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闻言脸色煞是难看,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明烟都过来了,兰陵跟兰芳到现在还没有露面呢,心里一时间有些堵得慌,兰陵也就罢了,兰芳竟然还不如明烟?大太太心里有些发堵可是还不放心明烟一个人下车,想了想说道:“你跟着母亲一起下车去看看,万事有母亲挡在前面,谁敢对你的名节有任何的诋毁就来找我说道。”
明烟轻轻的松了口气,自己刚才故意提起了兰陵兰芳就是希望大太太知道自己才是大太太可以依靠的臂膀,大太太果然和有些动容肯愿意陪着自己一起下车,大太太能跟着自己一起下车明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一颗高提的心缓缓的放了下来。
就在这条街的斜对角,一个人影正躲在一扇窗子后面悄悄地看着外面事情的发展,门窗被打开了一条细缝,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可是从外面却很难看到里面正有人偷窥。
此刻正在偷窥的人当看到明烟的身影上了大太太的车时不由得一僵,咬着牙说道:“不好好的呆在自己的车上出来捣什么乱?”此刻咬牙切齿的男人可不就是周昊骞,他答应了宋潜要一锤子下去砸出了大坑来,思来想去就安排了今日的事情,可是看着明烟的背影这家伙有点恼怒了!
当周昊骞又看到了人群中突然出现了宋潜的影子,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宋潜居然在大街上晃荡,周昊骞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的人说:“你下去盯着,不要让人上了郁七小姐……嗯,就是那个身穿嫩黄袄儿,白缎裙,头戴白锥帽的那个。”
“是,属下遵命!”男子点头应道,然后看着周昊骞的背影有些为难地问道:“那今日的事情如何收局?”
周昊骞眉头紧皱,许久才说道:“看我的手势。”
男子不再多问立刻转身去了,周昊骞紧盯着楼下,从这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发生的一切,只要声音稍大一点还是可以听清楚对话的,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明烟不会拆他的台吧?
周昊骞其实是有点兴奋的,这是他跟明烟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交手,他很好奇明烟会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局,想到这里就看到马车里大太太下了车,紧跟着明烟也下了车,周昊骞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紧紧地盯着楼下的局面。
与此同时宋潜也挤到了人群的前方,看着那黄衫女子扶着郁太太下了马车,站在了马车的前方,隔着锥帽宋潜看不到她的容貌,却听到她清脆的声音瞬间响起。
“各位父老乡亲,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意外,我们郁府也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不管不顾,这里发生的事情想必大家也看到了,请各位父老乡亲给个公道。”明烟看着这里的众人开口说道,明烟的声音在人群中清脆响亮,并没有被百姓的声音给压下去。
众人一看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出来主事都有些惊讶,人群很快的就安静下来,大太太顺着明烟的话尾说了几句,表示对这件事情会负责,百姓逐渐的安静下来,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明烟刚才已经把管事叫过去细细的问了一遍,这个时候心里也有些明白了,她看着众人接口说道:“我母亲一向是信佛,心肠最是慈悲,可是心肠慈悲并不代表着我们一群女眷就要被欺负,希望诸位父老乡亲都留下来为我们郁府做个见证。”
明烟的声音在静默的空气散发出来,轻轻柔柔的却带着坚定,虽然隔着面纱可是明烟身上的几乎是呼之欲出的矜贵的气势令人不敢轻忽,她就那么静静地,腰杆笔直地站在那里,隔着白纱一一的扫过面前诸人的面孔,迫人的压力夺面而来。
其实明烟的手心里已经薄薄的出满了汗,她腰杆笔直是因为她紧张地肌肉都紧绷了,隔着面纱没人看到她的脸,可是明烟自己知道她真的有些害怕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未出阁的,整天呆在后院的女子如何遇见过这样的场面?可是明烟还记得钟翌曾经说过一句话,还是兰蕊的时候,有次兰蕊问钟翌:“武将上战场的时候不害怕吗?”
钟翌笑了,他说:“怕!”
“既然怕为什么还去?”兰蕊那个时候不懂,她只觉得怕就不要去了,为什么一定要去?小小的脑子里还很单纯,没有国家大义,没有民族是非,没有所谓的正义与邪恶,她的全部生活只是想要与她爱的男子白头到老,那个时候兰蕊是幸福的。
“因为我们有我们的责任,更何况狭路相逢勇者胜,你怕别人就不欺负你了?你怕这事就能解决了?你怕人家就会放过你了?怕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只有逢敌亮剑,勇者必胜!”钟翌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磅礴的气势,令人不敢逼视,兰蕊第一次觉得钟翌也有这样铁血的一面,心中好生的欢喜。
今日遇到这件事情,钟翌曾经的话全部都兑现了,你怕别人也不会放过你,你怕也不能解决问题,这些无赖就是要缠上你,拖毁郁府的名声,明烟好生的气恼,人若气愤的时候,浑身上下就会散发出一种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凌厉的气势,让敌人为之一惧!
大太太看着明烟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关键的时刻这小丫头看着年纪小,竟然是气势磅礴,颇有威武之驱,长了她郁府的脸面。
这时那被撞得男子的朋友看着明烟冷哼道:“哟,说话还挺横,这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欠账还钱,杀人偿命!我朋友被你们的马践踏成这幅模样,你们不给个公道还想仗势欺人,没门!小爷我今儿个就要替我的朋友讨个公道,今儿个不说个子丑寅卯,就别想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