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廷开足了马力狂飙,文菁和翁岳天却都同时在发呆……华樱会不会有事?那个用枪指着华樱脑袋的人是谁?
有那么一瞬,文菁甚至想要返回去看看华樱,但是理智告诉她,海边此刻有几车的人,返回去等于就是送死,不但救不了华樱,还会把自己这边的人都赔进去!
文菁缩在翁岳天怀里瑟瑟发抖,苍白的小脸没有血色。她的情绪太激动了,即是为自己得救,也是为华樱担心,纷乱复杂的心情在折磨着她。
翁岳天竟然没有说话,紧蹙着眉头,似是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用枪指着华樱的那个人……好像有点面熟……”翁岳天的喃喃低语飘进文菁的耳朵,她顿时惊诧了,睁大了眼睛从他怀里抬起头……
“你……你也觉得面熟?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我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人,我一定见过的……可是,是在哪里呢?”
文菁和翁岳天都同时在思考着……这实在太诡异了,怎么的重要人物会让他们感觉面熟?如果是一个人这么想,那也许是错觉,但两个人都这么想,恐怕就不是错觉和巧合了。
文菁他们安全离开了,华樱却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是收养华樱的人,也就是的前任组长。
这老头儿有0岁了,身型比起年轻人一点都不差,由于长期训练,他身上的肌肉十分发达且结实,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0岁的老人。他阴沉的脸色格外骇人,浑身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他的面部僵硬,目光像机械般冰冷,看向华樱的眼神里不带一丝丝人味儿。只有木野站在华樱身边,紧张地看着两个男人,生怕老组长真的会开枪。
一个十八岁的美少年与一个0岁的老人面对面站着,海边的冷风都及不上两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她天甚指。
老人与华樱的目光犹如四道闪电在空中交汇,强强对决,光是这气势就能让周围的人产生巨大的压迫感,纷纷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就这么对峙良久,华樱眼里的倔强夹杂着痛苦,老人眼中的阴狠也毫不示弱,握着枪的手纹丝不动,定格在华樱的脑门儿。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吗?”老人缓慢而低沉的语气,饱含着威压,果然不愧是曾经的组长。
华樱默不作声,直视着老人,他自己心里清楚,一定是他早上修改数据库资料的是被发觉了,如果换做以前,他或许会立刻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是经过了这四个月,他的思想意识被文菁潜移默化了,所谓的“近朱者赤”这句话不无道理。华樱受到了文菁的引导和熏陶,因此他不认为自己做得不对。
老组长的眼神像冰棱直刺着华樱,这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精英,是他引以为傲的继任者,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觉得华樱是如此陌生?
一个小时后。
这是组织里最高级别的牢房,专门为内部人员设立。华樱是执行组长,他现在将面临组织的严惩。
的每一任组长卸任之后都不会离开,他们会继续为组织卖命,只不过职务会转为刑部。当组织里的重要人物办事不利或者做错了事,就会由刑部来负责给予相应的惩罚。
华樱光着身子站在水里,冰冷刺骨的水淹没到了他的腰际,牢房里回荡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是皮鞭。由老组长亲自行刑,随着皮鞭一次次落下,华樱原本莹白如玉的肌肤上出现了一条一条比手指还要粗的血痕……痛吗?痛,这个字眼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感受,他的嘴唇被咬破了皮,死都不肯发出求饶的声音。
下半身浸泡在水里,冷到极致,上半身却因为鞭打而痛得好比火烧,这两种极端的痛楚同时降临在身上,华樱真希望自己能在这一瞬间死去……虽然从小就受过比这还要残酷的折磨,但这一次他不想撑下去,他没有求生的意志,他厌倦了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理由,活下去的希望,可华樱没有。他曾经以毕生为贡献而为己任,他以为自己就是为而活的,可文菁的出现让他的信念发生了改变,如同一个孩子得到了启蒙,开启了他的心门,让他感知善恶,明辨是非,文菁一走,他的世界就轰然崩塌,好比一个人爬山到了半山腰却突然间落下来,坠入比以前更加黑暗的深渊。他知道,他再也不能凭着自己的力量走出去了,因为……文菁不会再回来,他没有了动力,没有了可以努力的理由,既然如此,生与死,有何分别?
