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有根还以为是韩文正闻讯打电话来过问韩宝来的病情,忙说:“韩记,小婿的病情还劳烦您牵挂,真是过意不去。 ”
“梁老弟啊,十万火急!宝来,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韩文正是老狐狸,听梁有根说话火急火燎地,但他不能操之过急。
“醒过来了,人没问题。只是动不动就晕过去,这种状况,不彻底根治,让人放心不下啊。再说,以后在人多的地方还好,要是在荒山野岭晕过去,或者在水里晕过去,或者在工地上晕过去,怎么办?趁着现在没过年,我们还是送他到大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查出病因来,对症下药才好。我们现在正在飞往广州,请领导批他一周的病假吧。”
“已经在直升机上了。好。梁老弟,这假可以批,你知道吗?刚才我接谁的电话?总理来电话。”韩文正说话故意欲言又止,左右为难,像是火热眉毛,又不得不说。
“怎么会惊动总理?他这是老毛病了——”
“梁老弟啊,总理不是为他的病,总理到了广州,马上召见他,要他参入紧急营救上亿困在暴风雪中的民工。总理专门打电话要调韩宝来过去,可能看中他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解决这么天大的难题,没有通天的本领不行啊!”
梁有根大吃一惊,眼光投向张琪;张琪转过脸问韩宝来:“总理要见你。你身体吃得消吗?”
韩宝来强撑了一下,显得很紧张:“什么事?”
“这场百年不遇的南方暴风雪,让上亿的民工困在交通沿线,现在总理赶到广州亲自指挥营救行动,总理点名要你参与行动。你这身体吃得消吗?”
“知遇之恩不得报。总理可不知道我有什么病,挣扎着去吧。提携玉龙报君恩,还是去吧。或许为老百姓多办点实事,老天爷一开眼,就不再惩罚我的罪过,我的病不治就好了呢。”韩宝来越说越来劲,有点像打鸡血,头抬起来了。江楚瑶咬着嘴唇,偏过脸去,估计她在暗暗发笑。
“怎么这么巧?”梁晓菁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马上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以她对韩宝来的了解,隐隐感觉这其中有诈。梁晓菁敏锐地发现江楚瑶眼里,一直含笑,想笑不敢笑,开始以为她为韩宝来醒过来,为韩宝来度过一劫而笑。现在看来,她偏过脸去,明明是在笑韩宝来不是个东西。
“机缘巧合吧。”梁有根是个厚道人,忙对电话说,“韩记,请您放心。我们正赶趟儿,我们马上送韩宝来去见总理。我们全程监控韩宝来的病情,让晓菁和江大夫全天候守着他,派直升机跟着他,一旦有病,总理也能理解,江大夫可以采取急救,然后紧急送医院。”
猎物总算落入圈套,梁有根说一句,韩文正说一句好。韩文正最后补充道:“梁兄弟,宝来的病是气出来的,别跟孩子一般见识。这孩子也不容易。孩子嘛,虽说有点淘气,但我们凭心而论,他也是宅心仁厚,不忍心拒人千里。如果心硬一点,做事绝一点,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般田地。”
梁有根怕韩文正的话给韩宝来听见,忙说:“韩记请放心,我们只有恨铁不成钢,没有难为他的意思。唉,现在啊,也只有靠领导多点拨他一下,让他走出误区。”
“现在老成多啦,光说喝酒的事情,现在别人怎么劝,他就是喝茶表示,要是过去,他也是一个热血青年,酒中豪杰,哪里拿酒当酒喝,简直一个醉八仙。梁兄弟,总归是自家孩子,身上有污点,我们做长辈的帮尽力量帮他擦拭干净。我当宝来跟亲生儿子一样的,我家名浚跟他最合得来,我儿子听他的,不愿听我半点。我不多说了,我们对晚辈的愿望是共同的,孩子是自家的,家丑不外扬,有不是的地方,要说,甚至要打要骂,但我们是为他好,不能跟他傲气。”
“韩记说的是,终归年轻,不懂世务,凡事凭一股子猛劲,我们这个年纪啊,真的,还在基层埋头苦干呢。他现在条件好,一下子进入了中层干部,不容易啊,真不容易。”
“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只是啊臭毛病也不少,我们既要保护他,不为外部力量所伤害;又要防微杜渐,防止他染上不良习气。我一直敲打他,启发他从经典中找智慧,修习国学,修身养性,最近有所建树,总理啊,对他也是如此要求,与我不谋而合。过完年,他就去农科院,回炉深造,攻读博士学位,不去也得去,就这硬性政治任务。”韩文正说话铿锵有力。
“好,人才难得。我真是对他又爱又恨。谢谢领导的拳拳栽培之情,假以时日,若能成大器,也是桑梓之福。”
“咱们拭目以待吧。曹公说:生子当如孙仲谋。我说,生子当如宝来啊。那好,有梁兄弟夫妇的保驾护航,我就高枕无忧了。有什么难题,我二十四小时开机,你随时可以给我电话。人不在我身边,心啊一直跟着他的。”韩文正三言两语说得梁有根暖烘烘地,其实正中韩文正下怀。
广州也有张琪的分店,直升机停在潇湘大酒店的停机坪,韩宝来现在可以精神抖擞地下飞机了。梁有根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宝来啊,现在看你精神还好,你现在可不能萎靡不振啊,你也不要强撑,不舒服了,马上跟总理说,总理是一位尊长,不会难为你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要太强迫自己。我和你妈妈还要办事情,不能天天守在你身边。这架直升机就停在这里,随时给你调用,你感觉不舒服,随时接应你。”
梁晓菁眨巴着美灵灵的大眼睛,淡然一笑:“你现在离了那帮狐朋狗友,保证你病好了一大半了。”
“有我呢。他的病,我能治一半。”江楚瑶抿着嘴吃吃地笑,韩宝来瞪了她一眼,意思叫她沉住气,小不忍乱大谋!
