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这个组织,曾经在帝国的近现代史中隐匿了一段时间,但随着帝国人文社会的发展,人们再次回到宗族之后,世家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尤其是在帝国的上层,权力的相对集中,让世家的权势一步步扩展,成为让政府都忌惮的存在。
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
说的,就是这个世家。
世家,最早出现在春秋时期,那时候就已经开始活跃起来,甚至已经走上了历史的舞台。诸如韩赵魏三家分晋,这其中韩氏、赵氏、魏氏就是当时的大家族,他们圈养门客,把控朝局,甚至在他们的封地当中,世家的命令比国君的都要好使。
后来随着封建社会的发展,世家通过人员的不断扩充,财富的积累以及人脉的延伸,逐渐的把控地方的土地,形成自己的势力圈。
汉末三国的乱战,后面的西晋时期的五胡乱华,就里面都有世家的影子。就是到了唐朝,世家的势力依旧强大。那时候,皇族想要求取世家女子都会遭到拒绝,而世家也将与皇族联姻当成耻辱。归根结底,就是当时的生产力不强,科举还未盛行。世家就通过把持着书籍知识,朝堂官员大部分都出自世家,成为皇族忌惮的存在。后来,随着生产力的提高,纸张的改进,活字印刷术的出现,让书籍大行天下,寒门子弟开始踏上仕途,然而世家的底蕴依旧存在,哪怕隐退朝堂在地方亦是强横的存在。
而在帝国成立之后,经过一系列的打击清除,世家在社会上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但并没有就此沉寂下来。他们熟悉如何融入到一个新的王朝之中,自然也能融进帝国的新体系。
借着帝国改制的出现,皇权逐渐消弭,强大的金融下让更多的人成为掌权者,凭着家族强厚的资本,很快就将家族精锐子弟送进了社会上层,一个个凭借着世家的影响力,在上流社会中如鱼得水。
而随着帝国越发强盛,海外世家的回流,也从另一方面催动了帝国内世家的发展,甚至不少世家子弟成为帝国高层,把持着一些重要资源渠道。
若是按照社会的发展,他们将会再次走上熟悉的道路,成为一个个不倒的世家。如果说没有末世的降临,或许数百年后,他们会再次恢复祖先的荣光,或许帝国大地上会再次出现一个隐形王朝。
可现在,末世来临了。刚刚恢复起借助国家这颗大树再次爬起来,准备茁壮成长的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宏伟的梦乡就被突然造访的怪物狠狠的压碎踩踏,乖乖的躲在城市里。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世家都要经历这样波折曲奇的路程,帝国总有一家成为超然的存在。他们在历次朝代更迭中,都扮演着高尚的存在。国家的交替,并不能让他们动摇,甚至每一次改朝换代,他们都会应该一场蓬勃的发展。
他们,就是孔家。
淄城里的孔家。
末世到来的时候,就是因为孔家的存在,半岛出现了两座基地城市。
别看对外宣称说是淄城能够建立起来,是岛城抵抗的结果,但帝国的领导层都知道,这座城市的建立,是孔家贡献出来的力量。
若没有孔家的坚持,让帝国不能轻易放弃半岛,岛城岂能坚持到最后。而同样坚持到最后的魔都,可是耗尽了江浙地区大量的人力物力啊。单单一个注定要沦陷的岛城,怎么会值得帝国这样投入,而孔家就有这样的力量。
为了延续家族的生存,他们动用一切力量,在半岛重新建立起一座基地城市。当然,他们最初的打算,实在本地曲阜建立基地城市的,哪怕曲阜只是一座文化城市,在经过大量钱财的堆积后,也会成为坚固的堡垒。
帝国当然不会由着他们,毕竟末世到来,社会秩序的混乱严重影响着帝国的公信力,如果按照他们的要求来,这座基地城市还是不是帝国的都很难说。
最后,基地市选定了淄城,而孔家也分出一族搬迁到来这里。
可以说,在淄城,孔家都是一个超然的存在。
虽然淄城被划分成一府十三区,但还有一块最核心的地方,那就是靠近科技区的一处孔家府邸。
这一处孔家府邸,建筑并不密集,占地却是和一个大区不相上下。
总人数数十万,除了本家数千的孔氏族人,其他的都是附属在孔家这座大树上的藤蔓,他们借助孔家的权势地位生存,而孔家也通过他们将触手延伸到各行各业,在末世当中重新建立起自己的‘金字塔’。
当然,这群人并不会出现在普通人眼前,或者说他们平日里的工作就是成为普通人。只不过,他们的身份并不为人所熟知。
此时,孔府大院里,这座有着古代风格的建筑,是按曲阜的孔庙原模原样的照搬过来,在此修建的。
大院里假山楼阁,亭台水榭,回廊缭绕,仆人不绝。
一处大厅当中,一行人分坐两旁。坐在上首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身上穿着墨青色长衫,手里拿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随后放下看向两旁的人们。
在这里坐的都是孔家的族老和领头人。最上手的也就是老者,是孔家的当代家住——孔永莲。若是搁在古代朝堂,这人就是当之无愧的‘衍圣公’。
