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香感觉自己似乎漂浮在一片海上,身下只有一个破船垫着,周围全是看不见的白色雾气。
慢慢睁开眼睛,她看见的除了身下的海水,就只有无边无垠的白雾。
缓缓坐起身,感觉到左肩有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垂眸看去,竟是左肩上直接被削去了一块生肉。
她急忙抬手想要掐诀,这才发现双手手指已经被海水泡胀,肿得完全没有原形,这会儿竟是连屈指都成了奢侈。
“怎么回事?”
明明刚刚还在树妖那里,这会儿怎么就到了海上了?
努力地坐起身子,她看了一眼身下的破船,有些惊讶这破烂得快要碎裂的东西,竟然还能载着她。
船不过一人身大小,仅能提供给她足以躺下的地方,身边空无一物,就连声音也只有海浪声。
保持平衡站起来向远处看去,什么也看不见,努力地掰着手指掐诀,结果连半分灵力也使不出来。
现如今就如同一个凡人一样,什么也不做不了。
一下瘫坐在船上,崖香无力地靠着船尾边缘,女娲石不比混沌珠,怎么可能有带着人通向别处的能力?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她进入到了女娲石之内的世界。
那这里是同一个时间段的异处,还是属于女娲石的时间节点?
她一直不敢将女娲石的能量消耗完,就是因为发现了越是消耗一分,对她的影响就越大,那些记忆带来的痛苦也就越深。
无法治伤,也无法飞行,她就只能这样一直漂流在海上,随着水流的方向不知前往何处。
直到肩膀上的伤口都已经开始结痂,她才终于看到了除了海水和白雾以外的东西。
那是一座岛,一座即便在雾气弥漫之下也仍旧是黑乎乎一片的孤岛,海浪将她送到了岛的边缘,她踩着水走了过去。
许久未踏足地面的她好几次都脚下发软,踉踉跄跄地走了一段路,别说人烟,就连一点植被都无法看到。
这个孤岛明明就在海边,却只有黑石和沙粒,显得格外的萧瑟。
海风带着她到了孤岛的中心,在这里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是一个用石头堆积起来的小屋。
抬步走进去,里面空无一物……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寻了干燥的一角坐下来,崖香开始闭眼调息,只要灵力恢复,她就可以立刻离开此处。
但奇怪的是,她明明记得所有的心法口诀,但在这里却一点也用不上,别说恢复灵力,现在就算是徒手打斗,她这一身的伤也只能让她闭眼等死。
都说最大的绝望就是没有希望,现在的她就是如此。
一个神仙,若是没有伙伴,也没有灵力,还待在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果真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就在她准备放血召唤伏羲琴之时,上空突然传来了灵力的打斗声,她急忙走了出去,看到半空之上有两道黑色的身影滑过,缠斗之际,竟然已经靠近了此处。
崖香急忙找了个可以掩身的地方蹲下,仔细地瞧着降落下来的两人。
这应该是两位男神仙,都穿了一身素色袍子,发髻简单地用着一根白袋子系着。
只是这装束太过简单了一些,就连那衣料子也是十分粗糙,就算是人界的凡人也甚少有人瞧得上。
两人打得累了,便各自找了一处坐下,约定好休息一日后再战。
还可以这样?
看来也算是两个信守承诺的神仙,否则必定会暗自偷袭,心里这样想着,崖香脚下已经开始了动作,她慢慢地走了出去:“请问……”
两人同时回过头,警惕地看着她。
本来还小心翼翼的脸上顿时一片震惊,她在看到这两人的脸时险些晕了过去。
左边的那一个与菘蓝有九分相像,右边的那一个与落羽亦是如出一辙……
这里的世界难道是以她的记忆来变化的?所以这里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的世界?
那个长得像落羽的先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她肩上的伤:“这位姑娘,你这伤……”
“我灵力尽失,所以无法治疗。”
那人抬手从指尖幻出淡蓝色的灵力汇入她的肩头,伤口很快便恢复如初,就连肿胀的手指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你也是仙者?”那人抬手拉起了她的手腕,细细替她诊着脉息,发现她的确是拥有神脉,甚至还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所以立刻松开了手,照着她拱了拱手:“原来是火神,失敬失敬。”
“火神……”崖香听着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有些奇怪:“在我那个地方,也不过被封为战神罢了,哪里能位至火神?”
水火二神,是为天地而定,是从上古以来就被天地所尊崇的神,只是能被奉为水火二神的神仙,不仅要有能操控世间水火的力量,更要有被上苍而肯定的修为。
即便是水神之位,上古也只出现过一位,在那之后除了长言,再无神仙能得封。
至于火神,除了上古时期那位“千古罪人”,便再无人能继任,这在世人看来,都觉得火神之位本就邪恶,能坐上此等高位的都暗藏祸心,想要统领天下。
所以如今这位长得像落羽的神仙突然叫她火神,岂不是在埋汰她?
“你身负烈火之灵,怎会不是呢?”那人拱了拱手:“在下司落,正是新任的水神。”
这是什么鬼设定?
还真是由心而化的幻境?
连名字也不舍的改一下吗?
另外一人看着他们聊得开心,便转回头继续调息,压根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水神?”崖香冷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还真会挑皮囊,非要选一个西方的异域面孔。”
“西方为何物?异域又是什么意思?”
见他一脸真诚的发问,崖香更是肯定这里又是幻境,便也不再搭理他,准备掐诀离开,哪知还是半分灵力也使不上。
“传闻火神去寻荒古魔猿后失踪了十万年,原来是到了这里。”司落浅笑着看着她:“是没打得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