性命,也要让刘璋小儿知道,本师君,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将军,且慢啊将军!”
正当张鲁咬牙发誓之时,镇南将军府外,一个急促的声音却是匆匆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