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课了。
要说的话也说完了。
阳辉将那本自己编的教材往胳膊下一夹：“散了。”
楚军兰听到散了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了。
就这，还没有布置作业。
都不用脑子想，楚军兰就知道一周后的比拼有多激烈。
她参加过一次，也是临时的助理研究员考核，题目那个难呀，三个小时，能把卷子上的题答完一半的，都是超级优秀的那类。
“哟，有客人，那一大包是什么？”阳辉喊完后对杨柳说道：“杨柳，你嫂子来找你了，不过，今天应该不是休息日。”
杨柳小跑着过来，她也疑惑：“今天不是休息日，怎么就跑来了。”
虽然杨柳年龄比楚军兰大一岁，可嫂子就是嫂子。
楚军兰回答：“轮值从七天减成五天了，回学校也没有课程安排，所以就来找你了。”
“又减了。”
这一次不止杨柳，几乎所有人都是哀号声。
杨柳倒是安慰楚军兰：“没事，减了就减了，轮值看运气，以前有人在那里泡了大半個月，结果也没找到一份有价值的资料，也有运气好的，一天就找到了三份。没事，咱运气一直不错。”
楚军兰点了点头：“我感觉我找到一份有价值的资料，却是六十多年前的，老师说那个时候还没有火箭呢，所以定为丙级资料。”
“是什么？”
“是什么不重要，我看过那笔记之后，倒是有一个灵感，我感觉可以尝试一下。”
楚军兰讲的时候，说散了还没走的也有兴趣来听一下。
古籍修复是保密的。
可能在这里上课的，也都有参与，也算是局内人。
更何况，九厂研究院也没有禁止有轮值资格的人私下讨论，但不允许对外人讲，这是铁律。
楚军兰讲的时候，阳辉还认真看过在这里的每个人，确定没有外人，这才没有打断。
楚军兰感觉自己有点讲不清了，跑到黑板前画图。
杨柳一看就摇头：“虽然我不是你那个专业的，但这结构根本不可能，换一个角度，用伞形支撑，采用多管路。”
杨柳抢过粉笔又画了一个。
阳辉站在后面突然说了一句：“为什么不更极端一些，密集排列，这样就不需要支架的单独支撑，而且结构也更稳定。记得咱们拆发动机的时候，毛熊国有一款就采用过密集设计，航发的核心是旋转，天发的核心是喷。”
“所以，喷才是灵魂。”
阳辉一句话点醒了楚军兰，楚军兰根据那本笔记上的内容，加上自己的设想，很快又画了一个葫芦形的图。
杨柳在旁帮着计算。
阳辉招呼其他人也参与帮着计算。
一个小时过去了。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楚军兰学到的知识还不够，阳辉这边又不是专业搞这个研究的，他们能提供的帮助有限。
杨柳突然说道：“咱们也别搞这么复杂了，用高压氧气加煤油，用这套原理制作一个小喷射器，各种数据一测，不就知道你想的这套原理是不是可行了。”
楚军兰一脸的无奈：“这不是造模型小飞机，光是几十根细铜管和氧气加压泵我存那点钱就不够。”
“傻！”杨柳在楚军兰脑袋上揉了两下：“给邬组长打电话，我哥有卡放在他那里，你画好设计图后，和邬组长商量一下，能不能用我哥的钱。我感觉肯定够。”
楚军兰问：“合适不？”
“你给我一个不合适的理由，要么你等我哥回来。”
“我去画图。”楚军兰原本想，这要花好大一笔钱呢，至少几千，说不定要上万，还要借用一些测试用的仪器。
楚军兰在画图的时候，阳辉对杨柳说道：“其实没这么复杂，画好原理图，楚同学请她的老师审核，如果真的有价值，肯定会安排实验室先进行原理实验，真有效的话，按规则会给新的研究编号。”
杨柳摇了摇头：“我知道，我也清楚师兄你说的流程是正确的。但我这个嫂子，比起她同期的同学，一直属于比较弱的，几次公开的助理研究员应选，她都排在倒数第几。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说闲话，说她是因为我家老大的原因，参与过多次重点项目的研究。”
“懂了，争口气。真的成了，也算对自己信心的一种提升。”
杨柳接着说道：“几次都排倒数，我也怕她心里受到影响。还好，我家老大手上还是存了点钱的，我感觉说不定真的能成。”
阳辉却不敢确定：“不知道，专业不同，又不是初级基础理论，我感觉楚同学这灵感一现，搞出的这种设想很不普通。这些高端的理论和咱们的知识结构差的不是一星半变，能帮她的也只有一些计算，还有手工了。”
楚军兰的心思没那么复杂。
从高考那天起，她就知道在九厂、在东园，她属于学习比较弱的那一类。
所以心态比较好。
可即便是弱。
也要看和谁比。
只不要和九厂研究院里这些人比，跑出去找个大学，还是找回到一点自信心的，怎么也能混到一个中上的水平。
楚军兰并不知道的是，在这里，她比别人还有一个优势。
那就是……
钞能力。
楚军兰花了整整一夜时间，画了四种自己假想的结构设计图，找到图纸筒，背上就回九厂了。
按杨柳的建议，坐上回九厂的通勤车，回九厂找师爷去讨点钱。
邬青道是经济学专家。
不是科学家。
那图他看不懂。
不过，事他懂。
在办公室，邬青道给沐一山打了一个电话：“老沐，有这么一个事。咱们工大的楚同学自己搞了一点小研究，依规则不属于九厂研究号有编号的研究。她的这个研究呢，有在栎阳飞造那边搞研究的杨柳的帮助，所以呢，你找几个人帮她把实物造出来。”
“楚同学？”沐一山心说，工大的一个学生搞的研究，应该是先上报老师，再上报实验室管理办公室，然后审核、评级，再开始排编号，有了编号之后自然就依顺序进入流程。
这楚同学，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