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巴纳纳群岛附近海域。
黑夜降临后,成千上万只蝙蝠从海边的栖息地涌出,盘旋在丛林掩映下的都柏林村的上空。
夜幕下,几艘简陋的小船飘在海上,附近的村民每逢这时候便出来采集海参。
非洲人不吃海参,但是从去年开始,从南非过来几个中国商贩,高价收购这些软绵绵的小东西,这让贫穷的都柏林村村民们看到了一夜暴富的希望。
远离大陆海岸线的巴纳纳群岛不像塞拉利昂大陆边的海域一样富藏钻石,在这里只有丰富的海洋资源,没有塞拉利昂盛产的钻石、黄金,所以这里比内陆还要贫穷。
不过正因如此,这里根本没能引起革命联盟叛军的重视,也让这里的人逃过一劫。
一个叫做摩西的村民忽然注意到海中一些奇异的变化,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在船的底下,隐约发出一种奇怪的红光。
这里海域是不允许携带现代化的潜水装备下潜到海中,当地信奉一种古老的传说,巴纳纳群岛附近的海域里有着一种圣神的神灵,不能接受这些污秽的现代化装置的污染,否则就会触怒神灵,引来惩罚。
摩西还是决定下海里看看,今晚他的海参收获并不丰富,如果下面的红光来自于某种意外的财富,自己或许会发一笔小财,让家人不再挨饿。
扑通——
他跳到海中,像条鱼一样灵活地钻入水里。
周围的其他村民都停下手里了的活计,静静看着摩西下潜的地方,在都柏林村,摩西是潜水的好手,这次看他能一次摸上多少条海参来。
泛着磷光的海面忽然冒起一串气泡,气泡由缓而急,最后就像煮沸的水一样翻腾到海面上,水泡中释放出白色的蒸汽,周围忽然酷热难当,就像泛舟在一片温泉之上。
“怎么回事!?”
“看到摩西没有!?”
“你们看,下面的是什么东西!?”
水底下的红色越来越盛,水面的气泡越来越多。小船上的所有人开始恐慌起来,有人抓起简易的木桨想离开这片水域。
有一名村民的手不小心触碰到海面上的水。
嗤——
如同把手伸进了一锅烧开的水里,年轻的村民惊叫一声,几乎握不住自己的桨片,手上瞬间被烫起了一串水泡,疼得他呲牙咧嘴。
“好疼!”他惊慌地缩回手,指着水底下大叫起来:“下面有魔鬼,下面有魔鬼!”
几乎就在同时,所有人都发现海面上不断浮上鱼类的尸体,这些鱼就像被煮烂了一样,皮开肉绽。
很快,一副白森森的骨架被不断上涌的气泡托出水面,骨骼上的肉稀稀落落,就像放在高压锅里炖了几个小时的骨头汤渣,简直惨不忍睹。
“是摩西!天啊!那个是摩西!”有人认出了摩西的手环,都柏林村的男人和女人每人都有颈环和手环,这些是避邪和装饰的宝物。
“天啊!我们触怒了神灵了!”
愚昧的村民开始乱作一团,小舟在惊慌中撞在一起,有人翻落海中,发出惊悚的惨叫声。
海面越来越动荡,仿佛一个发怒的海怪在水中肆意搅动着海水,刚才风平浪静的海面翻起了巨浪,一根水柱从海底腾起,冲向天空,然后落下。
蓬——
巨响过后,海面小船全部翻侧,所有人落入水中,就像被扔进滚烫火锅里的活虾,徒劳地嘶叫和挣扎着。
几乎在半分钟之后,叫声就像隔夜灶膛中已经渐渐冷却的火焰,终于沉寂下去。
整片海面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平静。
……
一艘巨大的黑影在海中破浪而来,船鼻艏上的龙骨斩开温暖的海水,掀起白花花的浪。
这是一艘长约一百米,宽约20米的蓝白相间的奇怪船只。这艘船看起来并不像一艘货船,高达三层的船桥在甲板的前方,但也不像一艘客船,因为在甲板上面有许多黄色的起重机吊臂一样的设备,显然是工作用途。
更诡异的是,在船身的驾驶室后方,除了几根巨大的直立天线之外,有一个直径达五米的巨大白色球状物体,旁边还安装了几个小的圆柱形白色设备。
船舷上,一行显然是新刷上去的白漆注明了这艘船的名字——弗拉基米尔。
不过,如果再仔细一些,可以在新刷的“弗拉基米尔”几个巨大字母下面能看到一些斑驳的旧痕,如果仔细分辨,可以看出是“ccb”的字样。
在各国海军序列里,前苏联的间谍船都以“ccb”为编码开头,很显然,这是一艘前苏联的间谍船,可能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解体后流落到私人的手上。
“海恩斯先生!”一名全身套着黑色作战服的士兵从驾驶室里跑出,沿着舷梯登登登跑下甲板,一路小跑到栏杆旁,“有新的情况!”
栏杆旁,一个佝偻的小个子金发老头坐在轮椅上,一身白色西装,一顶白色的honburg礼帽,脚上是褐色和白色相间的鳄鱼皮鞋,嘴上吊着一个象牙质地的烟斗,一副老派学者的风范。
轮椅旁站着一个黑人胖子,看到黑衣士兵匆匆忙忙的样子似乎很不高兴,眼眶里的眼白比眼仁还多。
“大呼小叫干什么?”
“我们的热源系统扫描到一个新的动态,我想我们找的东西估计就在那里。”
“在什么位置?”
“巴纳纳群岛对开西面五海里处!刚才热源监视系统里检测到该处忽然产生了1000-1500度的高温,而且离海平面极近。”
黑胖子眼珠子一转,忽然没好气道:“怎么可能!巴纳纳群岛离弗里敦海域有几百海里之遥,法夫尼尔就算没死也受了重创,怎么可能游了几百海里来到这里!?”
“凯比,不要那么紧张。”坐在轮椅里的白衣老头子打断黑胖子凯比的话,他转头看着黑衣士兵道:“叫搜索队的人准备一下,就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接近目标了。”
“是的,先生!”黑衣士兵微微鞠了个躬,跑回驾驶室,按响了集合铃声。
船桥上的高音喇叭传来声音:“各单位请注意,接近目标,请做好准备,搜索队马上到甲板集合。”
凯比看着轮椅里的海恩斯,脸色似乎有些尴尬,“会长先生,你真的相信法夫尼尔会在巴纳纳群岛?”
海恩斯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顺手从怀里掏出拿只百达裴丽的古董金表,看了看时间,扭头对着甲板上另一处问道:“汉森,你试试能确认一下这个消息吗?”
栏杆的一处轮机后,闪出一个人影。
“是的,会长。”
汉森是个年轻的白人,不但是人种,还包括他的毛发,头发、眉毛居然都是白的,不过年龄看上去倒是十分年轻,顶多二十多岁,脸上五官很有德国味道,高眉骨、深眼眶、眼间距较小,还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珠。
他走到栏杆边缘,轻轻蹲在地上,双瞳中流出红色的火焰,海风中传来低低的古老的吟唱声,以汉森为圆心,周围的空气中荡开一圈红色的波光,然后像一圈涟漪似的扩散开去,在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将近一分钟后,汉森站起来,走到海恩斯身边,点点头。
海恩斯眼中闪过一丝亢奋的光亮,他将金表塞入自己的小褂子口袋里,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出发!去巴纳纳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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