这么冷的天气,泡在冰冷的水里,时间久了会生病,更严重的会有生命危险,何况还有鞭子在招呼他呢!华樱这是怀着必死的决心……他很清楚,擅自修改了数据库的资料,这是重罪,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惩罚是不够的。
老组长抽鞭子抽到手都发麻了,硬是没听到华樱喊一声痛或是求他一声。老组长在抽下最后那一鞭之后,软如无力地将鞭子扔到地上,重重地一声叹息道:“你是真的想死?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让你改变了吗?”
老组长那机械化的目光终于是有了那么一丝的波澜,他毕竟是人,即使残忍得失去人xing,但华樱或许是组织里唯一一个能让他的心有波动的人。从华樱生下来就开始收养,看着华樱长大,并培养成出类拔萃的领导人,是他最为得意的继位者,他难免也会觉得可惜……仅仅是可惜而已,而不是心疼。
华樱只剩下半口气了,背上的血痕鲜红刺目,白皙的身子被打得皮开肉绽,整个背部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惨不忍睹。
华樱嘴角的惨笑,很浅很浅,似乎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表情都格外费劲,黯淡的星眸失去了色彩,但那一抹天生的倔强依旧存在:“我不是改变……我只是……活得明白了……”
华樱的话,有着令人动容的凄凉和绝望,一条鲜活的生命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因为他犯下了组织不能容忍的罪行,那么,即使他以前做对了一百次一千次,都会被这一次所抹杀。
华樱不怕死,他只是在想,文菁临走时问他,真的愿意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吗?不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吗?这些话,深深地触动着华樱身体里那部分敏感的神经。他现在不敢奢望有什么新生活,他只希望,不要死在的地盘上,他宁愿死在荒郊野岭,茫茫大海,至少,临死那一刻他还可以欺骗自己说他将得到解脱……
老组长对华樱的回答非常失望,平心而论,组织如果失去华樱,将会损失一个极为出色的人才,目前还没有人能够代替华樱的位置,但是他居然不肯认错,不肯向组织低头,这才是组织最不能容忍的。
老组长的冷酷无情,比华樱更过之而无不及,可他在触及到华樱那就清澈而倔强的眼神时,难以做到无动于衷,就这样亲手结果华樱的性命吗?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一个难题。
“看来,那个女人果然不简单,我教导了你十八年,她却只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你背叛组织,是我小看了她的影响力……这恐怕将会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现在,大错已经铸成,你必须自己承担后果。”
“要杀要剐……随便你们,我没有怨言。”华樱平淡的声音里,折射出的是他对未来的彻底绝望。
老组长看着脚下的辫子,他要是再抽上几鞭,华樱的命就会交代在他手里了。
老组长眉间那一道刀疤在阴暗的灯光下显得分外狰狞,眼底涌起复杂的神色,脑子里正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华樱快要坚持不住了,刺骨的寒冷将他全身都冻僵,再这么下去,不用等抽鞭子或者挨子弹他就会死。在他昏厥过去那一秒,木野猛地从旁冲过去接住他的身子……
“木野,你不想活了!”老组长一声暴呵,杀气立现。
木野望着老组长,鼻头红红的,哽咽着声音说:“您真的忍心要组长的命吗?您在组长一生下来的时候就将他带走,这些年,他活得很痛苦……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亲人丢弃了他,可是,您很清楚,事情不是那样的。您利用了组长这么久,难道就不能放过这一次?就当是弥补您将他从母亲身边带走……”
“住嘴!木野,你也跟他一样的不想活了。”老组长凶狠地喝斥木野,他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嘴上再怎么厉害,可他心里却是亮如明镜,木野说得一点都没错。
木野背着华樱离开了,她知道自己活不长,这次华樱修改了数据库,她是负责伺候华樱的人,当然也负有监视的责任,不管华樱的结局如何,木野的下场却只有死路一条。可她不埋怨,也不怕死。她内心是赞成文菁对组长的教导,所以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明白,东窗事发的时候就是她死亡之期。木野对华樱的忠心远远超过老组长的预期,刚才不顾一切地跳进水里把华樱抱起来,然后又对老组长说了那一番话,木野更是觉得自己距离死亡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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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家乡的土地,那一刻,文菁的心才真正地安了下来。看着熟悉的景物,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说着熟悉的中文,大街上热闹繁华,充满了时尚都市的活力和魅力。这才是人间,这才是她朝思暮想的家乡!。
从机场到翁家的那一段路程,文菁感觉特别漫长,她的心早就长出了翅膀飞向孩子身边。
文菁到家的时候,正好婴儿房里的小奶娃也醒了,哇哇地哭着,小手小脚乱蹬,袁嫂急着帮孩子换尿不湿,浑然未觉门口多了两道身影。
“宝宝!”文菁带着哭腔的呼唤,饱含着母亲对孩子的爱和思念。
袁嫂刚给小奶娃换好尿不湿,听闻这一声呼唤,袁嫂惊得差点跳起来
“少奶奶!天啊,太好了!少奶奶回来了!”袁嫂眼眶一红:“少奶奶,快抱抱小姐吧!”
