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大漠之中,燃起了一处处篝火。
袁谭坐于中军营帐中,将一碗清水递给王越,笑着说道,
“军中不便饮酒,怠慢先生,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王越接过袁谭递过来的清水,脸上有些惭愧。
和袁谭交手之后,王越已经对袁谭的实力,有了一定的了解。
如此绝世猛将,便是真的打不过匈奴王庭的军队,也足以领军断后,保住麾下性命。
更不用说。
当王越从蒋奇和高览口中,听到之前袁谭一败张燕,二败匈奴,阵斩刘豹的事迹后。
对于袁谭的能力和事迹,更是深深的折服。
当即苦笑着说道,“山野粗人,只知道听乡间愚夫胡话,误会将军,实在有愧。”
王越之前和袁谭交手的那一幕,蒋奇同高览,也都看在眼中。
他们可知道,自家大公子的实力,到底变态到了何种地步。
如果说之前的袁谭,还只是一头只会靠着无双神力,横冲直撞的暴龙。
那么,习得了霸王戟法的袁谭,哪怕还未小成,已经足以晋入超一流猛将的行列。
在超一流猛将中的排名,还要更高!
随着在这个时代,呆的时间越久,袁谭也逐渐明白了这个世界,与他前世的一些不同。
简单来说,这个三国世界,似乎更加类似于三国演义这种低武世界,而非三国志的世界。
在正史上,如高览这样的名将,更多的,都只是排兵布阵,指挥冲杀而已。
一将之力,虽然的确勇猛,但更多的还是体现在军略方面。
可事实上,高览不仅在统兵作战上,极为出色,一身武艺,更是称得上勇冠三军。
别的不说,单单就高览那一杆烂银枪,就足足有五十三斤重。
就连蒋奇这样的二流将领,手中一杆大刀,也有三十余斤。
两人联手,冲一个万人阵可能有些不显示。
但冲垮一个千人方阵,却是绰绰有余。
所以袁谭对于王越的武力,亦是格外眼热!
一人一剑,杀尽上千匈奴!
这等武力,实在是让人心折。
袁谭麾下不缺冲锋陷阵的猛将,他自己就足够以一挡万了。
但袁谭麾下缺教头啊!
不管是袁谭的戟法,还是高览的枪法。
都不是那种可以随随便便传授给军中将士们,他们就能够掌握的。
尤其是袁谭的戟法。
他想教。
他麾下能学么?
霸王戟法开篇的炼体篇,第一卷第一句,写的什么?
锻体之门,须日举石九石,上下千次。
举石九石,一石按照秦时的重量,是一百二十斤。
九石就是千斤了。
用人话就是,想要学霸王戟,可以,从撸铁开始,千斤起步的哑铃,一天举一千次。
这样重复一年,你还没挂,才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袁谭觉得按照这个标准,别说一年了。
一个月后,自己麾下五万将士还能剩个五千,都算不错的了。
至于蒋奇?
额……
好吧,蒋奇的刀法确实是很朴素,可问题是,让蒋奇带兵冲阵没问题。
可让蒋奇去当教习,教导麾下的士兵们?
袁谭觉得,这可比把蒋奇发配到后勤营更惨。
而王越就不一样了。
他老人家不仅剑术通神,更难得的是,极为擅长教授弟子。
门下的子弟们,各个都是鼎鼎有名的剑客。
而且王越还不只是剑术高深,十八般武艺皆是精熟,只是没有剑术那么变态罢了。
若是他肯留下来,在袁谭军中担任教习,不说别的。
哪怕不能够培养出几个蒋奇这样的将领,只要将军中都尉级别的兵头们。
武力拔高到三流准三流的层次。
不要说匈奴了,便是荡平天下,又有何难?
高览和蒋奇,虽然只是沙场悍将,却也颇有心眼,当即看出了袁谭的心思。
蒋奇立刻放下手中水碗,
“王越先生这是说哪里话?先生之名,传遍四海,行侠仗义,谁不敬仰,只是为小人所蒙骗而已,根本不必为此介怀!”
一旁的高览也立刻跟进,
“蒋奇将军所言极是,王越先生这一身本事,着实让我等敬仰不已,若是先生不嫌弃,可愿随我等一起,荡平匈奴?”
王越是何等精明的人物,高览虽然只说邀请王越一同荡平匈奴。
但匈奴何时能荡平?
攻灭王庭算不算?
当然不能算,匈奴自从为祸大汉以来,不知道折腾了多少年了。
不要说王庭,便是王族的人头都不知道被大汉的边将们送回京城多少个了。
可有用吗?
有,但是效果不明显。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说的就是这帮草原上的蛮狗。
所以王越要真的点下头,他恐怕这辈子就要和袁谭他们绑在一起了。
当即,王越拱手道,
“两位将军,袁谭公子,三位对区区的诚心,在下实在铭感于内,奈何某年纪已大,实在受不得约束,还请三位海涵。”
“这……”
王越语气虽然平静,但透露出一股坚决,让高览和蒋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反倒是袁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也记得,历史上的王越,也曾经和曹老板相遇过。
和自己一样,曹老板也想要留下王越做事,可惜,王越多洒脱的人物啊。
说走就走了。
不过还是给曹老板面子,留下了一个弟子,就是后来曹丕的剑术老师,史阿。
亦是当世有名的剑客。
想到这里,袁谭当即说道,
“既然王越先生不愿留下,我等怎么敢强求呢,只是匈奴王庭,确实势力强大,不容小觑,先生门中,可有弟子,能助某一臂之力?”
一旁的高览和蒋奇,默默翻了个白眼。
好嘛,好话坏话全让大公子给说了。
之前说匈奴王庭不过区区,一鼓可破的是你。
现在说匈奴王庭不容小觑的还是你。
二将默默低下头,对着水碗喝水,没眼看了。
不过王越可不知道袁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见袁谭话语诚恳无比,沉吟片刻后,竟是点头说道,
“袁谭公子为我大汉儿女复仇雪恨的壮志,在下也是极为佩服,我门下有一位弟子,武艺出众,谋略不俗,便留在公子帐下效力,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袁谭闻言大喜,哪里会拒绝,立刻说道,
“好好好,就依先生所言,不知先生弟子,现在何处?”
王越颔首笑道,“我那弟子,此次随我一同进大漠,斩匈奴,不过我们并非同行,分为两路,算在此地汇合,算算日子,也该过来了。”
王越话语刚刚落下,宁静的营帐外,突然响起一阵骚动,隐约可以听见有一个青年声音。
“家师是否在此处?”
王越闻言,当即一笑,对袁谭说道,“看来,我那徒儿已经到了,公子不妨一同去见见?”
袁谭欣然起身,随王越一同,走出营帐。
甫一出营,但见一匹洁白骏马上,坐着一名白衫青年郎,眸若星辰,俊朗非凡。
风度翩翩,银枪横于马背上,其上有血迹未干。
腰间则带着一柄宝剑,剑鞘上,亦是干涸了不少的血迹。
见到此人的第一眼,袁谭心中,不是惊喜,反而有些嘀咕。
这青年人,怎么看都不像史阿,反而有点像另一个人啊……
这样想着,袁谭看向了一旁的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