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二年十月初八,朱棣正式在北平发布檄文。
靖国难,清君侧!
大明朝的靖难之役,似乎在历史的自身修正下,如愿以偿的登上了历史舞台。
十月十五,楚王朱桢在荆州响应靖难,发兵五万出荆州, 顺江而下直扑武昌。
消息传入金陵,朝野震动,阖城哗然!
“反了!都反了!”
年轻的朱允炆暴跳如雷,他将金案上所有看得到的东西通通砸的粉碎,也就是玉玺坚硬,毫发无损。
发泄了一通后, 朱允炆疲惫的坐进龙椅内,冲一旁噤若寒蝉不敢吭声的延庆挥手道。
“去,召齐德和李景隆来见朕。”
内侍匆忙离开, 很快,被传召的齐德、李景隆二人便匆匆赶至。
“臣等参见吾皇圣躬金安。”
“免了,坐吧。”
朱允炆此刻是连龙椅都觉烫腚,眼见二人来到,赶忙离位走下御阶,将收到的讯报拿给二人。
“朱棣、朱棡、朱桢这三个乱臣逆子,已经反了!”
二人齐齐面色惊变,惶恐起身。
“当真?”
“你们自己看吧。”
李景隆抢在齐德之前一把抢过来看,阅罢,下意识退了两步, 抬头看向朱允炆。
“朱棣十五万叛军出北平南下,朱桢五万叛军出荆州往武昌, 这是两路来敌啊。”
“可是陛下,足足二十万大军, 朱棣不过北平一地,如何养得起。”
朱允炆顿时咆哮起来:“还用想吗, 辽东、辽东反了!”
在暴怒的朱允炆面前, 两人都不由吓的噤若寒蝉, 不敢作声。
“齐德,你说,现在要怎么应对。”朱允炆扭头看向齐德,直把后者问的哑口无言。
他哪里知道怎么办?
齐德吭哧了半天,嘴里来回倒腾着的就是一句话。
“这个、那个...”
废物!
朱允炆突然觉得朱元璋说错了,一個废物首辅对国家、对朝廷真的有好处吗?
是,齐德对皇权没有威胁,但同样,齐德对皇权也没有增益啊。
朱允炆毕竟年轻,登基两年多来一直顺风顺水,突然间遇到那么大的事难免六神无主。
这也不怪他。
就哪怕强如朱元璋、老大哥,遇到很多棘手的国家大事时,一样要开九卿、内阁会议来共同讨论,连这两位都如此,何况一个自幼长于妇人之手的稚嫩新君呢。
这时期的朱允炆,已经算是比原时空聪明不少。
起码,还没愚蠢到不可救药。
“召陈云甫来。”
面子固然重要,但对朱允炆来言, 江山社稷和自己屁股下的皇位更重要!
延庆赶忙唤来内侍, 耳边又响起朱允炆的喝令。
“你自己去!”
延庆不敢耽搁, 吓的连滚带爬跑离。
这陈云甫也真是,好好的长安街不住,为啥要住那么远啊。
等待的时间对朱允炆而言堪称是这一生最痛苦的煎熬。
终于。
“臣,参见吾皇圣躬金安。”
陈云甫总算是到了。
朱允炆大喜,连忙起身走到殿门处亲迎。
“成国公、驸马,快快免礼、快快免礼。”
这小皇帝,变脸倒是变的挺快。
陈云甫拱手道了一句:“谢陛下。”随后便被朱允炆把住小臂带到齐德两人身边落座。
“曹国公和齐阁老也在。”
二人勉强一笑,冲着陈云甫拱手道了声成国公。
也不会有太多的寒暄,朱允炆开门见山说出了来意。
“成国公,三王反了。”
“什么!”陈云甫大惊失色,颇为不可思议:“真反了?”
