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4良心难安

韩宝来看还有一条副市长杨学农的短信、一条周朝晖伯伯发来的短信，大概意思趋同：昨天人大主席蒋松青召集在家的市委常委开了一个碰头会，大概意思他给全体常委分工，每名常委下到各县区考察。大致分工如下：蒋松青到祁阳，唐纪周到零远，周云龙到新田，陈思危到江永，沈四海到濒州区，杨学农到梅湾区，周朝晖到凤凰园开发区，李幼斌到江永，陶汉元到江华，赵长军到蓝山。也是说，叶薇薇和韩宝来考察完道县算完成任务。

乍看起来，这是好事情，怕市委一二把手跋山涉水、舟马劳顿，但细一想，这里面大有章可做。东安现在可是下齐心，归附韩宝来，眼看道县又要归附，双牌已经是水都泼不进去，是韩宝来的地盘，如果再让韩宝来全访下去，那么他们有可能地盘全失！

韩宝来于是拿着这条信息找叶薇薇密议。因为全屋只有他一个男人，都给他留着门，方便他进入。叶薇薇与温润玉睡在一起。韩宝来怕惊醒温润玉，不要动作幅度过大。轻轻地揭起她的被褥，蹑手蹑脚抱着叶薇薇来到走廊，韩宝来靠墙坐着，坐抱着她，叶薇薇软绵绵地，她处在半睡半醒之间睡眼惺忪，慵懒地问：“坏家伙，你不能消停一点？”

“准确消息。”韩宝来把两条短信滑开给她看。

叶薇薇记惊觉了：“哟，蒋松青能耐了。可以组织市委常委会了。”

“我们可能被这帮老家伙孤立了。”韩宝来的预感非常强烈。

“想到招没有？”叶薇薇现在睡意全无，“别在这里说。快五点了，我们到山庄外面走走。”

“轻一点。别弄醒她们。”韩宝来可怕死了她们的纠缠。

两人换了正装出来，走出来叶薇薇感觉晨风一吹长发，有一点冷，于是缩了肩，靠紧韩宝来，韩宝来身热度大，两人喁喁而行。

“我估计蒋松青一伙是惧怕我们全部访完，全面推行我们的政务系统，那么他有可能什么油水也没得捞，甚至可能暴露他们的劣迹。虽然现在没有人勇敢地站出来揭发他们，他们暗地里卖官已经是昭然若揭了。”叶薇薇轻声低语，两人顺着山道漫步，此时通向湘源温泉的碎细子路亮着水泡路灯，两人的影子拖得悠长悠长。

“他们心有鬼，我听余德水悄悄告诉我，他为什么连夜赶回东安。蒋松青一伙去湘雅医院探病，名义探病，其实是警告他不要站错队。要他紧跟着我们，每晚把我们的行动报告给他。估计怕我们揭他老底子。你还记得湘江水电站站长黎龙、记盛永胜的话？”

“记得。不但卖官，好的工作岗位也是可以待价而沽的？”叶薇薇记想起这话话如芒刺在背，深感不安，“一是怕我们查出他们的问题；二是怕我们断了他们的财路。我们还是按我们的原定行程走下去！”

“不！这样，让下面的官员产生误会，怎么刚检查完了，又来检查？密度过大，下面会猜忌。再说，我们也该组织长沙国际美食节参展了。”

“可是，你的大考在即？”

韩宝来轻轻摇了摇头，惨然一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我们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实地考察，我们不应该跟他们抢风头。他们到地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乱来，还是要装模作样跟我们保持同样口径，这点党性原则，我相信他们会有的。我们走访完道县的乡镇打道回府，集精力干好长沙国际美食节，功劳也不少。”

“不，道县，我一个人出访，你应该回市里面组织工作，不能给他们抢先。”叶薇薇记提出一个更大胆的计划。

“好啊。他把老资格常委全拉走，那我办事情毫无阻力。叶阿姨，还是你的招数厉害。”

“道县的调研，绝对没问题。你已经给他们吃下定心丸。我恩威并施，绝对搞得他们服服帖帖。但我还是要叮嘱你，你先不要急于在市政府露面，我们不是还有三个人吗？先跑一跑老大难的三个区，这是首当其冲地，蒋松青怕这骨头难啃，不敢啃，踢给了沈四海、杨学农、周朝晖三个老实人，是不是给你留下了机会？沈四海这老头，可能不是他们一伙的。成天哈欠连天，像是老虎打盹的样子。可能暗示你，你要小心他们一伙。”

“对，沈老是频州区来的，他濒州区虽然让市委市政府迁走，留下一个破摊子给他收拾，他还是尽心尽力做了很多工作。虽然有挂羊头卖狗肉之嫌，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过去会会他，以前我也跟他打过交道，那时候干爹在，我们搞得沈老哭笑不得，不知道他计不计仇？”

