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谅乃丐帮八袋长老,在帮中位高权重。
史火龙参加光明顶之役,所部亲信损失惨重,折返江南后,陈友谅在师父成昆支持下囚禁史火龙,找了个面貌相似者假扮帮主,丐帮大权彻底落入陈友谅之手。
正好,因徐寿辉麾下重要将领均被夏跃抽调援救光明顶,徐部义军二号人物倪文俊趁机叛乱,准备取徐而代之,投效在倪文俊麾下的陈友谅以平叛为借口袭杀倪文俊,吞并了倪部,实力突飞猛涨,便顺势架空徐寿辉,安插亲信取代明教弟子,如今明教黄州义军已然落入丐帮掌控。
若非敏敏叙说,夏跃哪儿可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西北夏跃所部义军突然发动,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元廷西北面平章政事脱脱帖木儿尚未理清西北官军,便被柏胜打的落花流水,一溃千里。
直到此时,大都方面赵王才获知独子已经身亡,勃然大怒的他恨赵敏简直恨到了骨子里,顺带着汝阳王察罕父子也成了他眼中钉肉中刺。
一番谗言,至正帝派出钦使南下,准备就地将察罕父子正法,这时西北方面义军大举进犯,脱脱帖木儿求援的八百里急报快马飞速抵京,元廷顿时一片慌乱。
赵王也顾不得找察罕父子麻烦了,至正帝更是遣快马紧急诏令南下钦使督促察罕领兵北上。
没等南下钦使抵达,察罕率近五十万江南元军主力,突然拔营南下,一路无视韩林儿、刘福通所部淮北义军,也不去攻打郭天叙等据守的江南各州府,大军昼夜兼程逶迤南行,径直进入集庆路,占据集庆府,西迫陈友谅,东压张士诚。
原本夏跃所部义军大举出动,元廷从中央到地方全都惶恐混乱,这二人还打算趁乱扩大地盘,结果察罕这五十万大军突然摆在他二人之间,逼得陈友谅、张士诚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只能收缩军力以防万一。
察罕率军南下后,淮北义军韩林儿、刘福通迅速进占元军撤离后的各路州府,只三个月便同西北义军中路军会师,元廷南北彻底隔绝,元廷对察罕所部失去掌控。
夏跃亲率的南路军,沿汉水入长江,一路顺风顺水,沿途州府在明教各地分坛策应下,里应外合,根本没费什么力气便一一拿下,留下民兵及新军镇守城池,主力大军在沔阳府转道东进。
自汉中出兵,仅仅三个月,南路军近十万人马便进抵武昌路汉川县,威逼陈部主力所在的汉阳、江夏。
陈友谅彻底慌了阵脚,他一面以明教黄州分坛坛主徐寿辉名义,几日间连发数封书信送到夏跃军前,连番请安问好,企图稳住夏跃所部义军,避免大军会师,让他囚禁徐寿辉的阴谋败露,一面恳求师父成昆前往集庆路向察罕示好求援,更是许下接受朝廷招安的允诺。
夏跃表面上装作不知,大军抵达汉川县后便停下脚步,扎营休整,大有等待徐寿辉前来拜见的意思,让陈友谅总算稍稍放心。
另一面,成昆前脚刚离开江夏,他便率黛绮丝、张无忌等人轻骑简从,悄然离开大军,直奔集庆路。
一行人进入集庆路后,赵敏便传来讯息,言及成昆已然入城拜见察罕,他这头立马飞鸽传书汉川县,命大军突袭汉阳府、江夏城,围歼陈友谅,然后趁夜秘密入城,准备捉拿成昆。
当夜,夏跃在集庆府江南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府见到了察罕、王保保父子。
面对曾经沙场上的仇敌,如今的便宜女婿,察罕心中各种滋味陈杂,良久,问道:“本王几十年来杀你明教义军众多,你如何向麾下将士交代?”
“各为其政,各为其主,往事不可追,携手看将来!”夏跃想了想,只以简单四句答复他。
察罕点点头,又问道:“敏敏身份可能居正室?”
“明教反元不反蒙,新朝即将鼎立,必以海纳百川胸怀,欢迎天下各族英雄豪杰竟相来投,唯才是举。”夏跃此言看似答非所问,但身居高位,颇通政治之道的察罕一点即透,了然的点点头。
“如此,老夫无憾,但凭你差遣便是!”察罕也是个果决之人,心中疑虑消解,当场便单膝跪下宣布投效。
王保保见父亲跪下,虽然不明白他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也赶忙起身跪在父亲身后。
夏跃连忙上前扶起他两,说道:“敏敏待我情义不薄,我必不负她,泰山大人切勿如此折煞小婿。”
赵敏在旁羞的满脸通红,但蒙古女儿,不讲究那么多虚礼,坦然静立一旁默默看着。
待到父兄与爱人相谈甚欢,她那颗久担的心,终于放下。
原来,绿柳山庄起缘之后,夏跃派赵诛元率军护持她东行寻找父兄,她将赵强身死、委身夏跃的事情道明,察罕便大惊失色。
若是放在潼关之战前,说不得他还会颇多犹豫,但经过大都牢狱一行,满门差点尽诛之惧后,察罕心底对朝廷仅剩最后一丝忠诚。
而这丝忠诚之心,也随着赵王世子赵强身死,彻底烟消云散。
即便赵敏不委身夏跃,他也不会束手就擒。
大不了率军北返草原拥兵自保,反正这天下狼烟四起,朝廷朝不保夕,只要有兵在手,谁都拿自己没办法。
当然,女儿敏敏既然已经委身明教之主,对他而言,这结果似乎更好,新朝鼎立的大势,明眼人都能瞧出一二,天下诸多势力中,明教成功的可能性就目下而言最大。自己投向夏跃,一来可助明教更早成就大业,从龙之功自不待言,二来女儿觅得称心如意的夫婿,不必强颜欢笑,自己作为父亲也能心安,三来新朝鼎立,女儿若能母仪天下,自己身为国丈,儿子身为国舅,成为朝廷勋戚,外孙继承大宝,特穆尔一家自然能够富贵传家与国同休,实在是一箭三雕的大好事。
只不过,一路南行,尚未亲眼瞧见夏跃的他也颇为忐忑,心中那两个疑问也是一直扰得他不得安眠。
如今,疑虑尽解,他察罕再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