齐德狐疑的看了陈云甫一眼,但当下不是怀疑的时候,搭话道:“刚发来的八百里加急。”
这句话提醒了朱允炆,小皇帝赶忙将军报递给陈云甫,而后便急切又委屈的说道。
“成国公,你这次可一定要帮朕啊,父皇可是把朕和江山都托付给了你。”
陈云甫连连点头,表态道:“请陛下放心,臣受太祖太宗之恩,粉身碎骨难报,这事,臣一定竭尽全力。”
应付完,陈云甫这才认真看起军报来。
军报一共两封,分别是真定府和黄州府发来的,前者汇报了朱棣造反南下之事,后者则汇报了朱桢趁虚攻克武昌的事。
“取地图来。”
陈云甫没抬头说了一句,殿内却是迟迟没有反应,朱允炆怒不可遏的冲两侧内侍暴喝:“都耳聋了吗,没听到太师说的话吗?”
太...师?
陈云甫狐疑的看了一眼朱允炆,后者勉强笑了一下。
“朕已经让延庆拟诏,复卿太师兼太子太师之职。”
看看,这朱允炆还没完全傻。
朱允炆望着陈云甫,诚恳道:“朕知道,这两年让太师您受委屈了。”
“陛下。”陈云甫顿时泪目,忙言道:“请陛下千万不要这么说,臣世受皇恩,都是臣欠陛下的,何谈委屈一说啊。”
也不知到底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反正君臣二人差点对着痛哭起来。
齐德看不下去了,地图一送到便连忙轻咳两声。
“陛下,成...太师,咱们国事要紧。”
“对对对。”陈云甫收住悲痛,擦去泪水稳定情绪,起身来到由四名宦官拉开的巨大堪舆图前,谓朱允炆等人言道。
“军报上说,楚逆五万人在武昌,燕逆则刚过保定,两者之间相隔千里不止,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能让二逆会师。”
陈云甫的手在地图上滑动,最后停在武昌的位置望向朱允炆。
“陛下,两路叛军中,属楚逆实力最弱,而且楚逆的五万军中,有三万是湖广、贵州的土司兵,可以说军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都不强,最易剿灭。
先灭掉楚逆,对燕逆形成震慑,而后颁恩旨,降者一律免罪,凡士卒投降者赐田十亩免徭赋三年,则燕逆十几万大军顷刻间土崩瓦解。”
先威而后恩。
朱允炆听的连连点头,觉得这是非常好的应对办法,加上陈云甫自信的语调更是让人闻之心安。
“都听太师的。”
“太师,何人可为将,去剿灭楚逆?”
陈云甫笑笑,随后拱手道。
“选将的事,伏惟圣裁。”
言下之意,我陈云甫不恋权,省的落人口舌。
这也让朱允炆更加踏实。
望向李景隆。
“曹国公觉得谁可为将?”
李景隆就没必要像陈云甫这么客气了,斟酌一番后言道。
“臣荐东川侯胡海,东川侯多年在湖广一带作战,熟知地利,应可保无虞。”
只要不是蓝玉、冯胜等人就行。
朱允炆心头顿时踏实下来。
点头。
“可,就依曹国公,即命胡海领军十万征讨武汉楚逆。”
“此事办妥,曹国公也快快整军北上吧。”
李景隆抱拳:“是,臣这便去军营。”
陈云甫也作揖告辞:“若是无事,臣也告退了。”
“朕送太师。”
朱允炆一路把陈云甫送出谨身殿,这才如释重负般松出一口气来。
说来也奇怪,自打陈云甫来了之后,他心里就是踏实。
这大概,就是齐德给不了的安全感吧。
李景隆和陈云甫联袂走出承天门,道别时李景隆默默小声一句。
“前段时间,淮安侯病亡了,医者不自医啊。”
“是啊,谁能想到的事呢。”
陈云甫叹了口气,怅然道:“就好像,谁能想到好生的天下,突然就反贼四起了。”
“那太师此次出山,有把握吗?”
陈云甫眉角一跳,看向李景隆,咧嘴一笑。
什么也没说,转身登车离开。
李景隆的意思,他都懂。
而他的意思,李景隆也必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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