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的场景可谓是蔚为壮观,从各个宫室里搜检出来的金器琳琅满目的堆在外面。在冬日里清冷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刺眼的金光可谓蔚为壮观。
敖沧海这家伙穿着甲胄,指挥一群精壮士卒正在小心的打包。这货也真够粗心的,盘点脏物居然也不留个把风的。这下好了,让视察工作的吕不韦逮了个正着。云玥的脸顿时红得像猴子屁股,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呵呵!云侯不但能打仗,更加的能发财啊!这东周宫室之中,恐怕已然没有什么金器了吧!”蒙骜就是个不会说话的,或者说这家伙脑袋缺根筋,不得罪人不张嘴。
“无妨!无妨!当年武安君治军严明,但亦不禁止属下军卒抢掠。出来打仗,脑袋栓在裤腰带上过活。不讨些实惠可怎么好,毕竟家里都有老婆孩子。云侯初来咸阳家底子薄咸阳米贵,弄些外快嘛没什么大不了的。马无夜草不肥,别让人说跟着我吕不韦出来打仗发不了财,下次吕某人出征,可就没人效死力喽!”
吕不韦话说得风趣,蒙骜也只能讪讪的后腿半步微微扼首。
云玥心中感慨啊!到底是震铄古今的人物,看看人家的胸襟抱负。大人物就是有大气魄,看看人家这气度……你妹啊!把老子的黄金酒壶放下,靠!连杯子也顺走了。
吕不韦装作把玩的模样,一手便捞起了一只金镶玉镂空淬花鸳鸯酒壶。然后便顺手递给了自己的随从,那家伙也是个妙人直接便揣怀里了,跟怀胎六月似的。更有不要脸的,将配套的八个酒杯也捡了出来。他奶奶的,那都是纯金的。云玥的心仿佛在滴血一般!
没办法,跟上级领导着不起这个急。云玥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那酒壶自己把玩了好久,可算是这些礼物中最心仪的。纯金的壶身镶满宝石,壶把上还有一大块羊脂玉■工精美得一塌糊涂。若是后世有这么一个,用流量看完喜洋洋一点问题都木有。却不料想被这吕不韦黑吃黑,截了糊当真郁闷之至。
为了转移领导注意力,云玥赶忙伸手一指拆成散件的攻城车道:“相邦大人请看。这便是那攻城车了。待儿郎们组装起来给相邦大人一观,这组装的过程也非常有趣,不知相邦大人可愿意亲自动手。”
组装活儿,就好像小孩子搭积木。云玥参照后世板式家具的做法,都是榫卯结构。搭起来倒是有些童趣。为了不让吕不韦祸害自己的金子。云玥只有奉献出知识产权,让吕不韦窥视一二。谅这老棒槌也看不懂!
云玥一摆手,耿师傅便带着几名军汉走出来。吕不韦大为兴奋,如此兵家利器自己组装一次岂不是可以管中窥豹。嘿嘿!这云玥聪明一时,却被财帛迷了心智。须知!跟那些黄白之物比起来,这东西才在真正的宝贝。只要自己学会,照着打造一辆献与秦王大秦还有谁能比自己的地位更牢固?
可玩了一会儿,吕不韦便泄气了。这攻城车看着简单,实际上部件却是不少。有些还有些技术含量,蕴含后世千锤百炼的物理原理。岂是他一个幼儿园都没念过的半文盲可以领会得了的。
拍了拍手吕不韦正式放弃。站起身捶了捶腰道:“云侯此物端得神奇,不韦甚是佩服。战阵之上定然是无双利器,得此物我大秦军卒便可少许多的伤亡。不知……”这老混蛋连最后一点脸皮都不要了,眼睛盯着地上的金子跟云玥打商量。
云玥明白,若是自己说半个不字。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这老王八蛋一定将自己刚刚说过什么发点财是小事的话当屁给放了。地上的金子会被统统没收充公,忙活了一个晚上的劳动果实便进了大秦国库,或者吕不韦私人腰包。云玥认为,后者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想了想金子,又想了想那辆攻城车。云玥彻底无奈。躬身答道:“云玥愿将此车献与相邦大人,为我大秦士卒少些伤亡尽自己的一份心力。”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面对强权也是没办法。
“将攻城车给相邦大人送去,记住不可遗漏了零件!”云玥转身向耿师傅吩咐。顺便打了一个眼色。
搞技术的虽然木讷,但人老成精。耿师傅自然知道要怎么做,立刻点头应诺。
“不必了!来人,将攻城车推回去。既然装好了,就不要再麻烦云侯。”吕不韦的道行明显比耿师傅要高,这家伙明显不想给云玥任何机会。干脆让人直接推走。至于组装问题不予考虑。能拆就能装,吕不韦对手下的能人们信心满满。
这就是作死了,碍于这年月技术条件限制。这里面有几根轴承硬度严重不合格,在没有生产出钢铁来之前这几乎就是无解的事情。现在倒好,您老让推回去。估计刚出城门,便会趴窝再想弄起来可就难喽!
