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文菁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望着他,粉嫩的小嘴儿张成了“0”型……她感到意外,想不到他会突然这么说,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这个惊喜也实在太大了!
文菁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角,白嫩的脸蛋红到了耳根,心跳早就失去了频率,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极度的甜蜜中夹杂着丝丝酸涩的滋味,这段感情当真苦尽甘来了?她是真的要成为他的妻子了吗?还没等她开口求婚,他已经这么快做出了决定,并且是如此地笃定,坚决。这巨大的幸福来临,她才发觉自己的喜悦远远超过预期……她幻想过自己的婚礼是什么样子,她穿上婚纱会不会好看,她担心他会不会等病好了之后才肯和她结婚?
但现在的事实证明,他没有像她想的那么固执,这才是最让文菁感到开心的。其实如果换做是以前,翁岳天一定不会选在自己患病时提出结婚,可是这些年,在感情上经过了不少的磨折,悲悲喜喜,迂迂回回,辗转反复,一件一件大大小小的事情加在一起,使得他的爱情观在逐渐地发生着变化,确切地说,是在完善着他的爱情观,人生观。爱一个人的方式有许多种,除非是事过之后,也许在当时,我们分不清楚究竟怎样去爱才是最佳的,所以我们时常会迷茫,彷徨,甚至会做出一些不可理喻,不被理解的举动。翁岳天最开始一直都隐瞒着自己的病情,他不想拖累文菁,不想在她面前病死,不想他死后,她还活在他的阴影里无法自拔。
当他在医院碰到文菁,被她逮到时,她所说的那些话,她的反应,她的眼泪,她的拥抱,让他顿悟了,更加深刻地懂得,爱一个人就不要总是替她做决定,尤其是在瞒着她的情况下。他应该说出来,把自己的苦和痛都呈现在她眼前,然后让她自己选择,究竟是放弃还是继续着段感情。
他总是认为,爱她的方式就是他独自背负起一切的压力和苦痛,可他忽略了,她是如此特别的一个女人,她爱了就会付出整颗心和生命,对于她来说,最大的痛苦不是眼睁睁看着他死去,而是如同那段日子里一样成天只能提心吊胆地猜测着他是死是活。那种煎熬才是她最不能承受的。
今天亚森向翁岳天汇报了文菁的行踪,先是去珠宝店,然后去花店,买回来的那一束玫瑰还在被她偷偷藏了起来。他哪里会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呢,六年前的今天,是他将她从养母家里带走,从那天起,彼此之间开始了无休止的纠缠,并且还将继续纠缠下去,如两条紧紧依附着彼此而生长的蔓藤。
文菁圈住他的腰,仰着小脸,紧张中带着几分羞涩,小声地嘟哝:“你……那个……真的决定娶我了?不会后悔的吧?你真的考虑清楚啦?”
翁岳天笑而不语,苍白的脸颊上始终保持着沁人心脾的微笑……
娶她,这个念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无从追溯,但是他能感受到自己内心强烈的**,想要让她的名字冠上他的姓氏,想要她和孩子都出现在翁家的户口本儿上。这一次将她接回翁家之后,翁岳天明显地感到文菁和他更像是一家人了,亲切感更胜从前。每天醒来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她温柔的笑脸,每晚入睡前她都会在他脸上或者额头留下亲昵的一吻,每一次他洗澡都是在她的细心照料中完成的……因为他能吃的东西太少,胃口难开,所以她煞费苦心地为他做各种不同口味的饭菜,每天她都会按时提醒他吃药,每一次他从疼痛中醒来时,除非她睡熟了不知道,否则她都会陪着他,尽量将一些开心的轻松的话题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她原本是一个迟钝又有点呆板的人,能做到这样,是因为她时常在网上搜罗一些搞笑的视频和笑话,凭着她惊人的记忆力,她记下来那些笑话,随时都能将给他听……她无微不至地关怀他,照顾他,她是欢乐的小喜鹊,更是暖暖的太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输送着暖意。
由于患病,他不如之前那么英俊了,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而她从来没有过一句不耐烦和怨言,从她的眼神里,他能感受到的就是满腔的爱意和温情,她爱的不是他那一副绝世的好皮囊,她和他一样的,看中的是表象之下的那一颗至诚的心。
直到现在他懂了,为什么有人说,爱情到了最后都会演变成亲情。那不是意味着爱的消失,而是意味着对方已经成为了你生命中的一部分,彼此融为一体,不可或缺。太候这型。
微凉的薄唇在她柔嫩的唇瓣上轻轻一啄,唇齿间溢出的字句犹如宣誓一般:“你准备好了吗,陪伴着我,直到我生命的终结。”
文菁眼里早已是热泪盈眶,喜极而泣,一个劲地点头,抱着他,窝在他胸膛上咿咿呀呀地啜泣着,嘴里不停地在叨念,至于说的什么,反正就是“我爱你”之类的话,她自己都高兴得语无伦次了。
翁岳天刚刚才换好的衣服又被她哭花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根本不在意这个,只要他的小女人能感到幸福,流着欢喜的泪水,一件衣服算什么,就算是限量版,就算是价值几万,十几万……都比不上眼前的她一个小小的手指头。
他的爱,曾经深埋在心底,如一座隐匿的火山,而现在,他的爱就是洋洋洒洒的春风,笼罩在她的世界每个角落。宠着,爱着,疼着,宝贝着,仿佛怎么都不够。怎么会够呢,还有一生的时间要度过……
文菁哭得差不多了,情绪稍微稳定了,这才从他怀里抬起头,红通通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我们去民政局,那要不要……准备一点东西啊?”
