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芊芊挣扎着浮出水面,正要气急败坏地对着白闵琛破口大骂的时候,却见他跟着下了水,笑盈盈地俯身凑了过来,戏谑道。
“现在……不就全身都‘湿’透了吗?”
“你……”
唐芊芊口吻一滞,想要骂他,一下子却又不知道该骂些什么。
白闵琛伸手挑起她的下颚,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抚过她漂亮的脸蛋,眼角噙着笑,眼底的冷冽却是令人心惊。
“不要爱上我,你……爱不起。”
对上他锋冷的视线,唐芊芊心头一凉,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寒意。
这个男人,看起来笑容满面,玩世不恭,然而他的城府和心计……有时候,甚至就连她都觉得胆寒,觉得恐怖!
就像这次的计划,布设得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缺!
白闵琛所精心设计的每个节点,都死死地掐在了白斯聿的七寸上,让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却又无从怀疑。
只能在“冥冥之中”的牵引之下,一步一步走进白闵琛设计好的陷阱里。
而白斯聿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看到他们兄弟两人,唐芊芊第一次深刻地认识到了那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往往最为致命的伤口,都是至亲之人一手促成的!
因为知道白斯聿所有过往和秘密的人,只有他曾经最为信任,乃至于无话不谈的弟弟……白闵琛。
唐芊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遇上今天这样的事,就算白斯聿和纪安瑶之间情比金坚,也绝对会因此而滋生嫌隙,生出裂痕!
他们之间……
爱得有多深,伤得就会有多重。
在水里没命似的找,发了疯地找……直到找得筋疲力尽,白斯聿才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而立刻浮上水面,抓住池子边的一个人,迫切地向对方求证!
“瑶瑶是不是被人救走了?!”
冷不防被他抓住脚踝,那人吓了一跳,好半晌才惊魂甫定地反问了一句。
“谁、谁……是瑶瑶啊?”
“就是刚刚落水的那个!穿男装的那个女人!”
“噢!她啊,好像……早就已经被人救起来抱走了……”
白斯聿闻言一喜,急着追问道。
“被谁抱走了?!她现在在哪里?!”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问问别人,也许有人认识那个救人的人,看起来是个身材很高大的男人……”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白斯聿眸光轻烁,心下已然有了一个大概,便就松手放开了他,随即纵身翻到了岸上,朝着别墅飞快地赶了进去!
前一脚,白斯聿刚刚跨上台阶。
后一脚,就见一个人影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一开始,白斯聿以为是刚才在池子里的那群家伙找他麻烦,抬头看了眼,才发现是个熟面孔。
阎烈剔着眉梢,居高临下,不屑地睥睨着他。
口吻微冷,与一贯的吊儿郎当不太符合,便连说话的语调,都透着几分冷鸷和阴沉。
“现在才想起来要找小瑶儿,是不是……太晚了?如果刚才不是尤家的人出手救了她,说不定……小瑶儿现在就已经变成溺死鬼了。”
白斯聿寒着脸色,沉然道。
“好狗不挡道。”
“呵呵……”
阎烈轻笑两声,不以为意,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只睇着眼前的男人,继续冷笑着诘问。
“你不是很爱她吗?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为了别的女人,把小瑶儿独自一人丢下……明知道这个地方很危险,你刚刚还招惹了一群亡命之徒,难道你就不怕他们把对你的怒火发泄到小瑶儿身上,一刀捅死她吗?白斯聿啊白斯聿……今天的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让你滚开!”
一把抓上阎烈的肩头,用力地推到了一边的柱子上!
白斯聿阴沉着俊脸,大步跃过他,匆匆地往屋子里走。
阎烈没有追上去纠缠他,只在身后轻声嘲弄。
“你还去找她干什么?小瑶儿的心都被你伤透了,你知道吗……她在水里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想要你救她,可是你呢?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陪在了别的女人身边……这样的行径,就算是男人,我也不得不说一句,你……很渣。”
听到阎烈的冷嘲热讽,白斯聿没有生气。
只觉得一颗心被狠狠地攥着,一寸一寸,愈渐收紧,用力得像是要生生地将其捏碎。
阎烈说得没错,他是很渣。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应该丢下她一个人,让她孤零零地面对如此危险的处境。
是他不够冷静,不够理智。
他以为有墨子胤在,纪安瑶就不会遇上危险。
却独独忘了……
纪安瑶最依赖的那个人,是他。
就算她最后不会有事,就算有尤家的人救她,有墨子胤救她,甚至是阎烈出手救她……可在她最恐惧不安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都不是他。
白斯聿记得纪安瑶曾经说过,她也畏水,对水怀着深深的恐惧。
那种感觉,他比谁都了解。
他甚至不敢想象,在水里挣扎的那一刻……纪安瑶的心情有多无助,有多绝望。
她一定……对他失望极了。
问得纪安瑶所在的房间,白斯聿疾步奔上楼,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就见尤南沣和墨子胤几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白斯聿立刻迎了上去,急切道。
“瑶瑶的情况……还好吗?”
“她不想见你。”
墨子胤冷眼睨着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白斯聿闻言一怔。
顿了顿,才接着追问。
“她已经醒了吗?”
“不管她醒还是没不醒,都跟你没有关系。”
墨子胤面无表情,口吻也是不冷不热的,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简单地陈述一个事实。
“从你丢下她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资格再爱她了,所以……你走吧。”
话音落下的那一刹。
白斯聿的瞳孔骤而收紧,写满了浓浓的钝痛。
尤南沣脸色阴沉,显然对此十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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