“嗯。你第一站找他，第二站凤凰园开发区，第三站才是梅湾区。为什么呢？濒州区虽然现在不是心城区，是老心城区，但它的地位举足轻重。你要一天之内，收服沈四海和他的两个弟子刘汉瑶记、曹景娥区长。”

“叶阿姨放心。那我趁天色未亮，我先行告退，专门去会会沈老。”韩宝来知道事不宜迟，凡是做事要抢得先机。杨学农、周朝晖传来的信息，不可不利用起来。

“你的兵呢？”

“跟着你玩吧。让周小蓓当队长，给你当仪仗队，为你鸣锣开道。再说道县好玩。听说有一个月岩，她们有玩，不会闹情绪的。我只带伍敬尧在身边，他很忠诚。”

“好吧。轻车简从，这才像个好市长，给沈老头留一个好印象。”叶薇薇长久地拥抱了他，然后才放韩宝来离去，看他消失在晨光之，听到车马达响起，一辆车往山下奔驰而去，隐入绵绵群山。

韩宝来的车刚开到双牌县境内，他的手机彩铃响了，竟然是国安部长钱清打来的。

“小家伙，你现在身边有人吗？”

“有一个警卫，原东安特警队的班长伍敬尧同志，党性原则很高的。你说吧。我的车现在正在双牌大山大岭，你可以定位得到。”

“好吧。我告诉你，你提供的血样，经过我们对，邱惠莲系阮水仙，两人为同一个人。你的猜测是对的，现在可以实施抓捕。可是我们担心你和你身边的人的安危，这是一个极其凶残暴力的家伙，弄不好，可能是一场浩劫。”

韩宝来汽车打了一个摆子，赶紧一个急刹车刹了车，他不敢相信的事实现在证实了，邱惠莲即是阮水仙！怎么办？怎么办？叶薇薇记在她身边！还有李雨欣五个人，都是他的红颜知己！

“小家伙，你稳住神！不要慌张。你离开她很好，我们的人已经接近她，这是天遂人愿，你开好你的车，抓捕行动在全球范围内展开。这次务必清扫我国境内的全部涉案人员，阮水仙的重要助手黎元，我们已经布控，同时在沙特对阿苏迈德王子，在墨西哥对埃卢犯罪集团，在美国对科赫犯罪集团，在新加坡对邱华栋犯罪集团，展开围剿行动。你提供的情报十分准确，你是这次行动的头号功臣。”

“知道了。我将功补过。”韩宝来诚惶诚恐地说，“我良心隐隐做痛。钱爷爷。”

“谁叫你是情种？天若有情天亦老。大丈夫建功立业，怎么念儿女私情？”

“钱爷爷，捉住她，别伤害她好不好？让她一辈子在监牢里度过？”

“你看，你看，你又说傻话了。她对你好，那是装出来的，只不过戏演得太逼真，让你信以为真了！天不藏奸。她一定背后还有你不知道的险恶用心，你以为她真爱你，是为了爱情？你大错特错了，她一定在利用你实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洗钱，如走货。让她接受法院的审判吧！”钱部长故意跟韩宝来聊天，这是有他的用意，分散小家伙思路，怕这孩子太年轻，马通知邱惠莲逃走。留下无穷后患！

“知道。我感觉不对头，我才找克拉克将军帮忙，查了美军国家安全最高级共享情报，我才拿到了阮水仙的全部资料，我才求你将两个人的身份信息完全对。她为了我，一次连毙五个黑道人物，三天前还为我对一帮东安混混大打出手。她从来没想过伤害我，关键时刻，她真的可以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我试过她——我求你，别伤害她——”韩宝来说着，呜呜失声痛哭了起来。

“跑了！”钱部长一拍桌子，怒气冲天，“我严令，哪怕掘地三尺也一定要将她缉拿归案。这是头号恐怖分子。好啦，小家伙，你哭得好，将她哭走了。你千万要小心。她可能还会找你。不知道会不会报复你。如果她要报复你——不行，我得向总理报告，给你升级为国家一级保护，包括你身边的美女，也要升级为一级保护。”

现在轮到韩宝来惊魂了，喃喃地说：“跑了？真跑了——她真不是那么好抓的。她一定闻风而动。是的，她绝对会找我。我们看来是一对苦命冤家了。”

“你也不必害怕。有强大的政府保护你，她现在是丧家之犬，自顾不暇，怕她干什么？她的所有非法组织，都在我们打击之列。好啦，我可以告诉你，黎元已经缉拿到案，我们可以通过他的嘴，让他交出阮水仙的潜逃路线。”

“我真没有通风报信。”

“谁说你通风报信了？我之所以跟你聊天，怕你做傻事。你也没撒谎，你身边确实坐着特警班长伍敬尧，看来你是土精灵，你已经将特警带在身边了。好样的，以后伍敬尧同志不离你左右。你的安全，他负全部责任。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她的当。”

“是啊，你们可以拿我为诱饵，实施一个大胆的诱捕计划。”韩宝来神经病这种鬼主意也出，可能他还一心念想她。知道这一别，应该是生离死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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