袁嫂也是过来人,做母亲的对孩子的牵挂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文菁的身子不自觉地有点颤抖,双手接过孩子那一霎,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陡然间停止了……
孩子,她的小女儿,她的小公主,已经四个月大了,比起她在产房里那匆匆一瞥,孩子现在长得白白胖胖,五官轮廓变得清晰了,长得好像翁岳天……
小奶娃本来哭得很凶,但是被文菁抱过去之后,小奶娃不哭了,一个劲地在文菁胸前蹭着小脑袋,小手指在挠她的衣服,嘴里咿咿呀呀发出声音,急切地在寻找着什么……“呜呜呜,软软的,好舒服,这是神马东西呢?”小奶娃心里犯嘀咕,直觉告诉她,有好事发生了!
出于一位母亲的天xing,文菁忙不迭地掀起了自己的衣服,小奶娃本能地将嘴凑到那大馒头前,不用谁教,她已经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呜呜呜,好好吃,怎么这么好吃呢,我吸呀吸呀我使劲吸!
小奶娃生怕这大馒头会跑,紧紧咬着还不够,两只小手还抱着,贪婪地吸着奶/水……这就是母亲和孩子之间最简单也是最深刻的爱。用母亲的乳汁哺育孩子,虽然被孩子咬得发疼,但母亲不会因此而让孩子饿着,对于文菁来说,这一刻是天大的幸福!在太阳国的日子,她每天都在渴望着这一天的到来,她很庆幸自己的奶/水充足,祈祷着别等太久,能早一天回家就能早一天让孩子吃上母乳。
在这种幸福的时刻,不该哭,可是文菁忍不住内心的汹涌的情绪……只有经历过分离才会懂得相聚是多么的来之不易,风风雨雨都过去了,她能平安归来,毫发无伤地站在这里喂孩子吃奶,这一切恍如梦境,幸福得让人落泪,可是那温暖却又如此真实。孩子的小嘴儿又软又热乎,她抱着大馒头的动作很可爱,黑漆漆的大眼睛还时不时瞄着文菁,这小丫头在琢磨:这个人是谁啊?以后不知道能不能每天都喝这么好吃东东,比平时吃的可口多了!
那是当然,平时小丫头吃的吃奶粉。
母女连心,文菁哽咽着声音低喃:“宝宝……以后妈咪每天都会喂你吃奶/水……我的宝贝儿,苦了你了……”
袁嫂早就悄悄退出去了,将这时间空间都留给小俩口和孩子。
翁岳天站在文菁身侧,紧紧搂着她的腰,将她扶着坐到沙发上。
这温馨的一刻,不需要太多的语言,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存在,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他的体温温暖着她,呼吸的空气里是彼此熟悉的味道还混杂了奶香,
他痴痴地望着她静美的侧脸,柔和的线条,白里透红的肌肤,还有她嘴角甜美的微笑,这些统统都是他魂牵梦萦的,怎么看都看不够。特别是她此刻喂孩子吃奶的情景,好像她整个人都在发光,母xing的光辉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可以为你赶走心底的烦闷与浮躁,看着她一脸幸福地喂孩子,他内心也是幸福的。这种在寻常家庭里司空见惯的画面,在他眼里却是出奇的美……
“老婆,你真美……”翁岳天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环在文菁腰上的手紧了紧。
男人灼热的呼吸在她耳窝打转,敏感的她顿时半边身子都起了小小的鸡皮疙瘩,男人心里阵阵悸动,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怕痒,看着她红透的耳根,他按捺不住,凑近了,嘴唇压在她的耳廓,近乎呢喃地说:“累了,晚上早点休息,好吗?”
