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桑?!”
看到影佐祯昭身后的冯晨,平冈龙一惊奇地喊了一声。
“平刚老师好,犬养君好,吉田君好!”冯晨点着头,同办公室的几个人一一打着招呼。
“影佐中佐,你怎么同冯桑在一起?”平冈龙一神态严肃地盯着影佐祯昭问道。
“呵呵,平冈长官,冯先生在火车上行李被盗,无法证明身份,冯先生告诉乘警说,他是受大日本驻上海领事馆的邀请,前来大日本留学的,结果乘警平野四郎便联系上了我。”影佐祯昭不紧不慢的回答说。
“冯桑,是这样吗?”平冈龙一望了望冯晨问。
“是的,老师。”冯晨回答说。
回答着平冈龙一的问话,冯晨心里想着,这个影佐祯昭真是不简单,明明满嘴说的是谎话,可是仔细一推敲,他说的仿佛又都是实话。
在火车上,乘警川口正阳确实告诉过冯晨,他的行李没见了,冯晨也确实说过,自己是受大日本驻上海领事馆的邀请,前来日本留学的。
“行李找到了吗?”平冈龙一问。
“找到了,马上平野四郎就送过来。”影佐祯昭回答道。
“没事就好,大家都回吧。”平冈龙一挥了挥手。
犬养健、影佐祯昭、吉田义男先后退出了办公室。
“冯桑,真是影佐祯昭说的这样吗?此事同田中隆吉没有一点关系?”
当办公室只剩下平冈龙一和冯晨两人时,平冈龙一再次打量着冯晨问:“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吧?”
“老师,事情确实是影佐祯昭说的这样,不过,影佐祯昭没说,他还问了我半个多小时的话。”冯晨回答说。
“噢?他都问些什么?”平冈龙一问道。
“他问我知不知道,早稻田大学的这个新闻培训班,是培训高级情报人员的。”冯晨望了望平冈龙一。
“哦,冯桑,对不起,事先我没让松尾太郎告诉你,这个特别新闻班,的确是为外务省培训高级情报人员的。”平冈龙一显得很是歉意。
“老师,恐怕我不适合吧,搞情报……?况且我之前在民党调查科的干社干过,别人会用另一种眼光看我的。”冯晨推脱着。
“在干社干过,你是不是也告诉影佐祯昭了?”平冈龙一问。
“是的,影佐祯昭问我,我毫不隐瞒地告诉了他。”冯晨回答道。
“这样也好!看来今天的事情,是影佐祯昭在暗中秘密审查你。”平冈龙一说。
“审查我?既然不相信我,干嘛还让我参加这个培训班?”冯晨有点生气。
“冯桑,关键是老师信任你,老师需要你!我要在上海建立起真正属于我的情报网络。”平冈龙一上前拍了拍冯晨的肩膀。
“我怕干不好,我怕辜负了老师的期望!”冯晨一副诚恳的样子。
“冯桑,放开手脚跟着老师干吧,我看好你!明天我会亲自送你去早稻田大学。”平冈龙一用鼓励的眼神望着冯晨说。
……
在冯晨到达日本东京的这天,马春水接到上级的命令,安排人员,把藏匿在上海多日的华英豪,秘密护送出上海,前往陕北苏区。
马春水把华英豪等人的现状和要求革命的意愿,通过电台上报了**中央联络部,李克农在接到电报后,立刻给周副主席进行了汇报。
“周副主席,上海来电,王亚樵的铁血锄奸团团长华英豪,请求带着锄奸团成员,到陕北来,投奔我们。”
“噢?华英豪?前不久刺杀汪精卫的华英豪?”周副主席显得很是关心。
“是的,就是这个华英豪。”李克农回答说。
“他是怎么联系上马春水同志的?”周副主席问。
“冯晨同志离开上海前,把华英豪引见给了马春水同志。”李克农回答道。
“冯晨同志今天应该到达东京了吧?”周副主席关切地问道。
“他前天出的,顺利的话,现在应该在东京了。”李克农说。
“立即给上海回电,让马春水同志派人,务必把华英豪安全送出上海,护送到陕北来。”周副主席吩咐道。
“是!”
李克农答应着,准备转身离开。
“慢,你马上通知安志达同志过来,我们在一起商量一下争取王亚樵的事情。”
周副主席考虑着,华英豪现在积极投身革命,那么王亚樵是什么态度呢?怎么没有王亚樵的消息?
不一会,安志达随着李克农一道过来了。
“上海的电报出去了?”周副主席问。
“出去了,上海回电,马上就护送华英豪离开上海。”李克农回答道。
“你们两个坐下来,分析分析,华英豪既然过来了,王亚樵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周副主席指了指凳子,让李克农、安志达坐下。
“据我了解,王亚樵对西南军阀的李宗仁、白崇禧还心存幻想,对投奔我党始终处在犹豫之中。”安志达在凳子上坐下回答说。
“象王亚樵这类人,我们要积极争取他,他们一旦思想转变过来后,会成为坚定的革命者的。”周副主席用睿智的目光望了望李克农和安志达。
“周副主席,那我马上电令香港地下组织,安排人员,立即同王亚樵接触,再晚,恐怕他就动身去广西了。”李克农建议说。
“好!我同意你的意见!”
周副主席站了起来,接着吩咐道:“克农同志,你让香港负责接触王亚樵的同志,以你的名义,给王亚樵带话,就说,我党对王亚樵先生,矢志抗日的精神深表赞赏,我们随时欢迎他到陕北来参加革命。”
“就这些?”李克农望着周副主席问道。
“给王亚樵三点建议,一是来陕北,二是加入我党上海地下锄奸组织,由他担任负责人,三是由我党帮助他重建铁血锄奸团。”周副主席思考了一下,提出了三点建议。
……
第二天,香港太平山下的一家菜市场。
王亚瑛刚刚买好菜准备回家,转身时,与一位端庄秀丽的小姐迎面相撞,篮子里的鸡蛋撞破了几只。
那小姐见状连声说“对不起”,并掏出钱来要赔偿,王亚瑛推让着不要。
那小姐拉着她的手轻声说:“快收下,里面有东西。”
王亚瑛立刻会意,做出一副市会妇人的笑容,立刻把钱装进兜里转身走了。
回到家里,王亚瑛将买菜时遇到的情况告诉了王亚樵,并从口袋里掏出钱,只见里面夹着一张小纸条。
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两行娟秀的小字:“王先生,有人想见你,信得过的话,今晚九时,请到仁爱女子学校门口见面。”
纸条下面没有落款。
看过纸条,王亚樵感到很纳闷,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日本间谍?
戴笠复兴社的特务?
反复看了看纸条,王亚樵一时无从判断。
去吧,自己单枪匹马,吉凶难测。
不去吧,万一是暗道同仁前来联络,岂不失之于礼?
反复考虑后,王亚樵还是决定铤而走险,前往一试。
决定后,下午六点多,王亚樵安上了飘胸的假胡须,头戴瓜皮帽,在长袍里藏好双枪,同王亚瑛分乘两辆黄包车,提前两小时赶到仁爱女子学校。
在校门口斜对面的小餐馆里,王亚樵夫妇漫不经心地饮着酒,密切注视着校门口动静。
天色渐晚,路上行人稀少,却始终不见神秘女人的踪影。
王亚樵正在纳闷,餐馆内一位老妇,步履蹒跚地走过来,冲着王亚樵夫妇说:“先生,天色已晚,我要打烊了,你们结帐吧。”
王亚樵高度警惕地把手伸进长袍里,紧紧握着枪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