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长生唯一的线索，落在这个脚印上。

只能推断，这是一双大概四尺一的大脚，脚板很宽，脚趾十分有力，估计二三十岁。

因为没有石膏可以拓鞋印，所以李长生只能努力记住形状。

也由此推断，这绝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只有找到第一案发现场，也就能找到行凶之人。

但溜垓子还是不能洗清嫌疑。

故而只能先扣押。

正在此时，刘老六说道：“你们说，会不会是那富商，找人杀我兄弟，然后半路抛尸的时候，丢了玉？”

李长生也不敢排除这个可能。

于是问了富商家的地址，就带着贾头领去了程富商家里。

程富商听说刘老五死了，显得很意外。

李长生从表情判断，并不像是假的。

但也不排除此人十分会演戏的可能。

而那程富商见众人怀疑他，便喝道：“我是买了一块玉，可我也没穷到，为了一块玉杀人，何况这玉，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才五十两而已。”

贾头领见对方心高气傲，怕李长生压不住场面。

便冷哼一声道：“哦，既然有钱，为什么要从旁人手里买？”

程富商无辜道：“我是商人，他来卖，我当然买，有钱不赚非君子，何况那小子自称是那老头的儿子，我哪里知道真相。”

此话一出口。

所有焦点，回到了溜垓子身上。

溜垓子听了，除了喊冤，再无他法。

而李长生总感觉疏忽了什么。

案发现场，到底在哪里？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血液显影剂。

最后只能带着众人回到刘老五家的大院。

准备先给尸体下葬。

否则这样臭下去，蚊蝇会泛滥。

回到了刘老五的家里，依旧不见孝子转圜。

只叹这假孝子，只认钱。

于是刘老五准备找人发丧。

正在此时，李长生无意中发现，院子角落里有一堆被土掩盖的碎瓦片，因为被土掩埋了大半，并不显眼。

看样子是一个老旧的瓷坛。

十分厚重。

李长生连忙小心拨开瓷片。

发现上面竟然有斑斑血迹。

再加上他在尸骨头部找到的碎片一对比，正好吻合。

虽然没有化验装备，但李长生却是有了惊人的发现。

他拉着刘老六说道：“你说，会不会是你侄子杀了亲爹，丢失河里，嫁祸他人，结果搬运过程中，无意丢了那块玉？”

刘老六听完震惊不已。

仔细一琢磨，再看李长生手中那两块碎片。

心中虽不想承认，但若是真的，也只能认。

何况那小子平日里不是出去赌钱，就是回来要钱，成日游手好闲。

刘老六之前来打秋风，也曾听侄子抱怨。

说他老爹死心眼，劝他爹早点出手，也免得在继续过这穷苦日子。

可当时刘老五不干。

若是因为赌债，杀了亲爹，也大有可能。

当即说道：“走，咱们去抓那个不孝子问问。”

于是三人出发，朝着巷子深处一个赌坊走去。

虽说官家明令禁止，但西区赌坊、暗娼颇多。

三人走了十几个赌场，才找到了刘老五的儿子。

对方被抓后，一阵审问，终于招供。

那几日他觉得家里有钱了，便以此为借口，多赊欠了几两银钱做赌资。

奈何手气太差，十赌九输，确实欠下了一屁股赌债，无力偿还。

再加上之前欠钱不还。

对方要剁了他的手，才肯罢休。

于是他和对方保证，家里一定有钱，这才逃回家里。

故而一进屋，就去劝老爹卖玉。

可老爹不肯，便吵了起来。老爹气急败坏地追着打，说要打死他这个败家子。

追得他走投无路。

于是抬脚踹倒了老爹，举起一旁的酒坛子，正好砸在弯腰捡烧火棍的老爹头上。

阴错阳差送了性命。

之后又怕被人发现，于是就丢到河里。

不想半路遗失了那块玉。

在加上天黑，也不知丢在何处。

找了一夜，也没线索。

又怕在河边逗留被人怀疑，天亮只好回家作罢。

不想还是人财两空。

刘老六听完，哭着追打侄子。

满心只有恨。

李长生便让贾头领，扭送此人去了衙门。

果然第二天，午门就多了一个斩首之人。

刘老六听说侄子死讯，哭着要去接尸体。

但李长生怕他伤心过度。

如今亲哥哥已死，还葬送亲侄子。

这般遭遇，谁人能受，当即便答应帮他亲自缝合，毕竟他的手法更加精湛。

刘老六万分感激，当即答应。

李长生也算给此案做个了解。

当天夜里，他缝合完尸体，进入睡梦中。

看到了刘老五和儿子的生平。

刘家生了六个孩子。

刘老六很可怜，他出生不到三年，母亲就因为第七胎大出血而死。

父亲为了养活六个孩子，每天都起早贪黑，什么活都肯干。

奈何年纪轻轻，就累成了肺痨，最后吐血而死。

大哥之后为了抢活，和人街头斗殴，不想身亡。

对方也只赔了十两银子私了。

二哥本就懦弱无能，也无力支撑这个家，干脆甩手出家当了道士。

偶尔拿点小钱，救济下四个弟弟。

四个弟弟本应该相互扶持。

见家也散了，也无心相互招呼，再加上私心太重。

有点本事，也不想被无能的兄弟拖累。

于是各走各的路，各干各的活。

刘老五则带着刘老六另辟蹊径，帮人发丧。

只要给钱，便披麻戴孝，给人家装个孝子贤孙。

可惜刘老六人太笨，哭不出来。

于是只能去寻别的出路。

就是剩下刘老五干了这行。

不想却是无意发现，这些有钱人家的棺材里，多有陪葬之物，金银细软无数。

于是便暗中记下那下葬地点。

等三年丧期满了，坟头无人看守，便去开馆摸宝。

当时他也曾想告诉几个兄弟，带着他们发财。

但又怕兄弟知道，骂他不仁不义。

最终便悄悄干起了盗墓的行当。

没想到一次偶遇，竟然遇到一个盗墓的老师傅下手。

说这墓葬下面，还有一方更老的墓，钱财无数，奈何一个人干不动。

便问是否愿意入伙，并愿意收他为徒，教他手艺。

刘老五当即答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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