他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暧昧的讯息,眼底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望……文菁能感觉出他在暗示什么,不由得更是脸红耳涨……这几个月他虽然身体无碍了,但在某方面一定是憋得不知多难受呢,也真是难为了他。
“老公……你的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了吗?还需不需要再静养些时候再……再那个……”
翁岳天眸光一暗,挑了挑眉说:“你是怕我会想上次那样不济事?”
文菁朝他投来温柔俏皮的目光:“嘻嘻……老公,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嘛。”
翁岳天真是爱极了她这可爱又妩媚的小模样,伸手捏捏她细嫩的小脸蛋,柔情似水凝视着她:“老婆大人,为了让你放心,今晚我打算用行动来证明一下,我现在可是生猛得很。”
“你……”文菁哪里是他的对手啊,几句话就被逗得心儿怦怦乱跳。
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少了重要的人物呢!
门外嚷着的声音由远而近,很快,门口就窜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妈咪!妈咪妈咪!”小元宝红着眼睛跑过来,黏在文菁身上就不肯放开,一个劲地亲着妈咪的脸蛋,抱着妈咪的胳膊……可惜啊,妈咪抱着妹妹呢,不然小元宝一定会让妈咪好好抱一抱的。
“儿子……我的宝贝儿子!妈咪好想你……”文菁心疼地搂着小元宝,激动不已。
“妈咪,我也好想妈咪……还有爹地……”小元宝撒娇地钻进翁岳天的怀里,可这小家伙的眼睛却在盯着妈咪怀里那个正在吃奶的小不点儿。
翁岳天爱怜地抚摸着小元宝的脸颊,俊美的面孔上露出温润的笑意:“儿子,爹地离开这几天,你在家有没有乖乖的,有没有好好照顾妹妹啊?”
小元宝梗着脖子,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脆生生地说:“当然有!我每天都有给妹妹换尿不湿。”
小元宝回答得爽快,只是那双褐色的眸子却在滴溜溜地转着……
“爹地妈咪,我这么乖,可不可以要奖励?”小元宝抱着文菁的胳膊,讨好地笑着。
文菁在听到小元宝这话时,不知怎的,脑子里竟浮现出另一双纯净的眼睛……华樱在向她讨要奖励的时候也是这样笑,天真无邪,惹人爱怜。
文菁甩甩头……自己已经回到家了就不要再想华樱了,只希望他能平安就好。文菁将心头的异动压下去,赶紧地收摄住心神,温柔地问:“儿子,你想要什么?”
“嘻嘻……我要跟妹妹一样的待遇!”小元宝刚一说完,脑袋就往文菁胸前钻……
“唔……好吃……难怪妹妹吃得那么起劲……好好吃……”小元宝一脸满足地正享受着属于他的福利。
文菁一愣,哭笑不得,小元宝马上就要满六岁了,这孩子,小时候就特别爱吃奶,到一岁半之后才断奶的,当时费了很大劲才断奶了,现在看着妹妹吃,他哪里还能忍得住,他可是比吃奶粉的小丫头更懂得母乳的滋味。
翁岳天笑骂一声,揉揉小元宝毛茸茸的小脑袋:“你这小子,幸亏你妈咪的奶/水多,不然你妹妹可就要挨饿了。”
小元宝一听,含糊地说了一句:“爹地怎么知道妈咪奶/水多?难道……爹地已经试过了?”
“噗嗤……”文菁忍不住笑出声,小脸通红,娇嗔地瞪了翁岳天一眼。
难得翁岳天居然尴尬了,佯装愠怒地黑着脸:“小子,我警告你啊,别太聪明了,否则,哼哼……”
“哇……妈咪,爹地威胁我……妈咪要为我做主,嘻嘻……”小元宝早就看出来了,爹地是拿妈咪当宝一样的,以后有啥事找妈咪撑腰,保管没错。
婴儿房里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这个家,终于又有了生机。文菁享受着这久违的温馨和家庭的温暖,爱人和孩子都在身边,她很满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家团聚的时刻,她脑海里总是会冒出华樱的影子……他还活着吗?文菁当然不会知道,华樱的处境和她相比,是地狱到天堂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