“家主,政府传来消息,现在城头赤金,我们是不是该动一动了。”坐了好久,孔永莲下方的一名老者起身问道。
世家,姓氏传送,辈分尤其严苛。长辈对于后辈有着绝对的掌控,尤其是孔家这样礼仪传家的世家,不仅是辈分之间分的严明,族长的权利更加强横。甚至对于族人都掌握着生杀大权。
此时,这些虽然是家族里面顶尖的存在,但在族长面前,该有的礼仪根本不敢篡越,该有的尊卑亦是严苛对照。
天地君亲师,除了天地,在孔家族长就是君,是凌驾于父母亲族之上的存在。
孔永莲抬头看向说话的族老,他清楚此人原本并不是孔家直系,只不过靠着城里的一个外系族人,才爬到这个位置上,而那个旁系族人也不是别人,就是现在的城北指挥官,孔世伟。
“锡竹,身为孔家的一份子,做人做事一定要稳。稳,才能让人平信精气的去思考;稳,才能我们处事不惊,不乱了方寸;而家族能够屹立千年不倒,稳字尤为重要。”
孔永莲说了一堆不卓痕迹的话,让下方的孔锡竹拿不定注意,而且,族长的态度明显对自己不太满意,只当是自己鲁莽了。
就在今天早上,自己的侄子孔世伟已经传来消息,城头数次被海怪攻上来,守城的队伍已经死伤过半,若是没有支援,这城墙很难守住。
所以,今天一早自己就想要让家族出手,毕竟作为家族的族老,哪怕是刚升上来的,也清楚这孔家的底蕴。
可是,现在族长说了这么一通,自己还真难不定注意。
默默的回道座位上,心理思考着族长话里的意思,自己也不敢再多言语。
接下来,各个族老纷纷说了些本族事物,有些事情族长会插上一两句,甚至会做出一些指示,更多的是下面的人在说,其他人听听而已。
终于,会议结束。
走出大厅后,还没有想明白的孔锡竹快步的跑到一名老者身前,恭敬的问道,“永和长老!”
此人是家主的弟弟,也是现在的大长老,虽然位高权重,不过为人到时亲和,孔锡竹能够晋升为长老也有他的一份帮助,此时自己不清楚族长的意思,只能前来询问一番。
“呵呵,锡竹啊,怎么有什么事吗?”孔永和脸上带着微笑,胖乎乎的腮帮子都扯到了耳根。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个小家伙的意思,只是最近这家伙有些蹦跶的厉害,今天族长已经敲打一番,自己现在也不必在做恶人,就顺着说道,“是为了今早上的事情吧。”
“大长老明鉴,今天族长的话语,小的实在捉摸不透,请大长老指点一二。”孔锡竹恭敬的问着。
“唉,走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凉亭吧。”
两人一路来到凉亭,周围已经有人送来糕点茶水,两人就在这坐下,休息片刻后,孔锡竹就开口说道,“大长老,现在城外一直都在战斗,如果城墙被攻破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我们孔家亦是不能避免啊。”
孔永和却是乐呵呵的说道,“锡竹太过心急了吧。”说着就拿起糕点放到嘴里,细细咀嚼,“听说城里已经有人找到了怪物的食用方法,而且吃起来还能强身健体,不知道我这个岁数的人吃了有没有用啊。”
孔锡竹被说的有些羞愧,只能顺着说道,“是城南区那边的人鼓捣出来的,不过这怪物身上的东西毕竟不干净,凡是有口饭吃的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呵呵,那也未必。现在来看,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咱们人类什么东西没吃过,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人类餐桌上的主食呢。”大长老孔永和说着,对于吃他是很上心的。
“大长老说的是,中午我就去弄点好货,让大长老品鉴一番。”孔锡竹如何不清楚大长老的喜好,赶紧说着应承道。
“嗯,锡竹有心了。”孔永和再次拿起糕点吃了一口,两人便陷入沉寂当中。
就在孔锡竹要沉不住气发问的时候,孔永和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说道,“族长大人的意思很明确啊。稳,求稳,这个中意思就是一切以家族为主。”
看着孔锡竹还是有些迷糊,便再次开口说道,“现在淄城还轮不到我们孔家出面,城墙危机自然有人上去堵窟窿,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那等什么时候啊,人都快死没了啊。”孔锡竹一听现在还不是时候,急忙说道。
“呵呵,人,不是还有很多吗?”说着,孔令和就起身离去。
呆坐在凉亭里的孔锡竹,慢慢品味着大长老话里的意思,突然间世家的斗争经验告诉他,孔家在蓄势。或者说,孔家在等淄城的人陷入困境中再出手,而只有在最重要的时候出手,只有这样,才能巩固自己家族在淄城乃至帝国的地位。至于在这个过程中那些死去的人,死去多少人,都不是他们考虑的。
在他们眼里,只有利益、权势和地位。
“果然,很世家啊。”末了叹息一声,孔锡竹暗叹自己还是太嫩了,或者说,世家的水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