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念可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的男人,岁月虽然在他的那张脸上留下了不少刻痕,但看上去也还算是英俊,只是他那个特大号的鹰钩鼻子,让人看起来多多少少有点不太舒服。
中年男人没有说什么,任凭红念可的一双眼睛在自己身上来回打转,好一会儿,他才微微笑了两声说道:“姑娘看够了吗?”
红念可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不太礼貌,脸微微一红,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刚刚说了什么?……不老泉……难道……”
中年男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姑娘不用这样……”
中年男人说到这儿故意停了停,随后,他指了指周围的每一个人,说道:“这里你们看到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是为了那个不老泉而来的。”
“他们都是为了不老泉?”红念可显然对中年男人对话有些不太相信,她微微眯起了眼睛,略带戒备对看着中年男人说道:“照这么说对话,你也是喽?”
中年男人笑了笑,说道:“当然!我自然也不例外。”
说到这儿,中年男人缓缓伸出了手说道:“说了这么久,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姓鹰,家里排行老七……所以……”
鹰老七的话还没有说完,红念可便开口打断了他,“你就是一元斋西北堂口的鹰老七?”
鹰老七一愣,说道:“怎么?姑娘你认识我?”
红念可笑了笑,随即抱了抱拳,可是她这拳抱的却很是独特,左手搭在右手外面,右手的大拇指则压在了左手大拇指的上面。
鹰老七看到这个手势不由得就是一愣,说道:“姑娘,你这是也是……”
红念可不等鹰老七把话说完,便打断了他,拱了拱手开口问道:“塌垅上的朋友,有枝干挂在窑口,明上三炷香,暗摆四碗酒。敢问你是上香,还是喝酒?”
这是下八门里盘道的切口,意思是说“道儿上的朋友,咱们都是有门有派的人物,你是想站在我的对立面,还是想帮帮我?”
这下八门的切口对于大小就进了下八门道家门的鹰老七来说,自然是烂熟于心,张口就来,可是,让他十分诧异的是,这个看上去仅仅只有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下八门切口里面的门道。
鹰老七想了想,也抬手做了一个和红念可一样的手势,左手压在右手之上,右边大拇指按住了左手大拇指,随后两手抬于下颚的位置,朗声说道:“那请问朋友堂前上的什么香?碗里面装的又是什么酒?”
鹰老七的话是在反问对方,意思是“既然是同道中人,那么你是那门那派?”
红念可一笑,笑着回答道:“上着祖师爷的香,装着逢场作戏的酒。”
红念可这话虽然不长,但却说的很明白,“你甭想套我话,老娘是戏子门里的人。”
红念可话音未落,便又接着说道:“不管你是喝酒,还是上香,到时候如果鼓了盘子,大家都不好看。”
这话的意思红念可是再说,“同为下八门里的人,别坏老娘的事儿,如果到时候事儿搞砸了,大家翻了脸,谁都不好看。”
鹰老七看着红念可好一阵子,勉强在嘴角里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明了!我只想着帮衬姑娘一把,可如今既然大家都是下八门里的人,那有事儿自然是要相互照应一下,可照姑娘这么说的话……”
红念可看着鹰老七说道:“相互照应?用不着了……我可不敢让鹰七爷照应我。我姓红的,还没活腻歪!”
红念可的这话语气很是不善,鹰老爷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物,自然听得出里面的种种。
红念可本以为鹰老七会暴起,可让她完全没预想到的是,鹰老七不怒反笑,“哈哈哈哈哈哈……”
红念可被鹰老七给笑的有些发毛,于是,开口问道:“你笑什么?”
鹰老七缓缓的说道:“照姑娘这么个反应,多半儿戏子门是收到了一元斋放出来的风,下了格杀令,说我鹰老七背叛道门,遇见其者必杀之……”
“你错了!”红念可看着鹰老七说道。
鹰老七一愣,随后说道:“我错了?我哪里错了?”
红念可说道:“一元斋的确向八门放了风,不过,他们并没有提到你叛逃的事儿……”
红念可的话明显让鹰老七一愣,或许在他的脑子里,在他出卖一元斋的那一刻,鹰老七这三个字就势必要被钉下道门的柱子上,并且以道门在八门中的位置,自己很可能会受到整个八门的追杀。
可如今红念可却告诉他一元斋并没有放出追杀令,这不免让鹰老七十分错愕。
鹰老七瞪着眼睛看着红念可,好一阵子才从嘴里面挤出来几个字,“那他们放出的风是什么?”
红念可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你们道门的老门主和少东家都不见了,另外一元斋里面二当家许二爷,还有几个堂主也不见了……其中,提到西北堂口的时候,我记得有你的名字……”
鹰老七插口道:“他们真的是这么说的?”
红念可微微一笑,随后指了指四周,说道:“你觉得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在这样的一个时候,我有必要骗一个刚认识还不到五分钟的人吗?”
鹰老七想了想说道:“你说的还真是这个理儿……”
鹰老七没有说完,红念可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沉声在鹰老七的耳边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不老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鹰老七看着红念可,眼神里好像再看一个白痴,反问道:“你来到了这里竟然不知道不老泉是什么?”
红念可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前不久才听人提起,这不老泉可以治疗世间百病,让人返老还童,起死回生。”
鹰老七听红念可说完,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了笑,他这一笑似乎蕴含着很多内容。
红念可看着鹰老七刚想开口问,突然听见一声沉闷的锣声,“咣……”
紧跟着整间石屋猛然就是一晃,红念可一愣,还没弄明白眼前是怎么回事,突然手边传来了一阵极为刺耳的摩擦声,那声音很明显是金属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红念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屋子正中间北墙上的那个兽头缓缓张开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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