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的性子也算活泼,尤其是在小的时候,也是个可以上山乱跑的小姑娘。
但由于后来被长言捡走后,他太过于温柔沉闷,又时常让她学着安静,所以这才让她变得冷了起来。
如今落羽虽然病弱,心思也深沉,但好在总能挑准时机逗她开心,那张总是沉着的脸上也总算是少了些阴郁,多了些阳光。
玉狐和小树来的很快,在染尘的掩护下也算进来得顺利,崖香替他们打下隐身诀之后,就支使着玉狐去下幻境。
小树一来就拉着崖香的袖子:“神仙姐姐,我们这是要做什么呀?”
“让那些欺负你的人做做噩梦。”
“姐姐会入梦?”
“对啊。”
落羽咳了咳,将小树的手拉过来自己牵着:“姐姐会得可多了,你好生看着。”
“哦……”
玉狐忙活了一会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汗珠:“喂……你这不是玩我吗?”
“怎么了?”
“这里的结界这么强大,我怎么下得成幻境?”
这事怎么看起来都不太对,如果东齐国真有二品以上的神仙在,那为何皇帝要对她这个明面上的神君如此重视?
更何况她已经试过,皇宫之内的修道之人,至多也不过九品,怎么在这个地方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结界?
不保护皇帝却保护一个三品官员?
落羽带着小树在这四处走了走,终于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从他们进来到现在,这府里一个人都没有出现过。
他们是仗着有隐身决所以并没有任何避讳,但为何一个下人都没有瞧见呢?
玉狐还在跟崖香跳着脚,觉得她如今是越来越喜欢玩弄他,所以许久没敢跟她打闹的玉狐,直接扯着她的衣角给撕成了一条一条的形状。
她也不恼,因为现下她也发现了问题所在,这整个府里一点生气也没有,不对,应该说是一点人气也没有。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染尘揪着玉狐的尾巴将他拎了起来:“你就别闹了。”
“这里一点人气也没有,宛若一座死地。”
“难道……”
崖香再也顾不上身上的反噬,挥手就开始破这个结界,奈何这个结界实在是太过强大,费了她不少的力气。
落羽站在她身后轻轻扶住她的腰:“还好吗?”
“这点小事还伤不到我。”
结界刚一破,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血腥气,崖香的脸色一沉,飞身便进入了这间宅子中。
跟着进来的染尘和玉狐刚踏进来几步就又跑了出去,蹲在树角吐了起来。
落羽走进去一看,一向沉着的他,也是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里的摆放着一个个大缸,每个缸里都坐着一具尸体,他们的四肢皆是被砍下,耳朵鼻子也不翼而飞,连那眼睛也是只剩下两个黑洞。
崖香走过去瞧了瞧,发现那些被割下的肢体都放在了缸底,抬手一试,这才发现他们的魂魄也不在了。
右手幻出一根青香点燃,她将黑无常给召唤了出来。
“怎么了?”
“查查这些人。”
黑无常回头一看,险些将眼睛珠子都给翻了出来:“你做的?”
“我像是这么残忍的人吗?”
“像。”
“快查吧……”
等黑无常将命簿都给翻了个遍,都没有查到这些人的死因,甚至在命簿上,这些人都还活着……
活着的死人?
命簿记录了三界内所有生灵的生死过往,即便是事有意外,也会在上面显现出死因,但现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找到死的记录。
“找不到,命簿上他们没死。”
“那就是魂魄还在世,你们无常最近越来越懈怠了,竟然连鬼都漏抓?”
“我……”
落羽走过去试了试,手指刚放在那个只剩下两个孔的鼻子旁,就如同被刺到一般给缩了回来:“这……”
“怎么了?”崖香回过头问道。
“他们还有呼吸……”
玉狐刚踮着脚走进来,听到他的这句话浑身的毛又是炸了起来:“什么东西?”
所有人的背后都是寒毛倒竖,这里本就阴森恐怖的环境显得更加吓人起来。
落羽让小树就在外面待着别进来,然后拉了拉崖香的手臂:“师傅,你看上面……”
这下,连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崖香都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上面密密麻麻地挂着许多尸体,但每一具都是被捆着脚倒吊在横梁上,长长的舌头悬挂在头下,那即将就要破出眼眶的眼珠子死死地瞪着下方,仿佛在警告着这些不速之客。
“还好吗?”落羽见她脸色苍白,急忙扶着她的肩膀后退了几步:“我不应该直接让你看的。”
“无法。”她看着比她高半个头的落羽:“你觉得这些会不会是君祺做的?”
“你的意思是,他明明说着放过了这些人,其实暗地里下了这样的死手?”
“因为我也不了解他的为人。”
黑无常看着他们那几乎舍不得分开一刻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捉鬼捉了几十万年,他对这样的场面早已是司空见惯,而崖香明明也是个胆大包天的,怎么这会儿竟然示起了弱?
难道她现在是要走柔弱女子的路子了吗?
一想到她这张张扬跋扈的脸会一脸娇羞的样子,没来由的一阵恶寒,忍不住上前去打断了这两人的对视:“君祺再厉害也不过五品,哪里能困得住凡人的魂魄?”
也对,他连入神界的资格都还没拿到,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远处有密集的脚步声传来,崖香回头看了一眼,推了落羽一把:“让他们都过来。”
刚刚掩好所有人的气息,脚步声就已经到了门外。
这是一队凡人官兵,他们似有目的地跑进屋内,然后皆是一脸震惊地愣在了原地。
这些人的反应不必染尘的差,不一会儿这间屋子里就弥漫着呕吐物的味道。
玉狐皱着一张脸拉了拉崖香的裙角,苦哈哈地示意他受不了了,但崖香却没有要走的打算,毕竟这些人来得也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