“什么东西?”翁岳天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底藏着一抹异色。
文菁窘了,他忘记了结婚戒指吗?
“就是那个……那个……我们就空着手去民政局吗?”文菁眼巴巴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她想到了自己包包里的东西,要不要现在拿出来呢?可是她本来准备晚上拿出来的……
翁岳天轻笑着,爱怜地刮了一下她秀挺的小鼻子:“既然你已经买了戒指和玫瑰花,那我就不用再买了。”
文菁轻吐着小舌头,惊愕不已,原来他都知道了。
翁岳天脸上的笑意不减,但却多了几分凝重,略显粗糙的手指抚摸着她嫩滑的脸颊,无限眷恋的眼神紧紧锁住她:“文菁,现在轮到我问你了……我有病在身,无法给你一个隆重而浪漫的婚礼,你愿意跟我这个病人结婚吗?”
“我愿意!一百个愿意,一万个愿意!我可以不要热闹的婚礼,我只要你能健健康康的!”文菁丝毫没有犹豫,干脆,坚定。成为他的妻子,就是她最美的愿望,将会是她这辈子最值得骄傲和珍惜的一件事!
一瞬间,他就听见了幸福花开的声音……他和文菁之间的爱情,与外表无关,与家世背景无关,与身体健康无关,唯一能左右他们的只有两颗至诚的心。
在去民政局之前,翁岳天和文菁先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公墓。文启华和阿芸都在这里安息。
文菁这不是第一次来了,可这一次不一样,今天是领结婚证的日子,翁岳天说来这里,当然是有着比以往更加深刻的意义。
公墓里庄严肃穆的气氛中,文菁和翁岳天手牵手站在文启华和阿芸的墓碑前,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手,很窝心,很安全,虽然他瘦了,不像以前那么健壮,可是在文菁心里,这个男人就是她和孩子最温暖的港湾,最幸福的归宿,他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他有着超乎寻常的智慧,还有一颗如大海般宽广包容的心,这些都是因为,他爱她。
翁岳天神情凝重,认真,忍着疼痛,挺直了腰板站着,略微沙哑的声音从他薄唇里溢出:“伯父,伯母……噢,不,请原谅,我应该称呼……爸爸,妈。你们在天有灵,请你们做个见证,我将会娶文菁为妻,这一生一世,无论平穷还是富贵,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她变成一个大胖子还是变成老太婆,我都会陪伴着她,爱她,胜过爱我自己。爸爸,妈,你们也知道,文菁有点呆呆的,笨笨的,所以应该要有一个像我这样的男人来成为她的另一半,请你们保佑文菁和孩子身体健康,保佑我的病能早日康复,我要许她一个光明和希望的未来。”
文菁的眼眶又红了,翁岳天不但爱她懂她,还这么尊重她,即使她父母不在了,他还是郑重其事地来到这里向父母禀告,就如同他们真的在世,真的能听见一样。。
文菁知道自己不该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哭哭啼啼,可就是忍不住哽咽了声音:“爸,妈,你们都听见了吗?你们的女儿要结婚了,我和宝宝有真正属于我们的家了……爸,妈……”
对于一个在残缺的家庭长大的孩子来说,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是梦寐以求的幸福,是难以磨灭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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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民政局出来,翁岳天和文菁手牵着手,十指紧扣,无名指上都戴着婚戒。是文菁今天在珠宝店买的。原本她手上已经有一枚他送的戒指,但是她想啊,这一次是她要先向他求婚嘛,应该是要买戒指才对,可没想到还是他先提出了。
“老婆,你要记住啊,是你先向我求婚的。”
“呃?怎么是我先,明明是你先说来民政局的。”
“老婆,戒指是你先买的,如果我不说去民政局,晚上你肯定要当面要求我的,对吧?那就算是你先向我求婚的,放心,这个事我不会笑话你的。”
“你……哼,耍赖啊,我不叫你老公了!”
“那可不行,你要是不叫,我就告诉你的每个朋友,说是你先向我求婚的。”
“呵呵……老公,这个事还是保密吧……”
“。。。。。。”
夕阳的余晖里,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时而重叠,时而依偎……怎么能没有婚礼呢,翁岳天心里暗暗在盘算着,等病康复之后,要给文菁一个怎样的婚礼,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最美丽的新娘。
今晚是翁岳天和文领证的日子,但是却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喝/酒庆祝,除了多出一张结婚证,其他的都跟平时一样。对于病人来说,庆祝和热闹,就是在折腾他,一切都只等康复之后再弥补。但是夫妻之间的某些事呢?他还能有精力做吗?
卧室里的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玫瑰花香,灯光也打得格外柔和,映照着床上的两人……正题还没开始,温柔的前奏也是那么撩人。
“嗯……老公……”文菁半咬着唇,眼色有些迷离,肌肤隐隐透着诱人的粉红。
“老婆,我喜欢你这么叫我,可以再叫几声吗?”他从她胸前抬起头来,嘴角泛起邪魅的笑容。
“老公老公……老公……”她绵软的嗓音有着蛊惑般的魅力,但他却没有再应她……
蓦地,文菁胸前的肌肤上骤然传来温湿的感觉……文菁体内的燥热感顿时消失无形。
“岳天,老公!”文菁惊慌地呼唤着翁岳天,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翁岳天低着头,整个面部都痛苦地拧在了一起,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快……给陶勋打……电话……”话音刚落,文菁雪白的身体上赫然出现猩红色的液体……是翁岳天流出的鼻血滴到她身上,而他的身体也往旁边一倒……他发病了!这本该是喜庆的夜晚,一霎间变得异常悲凉……(已更7千字,白天还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