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敢以这么埋汰他的方式送信的,也只有落羽了。
扫了一眼那只黑尾鸽,他只好用灵力将这具黑尾鸽的尸体给绑在了铁链上,然后拖着那个已经无力抵抗的黑心鬼慢慢飘去了鬼界。
明知他动不得阳间的东西,还非得用这样传统的方式给他送信,还当真是人的事情他一件也不干。
慢悠悠地飘到鬼君殿之中,他扫了一眼在一旁飘来飘去的白无常:“你倒是好兴致,什么事都扔给我,自己在这里玩得开心。”
“老黑老黑……”白无常飘过来拉着他的快要垂到地上的衣袖:“你说到底有没有法子可以让小崖香活过来啊!”
“她不是睁着眼睛的么?”
“可这不算活过来了啊!你瞧瞧她,啥也不是,连人都不是,只能算是醒了。”
“你说谁不是人?”崖香阴恻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啊……谁让你以前也说过我来着。”
崖香拿着一个黑木匣子走后面走过来,也不去与他计较,而是瞥了一眼黑无常的铁链:“你这绑的是什么?”
“拿来给你补身体的。”
将那只黑尾鸽扔在地上,黑无常也没有提醒她要去看爪子上的东西,反正她心细如尘,这样的东西必定逃不过她的眼睛。
“老黑,你这是又当爹又当妈啊……”白无常有些酸溜溜地说道:“怎么就没见你给我带过什么补身体的东西?”
“这两日的蜡烛还不够?”
“整日都是蜡烛……”
“难道其他的你能碰?”
看着这两位越来越清奇的画风,崖香摇着头走开,拿过一张绢帕将那只黑尾鸽给提了起来,一眼就看见了上面的白绢。
勾了勾手指,那方白绢就飘到了案上展开,上面那酷似自己的字迹传来,让她不得不叹了一口气:这落羽的毛病是一点也没改啊……
“黑无常大人,我修为几近散尽,如今日日咳血,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三步一喘五步一歇,甚至连举那茶杯都有些费力,而血族整顿在即,还望黑无常大人能施以援手,助我一臂之力。”
这落羽分明知道黑无常见到这个东西定会拿给她看,还用超过一半的词来形容他的状况,当真是学着以前的作风,想要她知道他身子不好。
那些他借着身体为借口做的事历历在目,让她紧紧皱起了眉头,这恶习易改,病娇怎么改?
用手指上的烈火将这个白绢给燃烬,她抬头看了一眼还在和白无常吵架的黑无常:“这东西上面的内容你看了吗?”
“应该是给你的,所以我并没有看。”
“落羽说他的修为散尽,没有法子整顿血族。”
“嗯,那日我见他咳血的样子,的确是要死了的样子。”
“噗……”白无常终于笑了出来:“老黑,你这埋汰人的本事见涨啊……”
“吃你的蜡烛去。”
“看来并没有作假。”崖香拿过那个黑木匣子打开,不知在翻着里面的什么东西:“但我们怎么能去帮他整顿血族呢,毕竟这神族可是有要灭他们一族的想法呢。”
“那就让神族将他们给灭了呗,反正我瞧着他也不顺眼,死了正好。”白无常在一旁出声道。
黑无常恨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后又重新看向崖香:“你想让谁去?”
“菽离是我中意的天君人选,若是让他去,不仅能建立血族威望,也能为以后做天君铺路。”
黑无常看着她的眼神有些闪烁,许久之后他才点了点头:“我一会儿就去告诉他。”
见他似乎心中有事,崖香这才将注意力从黑木匣子上给转移了回来,她瞧着他欲言又止,想走又不走的样子笑了起来:“有话就说吧,你我之间可不能有什么隔阂。”
犹豫了好一会儿,黑无常才开口道:“其实你也不一定非要这么大的阵仗,换了天君又如何,这天下易主又如何,你过得开心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可这天下不换个格局,我哪里能开心得起来。”
“其他人或许觉得你是因为一己私欲才想要向天君复仇,但我却知道你是觉得他不配做这个天君,亦是想要这三界能干净一些。”
白无常抱着手臂看着黑无常:“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们这位小崖香哪里是不喜心怀天下,而是换了一种暴力的方式罢了。”
崖香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他们的话,越是到了现在,她越不愿意欺瞒的就是他们两个,但他们真的是高看她了。
她根本不介意天下苍生会如何,只介意这片天地是不是她喜欢的样子,一如远古时期的火神一样,这片天地让她不喜欢,那就将它颠倒过来重新排列,总会有一个喜欢的样子出现。
但这个念头刚刚一冒出来,她就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自己这怎么看怎么都像一个反派人物……
见她不反驳,黑无常还以为她是默认了自己的说法,再也没了任何疑虑,转身去寻菽离去了。
崖香不能出鬼界,他俨然已经成为了为她跑腿的,曾经从来不属于鬼君管辖的黑白无常,始终打破了旧制。
只是这不是服从,而是真心交换来的真心。
菽离得到了消息后,满脸疑惑地看着黑无常:“她为何非要扶持那个落羽上位呢?难道是余情未了?”
在他眼中,落羽做出那样的事情,以她的性格是断断不会饶恕的,怎么现在不杀了泄恨不说,还要帮他?
“除了落羽,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虽然长言的魂魄还在他身上,但这次的巨变终于让菽离认清了许多东西,落羽绝对不是长言,也绝不可能成为长言。
“血族人数也不少,矮子里面拔高个也应该找得出来才是。”
见菽离似乎有满腹的不情愿,黑无常轻轻摇了摇头,这菽离的性子太过直不懂转圜,怕是以后真做了天君也不是一件好事。
“水神的魂魄还在他身上,崖香自然要保他无虞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