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上都。
刚刚继位做了皇帝的元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得到扩廓帖木儿大败明军的消息,有些兴奋难耐。
自从明军北上开始,元军就是节节败退,面对明军,可以说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吃了这么多回败仗,这一次,算是在扩廓帖木儿的指挥下,打了一个翻身仗。
他继位之后,便立即下令扩廓帖木儿总揽军事大权,负责筹集各路人马,共同抵抗明军。
当年,他做太子的时候,就和扩廓帖木儿交好,扩廓帖木儿一直都在暗中支持爱猷识理达腊做皇帝,是他在军中的支柱。
也因此,扩廓帖木儿饱受针对。几次遭到当时的元廷皇帝妥懽帖睦尔的敌视。
但当爱猷识理达腊继位之后,这情形陡然变得不同了!
原先被针对的有多惨,现在的权势就有多大。
在军事大权上,爱猷识理达腊投桃报李,让扩廓帖木儿总管军事。
同时,爱猷识理达腊也相信,扩廓帖木儿一定会带领元军战胜明军。
韩店明军这一败,更坚定了爱猷识理达腊心中这一份信念。
他想起半个多月以前,扩廓帖木儿亲自来到上都,和他商谈军国大事,言及眼下要对付明军,已然不是元廷这一股力量能做到的了。
需要多方联合才可以。
首先,联合的第一个对象就该是高丽,因为爱猷识理达腊的母亲就是高丽进献的贡女。
而且,自大元建国以来,就时时保持着和高丽的通婚,因此,这高丽的王朝之中,有着诸多亲元的势力。
种种因素加起来,这高丽,自然是不二的盟友人选。
除此以外,扩廓帖木儿还打算联系四川的明夏势力,当然,扩廓帖木儿也没指望明夏势力会掺和进来。
毕竟,这一股明夏势力,算是红巾军的分支,和老朱虽然不属于一个体系,但终归都是在一个系统内的。
眼下明军势大,扩廓帖木儿只希望明夏势力那边能够开一下方便之门,让他们和南边驻扎在云贵地区的元军进行联系。
从而多方合力,一起围攻明军。
当然,多方势力的联合还是需要一个契机的,彼此之间的利益诉求都不同,有些地方还有着冲突,元廷如何居中调节,就非常考验刚刚继位的爱猷识理达腊的权术手段了。
就比如此刻,爱猷识理达腊面前,就摆放着高丽国王王禑(xu第二声)的回信。
王禑自然是答应愿意协助元军,一同对明军发起进攻的。
但是,这王禑也很不赖,提出希望元廷优先考虑将辽东一带都封给他,然后他再出兵。
果真是狮子大开口。
亲归亲,但是亲兄弟,明算账。高丽要出兵帮忙,这该要的东西,还是一分不能少的。
爱猷识理达腊看到这样的回信,想想都有些头疼。
目前来说,辽东还在他们的手中,明军这将近一年以来的北伐战争进兵速度不可谓不快,可是,辽东毕竟太过偏了!
打下了大都之后,辽东一带,又没有元军的主力,自然不值得明军投入大批的力量去征服。
相反,山西,陕西等地还盘踞着数量不少的元军,想想都知道,辽东可以暂时不管,但是,山西和陕西两地的元军肯定是要灭掉的。
也因此,辽东还控制在元廷的手中,此刻,王禑趁机开口索要辽东,若是不给,这王禑定然是不肯出兵帮忙的,就算高丽国内有再多的亲元势力也没用。
人家又不是不愿意出兵,只是出兵之前要个价儿怎么了?
这还不是应该的?
高丽这边很麻烦,而四川的明升那边,也不简单,派去了几波使者,到现在,一个都没回来。
嗯,爱猷识理达腊觉得,八成是被扣在那儿了!
联合多方,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步步不顺。爱猷识理达腊思前想后,觉得要破局的关键还是在于扩廓帖木儿。
如今,他也只能依靠扩廓帖木儿了!
除了他之外,还真不知道能依靠谁?
良久,爱猷识理达腊命人给扩廓帖木儿送去了一份圣旨。
几日之后,接到圣旨的扩廓帖木儿在使者走后,望着眼前那一份圣旨有些出神。
因为圣旨上面希望他能够择机收复大都。
并且,在后面,还详细阐述了理由。这理由,扩廓帖木儿不用看,都知道是些什么。
谁不知道收复大都的好处?大都一旦收回来,那么,对于联合各方的谈判必然是一个大大的好消息。
现在之所以如此被动为何?就是觉得元军不一定干得过明军,这主动权,自然是不在急于寻求盟友的元廷。
可是,这大都怎么收复呢?
扩廓帖木儿有些犯了难,这明军,果真不是好招惹的,就比如之前,他在韩店设伏明军大将汤和。
仗是打胜了,明军也确实损失不小,但是,和扩廓帖木儿心中的预期完全不一样,他原本打算是全歼这股轻敌冒进的明军的。
若是能活捉到明军的一两名大将,那就更好了!
但这些目的,都未达成。
此刻的扩廓帖木儿,再度将明军的威胁提高了一个档次,他从未想到,这一支从江南杀出来的兵马,居然会如此的强劲和厉害。
南人柔弱,不堪一击,这个他原先脑海中的印象,在不断和明军的交手中,被击溃的粉碎。
一次又一次的交手,都证明,明军或许比他手底下的元军更强。
尤其是明军的步兵,悍不畏死,且又懂得彼此之间相互配合,难缠的紧。他们结阵防御,完全可以抵挡住元军骑兵的冲击,甚至能有序的组织反攻和绕后突袭。
而这,不过是落单的一支几百人的明军队伍。
而在骑兵方面,扩廓帖木儿不得不接受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就是明军的骑兵在各方面的能力都已经和身在草原,长在草原的蒙古骑兵不分上下了!
骑兵,曾经是蒙古人的骄傲。是蒙古人鞭挞全世界的依仗,可现在,有人完全不逊色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