张琪上下打量了韩宝来一眼,板着冷森森的面孔:“工作一完,做一个全身检查。我要看到检查结果。这不是开玩笑!”
“是。岳母大人,小婿一定遵命。”韩宝来谨言慎行,不敢倔嘴。知道岳母的厉害,她比起张玉屏阿姨来,有过之无不及。
“吃点东西再过去吧。空着肚子,怕工作强度一加大吃不消啊。”梁有根可能也没吃午餐。
现在快下午一点了,估计总理也会睡一觉,还是别惊动他的好。于是,一家人先开餐。叫了几个湘菜,什么老鸽汤,剁椒鱼头,八宝莲子羹,宫爆鸡丁,宁远血鸭,冬笋炒湘西腊肉,高汤鸡枞等等,只能喝茶了,韩宝来亲手烹茶,其香自然为人称道。梁有根看韩宝来胃口还好,暗暗放下心来。不喝酒,一个钟头,饭局就草草结束了。张琪让梁晓菁带韩宝来休息片刻再去。
下午三点,韩宝来开着一辆国产红旗轿车出现在总理下榻的小天鹅大酒店,韩宝来可不敢甩掉梁晓菁和江楚瑶。总理让办公厅主任传话,一起带进来吧。
一月不见,总理形容消瘦,两鬓发丝增白了几许,眼镜下面掩饰不住眼袋的低垂,总理见了韩宝来额头的皱纹舒开来,招呼三个后生坐。韩宝来怕总理误会,忙引荐身边的两名女子:“总理爷爷,这是我的爱人梁晓菁,这位是双牌县人民医院的江大夫,江大夫是市委领导怕我身体不适,特意派她应急的。”
梁晓菁当然高兴,当着总理面直接说她是韩宝来的爱人!总理看了他一眼,脸上慈祥的笑容凝固了,其实总理知道韩宝来不是已经有了一个李雨欣吗?现在主动说梁晓菁是他的爱人,如何处理好她与李雨欣的关系?总理不好当面问,只是避重就轻,问了另一个焦虑的问题:“你年纪轻轻,身体怎么如此不堪?”
江楚瑶第一次见首长,开始有点紧张,现在看总理和颜悦色,情绪松弛了下来,忙说:“也不是什么病。动不动就休克,已经出现好几次了。我们给他做了全身检查,检查的数据看起来,什么问题也没有。”
“嗯。”总理皱纹加深了,“办完这事,跟我到北京做一个全身检查。”
“广州就行了。快过年,用不着太忙活。”韩宝来苦笑着说,“我还没过北方呢。”言下之意,怕北方的气候。
“这事,我安排,你到爷爷家过年,带着孙媳妇,还有你这个保健大夫,一起去。有你过年,过个热闹年。”总理不容分说。韩宝来主动泡茶,他用上了十八般功夫一丝不苟地泡茶,哪敢拂了总理的好意,只是说:“希望老天爷开眼,让全国人民过一个安心年。”
总理目光炯炯:“一个上午了,有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有不有良策啊?现在可火烧眉毛了。”
“一个上午?”梁晓菁眼里满是诧异,总理记性不好吧,不是快到广州了才接到电话,怎么说一个上午呢?
韩宝来忙说:“想过了,问题不大。只要全民动员,就会人定胜天。”
“嗬,这八字方针都出来了。看来,我没看错人啊。”总理神采奕奕,说话精神矍铄,看来这方案与总理是不谋而合。
韩宝来敬上茶,那汤色可是幽绿幽绿,透着碧青,总理接过韩宝来泡的茶,先开盖深吸一口茶香,沁人心脾啊,再细一口,那茶香弥漫奇经八脉,透彻五脏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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