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掌柜家出来的时候,众人的情绪很是低落。
众人低落的原因,是在李家大院一无所获。而肖尘的情绪低落,乃是知道了李掌柜之所以耗尽毕生的财力修建这么一座豪华的院子,乃是为自己的岳父所修。
孝心是无穷大的。像李掌柜这样,倾其所有,为岳父修建院子,却是不太多见。
更何况,他不是为了自己的父母而修建,而是为了岳父修建。
这不单单是一种孝心,更是对那刁蛮女子一种深深的感情。
大明王朝,女人好像就只是一种男人的附属品。看看皇上,再看看那些高官大臣,哪一个是只有一个内人?
这李掌柜的财力,在大明来说,并不是第一,可是也绝对排的进前十。
他这样一个“真正”的富人,却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纳个三妻四妾,倒是让肖尘很是另眼相看。
不过有一点,让肖尘心中很是不解。
为何这李掌柜修建院子,非要仿照御花园而修建呢?这是说,李掌柜本人的意思,还是那女子的意思?
李掌柜只是一个商人,按理说,进入皇宫的可能性不太大。
若是那女人的意思,那就说明,李掌柜的岳父,一定是进过皇宫的人。
进过皇宫的人,应该是为朝廷建立过功勋的人,要么是文官,要么就是武将。那么,这样一个功勋卓著的人,又有谁敢去追杀?而且逼得他不得不跳河自尽?
李掌柜说,他岳父只是一名商人,是被歹人想要夺得财产而追杀,这显然并不合逻辑。
一名商人,用得着用一个缩小版的御花园来纪念么?
而且,李掌柜的内人虽然说话不太好听,但那明明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明知道自己是官府之人,都懒得抬头看一眼。
这不是装出来的,这是一种从小养成的优越感的体现。
也就是说,她一定是在一个高官的家庭里面长大的,所以,对一般的官府之人,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虽然此行,肖尘并没有找到任何和背后袭击固安知县魏亮有关的信息,更是没有任何太子的下落,但是,他隐隐的感觉到,似乎已经触碰到了一个很大的秘密。
至于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回到固安县衙的时候,神机役的那名校尉已经等了好久。看见肖尘进来,急忙抱拳行礼。
“肖兄弟。”
“你怎么在这里?柳如风呢?”肖尘不禁一怔道。
“一直等不到肖兄弟的召唤烟火,柳千户让我进城来看看,是不是您有什么其他安排?”校尉道。
“哎呀。”肖尘一拍脑门,“城外连一口水都没得喝,我怎么就不知道通知你们一下原地扎营,派人进城采购食物呢。”
“柳千户等不到您的指令,已经就地扎营了。不过,后面的安排,还是需要您的指示。”校尉说道。
肖尘转身,看向段天明道:“你采购一些食宿用品,随这位兄弟给柳如风送去。在这固安城,我们可能要多待几天了。别让城外的兄弟们挨饿受冷。”
“送几天的物品?”段天明道。
“先送上三天的吧,日后若是需要继续送。去了之后,你告诉柳如风,隐藏好,不要惊扰过往百姓。随时等候召唤。”
“是。”段天明抱拳一礼,转身离去。
那名神机役的校尉也急忙紧紧跟上。
走到魏亮的炕沿边坐下,肖尘招呼这在一边打瞌睡的魏亮内人:“嫂子,你去休息一会吧,魏知县我来照看一会。”
听见肖尘的声音,女人打了个趔趄,有急忙做正了身子。睁开通红的双眼,看见肖尘顿时有点尴尬的站了起来。
“官爷是来办案的,怎能让你来照顾老爷,还是我来吧。”
肖尘身后的魏起也走了上来,看着女人道:“嫂子,你就去歇息一下吧。大哥出事之后,你应该一直都没有合过眼。现在我们回来了,你先去休息,一会再来换我们。”
看了一眼躺着一动不动的魏亮,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我怕他醒来了饿,骨头汤一直都热着呢。那你先看一会,你大哥醒来了叫我。”
“嗯,大哥醒了我一定叫你。”魏起点点头。
女人转身,又看了一眼炕上的魏亮,缓缓走进了里屋。
京城,锦衣卫大牢,东厂厂公林尚礼和刑部尚书李安,各自躺在一张小床上,半眯着眼睛。
“厂公大人,您说肖尘现在有没有找到太子的下落?”李安在一边,幽幽的问道。
“有没有找到太子的下落,我还没有收到消息。不过,肖尘却是带着神机役的精英离开了京城,去往固安城了。”林尚礼道。
“固安?就那个一直靠朝廷救济的固安县?”李安睁开眼睛,手撑着床板,缓缓地坐了起来。
这固安县,贫穷的不是一点半点,年年靠着朝廷的救济过日子。据说,不但没粮食吃,每年春播的种子,都要和朝廷伸手。
本来,这种地方再贫穷,李安也不会知道。
就是因为饥饿,曾经发生了一次重大的抢夺粮食事件。其中,更是出了好几起的人命,最后这起案子交到了刑部审理,李安才知道大明有着这么一个贫穷的地方。
“对啊,就是那个整个大明,最贫穷的地方。”林尚礼呵呵的笑道。
“难道说,那群黑衣人,将太子劫持到了固安?”
“肖尘还没有反馈回来消息,这个我目前不好回答李大人。”
“唉,我以为肖尘是有了什么消息才去的。”李安又缓缓地躺了下去,左腿放在右腿上,直直的伸着,“我们就在这里熬时间吧。什么时候肖尘将太子找回来,我们也就可以重见天日了。”
“东厂这次,可是欠了李大人一个大人情啊。若是不接手太子的事情,李大人此刻,应该在外面赏花踏青呢吧?”将手捂在脑袋上,林尚礼小声说道。
“是啊,东厂这次可是欠我一个大人情。厂公大人出去以后,准备怎么还我呢?”侧过身子,李安笑嘻嘻的问道。
“以后李大人若是犯了事,我特许不给您用酷刑,这个报答怎样?”林尚礼也是笑着说道。
“厂公大人还真爱开玩笑,我李安为官谨慎,怎会犯错落到厂公大人手里。”
“是不是,那李大人的意思,这次是不谨慎,才导致来到了这锦衣卫的大牢里面?”林尚礼淡淡一笑道。
“这次不是,这次是技不如人。堂堂刑部大牢,被人劫持了太子,我应该负责任。所以嘛,我在牢里,安静的呆着,也没有怨天尤人啊。”李安笑了起来。
前几日,对于李安来说,被关押在大牢里面,如同天塌了一般,近乎绝望。
经过林尚礼的开导,他也想开了。
此事,皇上要说怪罪,也可以怪罪他,要说不怪罪,也完全可以开脱他。这就看皇上是个什么心情,想要怎么处置自己了。
与其一天压抑的的度过,倒不如现在这么没心没肺的过得舒坦。
反正是事情已经出了,即便是太子最后被找回来,责任大小,还是皇上说了算。自己怎么着,都是被宰割的命而已。
“你说,你要是不答应肖尘,将太子接到刑部,不就没有这么一回事了?”林尚礼笑着问道。
“这不行。”李安摇了摇头,“兄弟开口,岂能不帮?再说了,就肖尘那身手,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也不会和我开口的。兄弟在危难之时向你求助,说明对方当你是兄弟。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帮他。”
“哈哈哈。。。”林尚礼大笑了起来,“你们什么时候成了兄弟了?我可是记得,当初,你联名百官,可是想将他的紫衣脱下来的。”
“不打不相识,所以,我们才成了兄弟。哈哈哈。。。”李安也是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