吕不韦很自信,云玥自然也忘了说。两个人打着哈哈,一个庆幸自己得到了一个攻城利器。一个庆幸自己薄了金子,二人各怀鬼胎相谈甚欢。
转出了后院,蒙恬当导游众人开始参观东周王宫。东周君的确是个会享福的,东周王宫之奢华让吃过见过的吕不韦都觉得震惊。尤其是那座金镶玉的大浴池,吕先生都有光膀子泡一下的冲动。
“云侯,你的属下在城内弹压一夜。如今已然天明,大军又到了城外。是不是换换防,让你们也到城外休息一下。”蒙骜的提议云玥举双手赞成,都在这里抢一宿了。铁人也会累,可是战利品需要人保护,被抢的百姓也需要弹压,强撑着挺到现在,已然是极限。现在手下这五千多人,最需要的便是呼呼睡上一觉,缓解一下身体的疲惫。
“蒙将军此言甚和云某心意,不知相邦大人的意思……”
“嗯!既然云侯属下已然操劳一夜,那换换防也好。就由蒙将军率军一万,进驻城内。云侯带着本部人马,换防城外。这几天云侯辛苦。扫荡残敌的重任就交由蒙将军如何?”
手心手背都是肉,吕不韦也不想功劳都让云玥一个人占了。蒙骜跟着自己出来一回,钱没捞着功劳再没捞着,那自己这老大还得怎么当?让蒙骜进城也好。至少云玥没刮干净的浮财还能让蒙骜再刮一遍不是。十几万人,就算将云玥这五千人马累死一晚上怕也是刮不净。
心满意足的云玥当即打包走人,城外的帐篷都还在呢。只有几十个人看守,军令下达前锋营的士卒们一片呼唤。话说暖烘烘的太阳一出来,早就晒得昏昏欲睡。如今。也是为了保卫劳动果实强撑而已。
城外的军卒都看傻了,一车车的金银财货往外拉。那可都是黄澄澄的真金白银,大块的铜饼子馋得人口水直流。听说过东周富庶,绝对没有想过如此富庶。当王翦押着数百名美女出城之时,场面一度极为混乱。
水灵灵的黄花大姑娘一牵就是一溜,脸上带着绒毛脖颈粉嫩粉嫩的,看着就心痒痒。这前锋营也太他娘的能捞了吧,所有秦军都吸溜着口水盼望这帮王八蛋给自己剩下残羹剩饭。空着手回家,那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王翦瞥了一眼口水都要流到地上的土鳖,一晚上的糟糕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对于云玥吃独食的行为。王翦深有怨念。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主官呢。只有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好在这次云玥还算是仗义。
数百名美女,云玥挑走两层。剩下的都是自己的,无论是发卖还是赏人都是好大一笔进项。
军营里的大锅早已经支好,留守的百十名火头军开始做饭。从附近村子里弄来的肥猪,一赶就是百十口。感情这些火头军也没闲着,看营垒之时也搞了点第三产业。这得好好奖励,云玥一高兴,巴掌大的铜饼子一口气赏了五块。差点儿没将厨子头乐死。谢过了云侯。抱着铜饼子便跑,生怕身后的杀才来抢。
没说的,杀猪宰羊开庆功宴。一大溜肥猪排排站,凶恶的军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挨个放血。按照云侯的说法,猪血也不能放过。用大盆盛起来,跟着云家厨子学灌成血肠。听说这玩意放到大白菜里面炖上,那口味绝了。
云玥检视了每口大锅,一水的猪肉炖白菜。可惜没有粉条这东西,他娘的土豆在南美。玉米也在南美。就是不知道墨家的那些杀才能不能横穿太平洋,将这些作物带回来。
还是不要期盼着他们回来,估计墨家矩子回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杀云玥全家解恨。
自古秦军耐苦战,话是这样说。可有好日子谁他娘的愿意苦战,前峰营的苦大兵们爱死了这位知冷知热,知道体恤属下的侯爷。云侯所到之处欢声雷动,欢呼声甚至盖过了呼啸的北风。
士卒们要求不多,一餐热饭一通好觉。若是有一个不克扣缴获的上官那就更好了,王翦与云玥都是明白人,在谁嘴里抠东西也不能在这些苦大兵手里抠持。打仗,靠得便是这群思想朴素的苦大兵。
怀揣着胜利的喜悦,加上硬邦邦的胜利果实。吃饱喝足的苦大兵们,一一进入了梦乡。就连王翦,也钻进帐篷休息去了。只是云玥发现,这货的帐篷里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再一看,侍候吃饭的侍女少了俩。他娘的,这到底是军营还是贼窝?
云玥昨晚睡了半宿,此时整个军营都响起了鼾声。打哈欠这东西传染,有一个人打身边的人都开始打,估计睡觉这东西也传染。云玥感觉眼皮也逐渐沉重起来,再巡查了一番岗哨之后。索性也钻进帐篷里睡觉,再跟周公讨论一下昨晚做得梦到底是个啥意思。
云家大院里人影憧憧,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人人走路带风,急匆匆的甚是紧张。就连平日里吵吵闹闹的小丫头们,也都乖乖待在屋子里,小脑袋钻进被子里不时紧张兮兮的向外偷瞧一眼。
云玥感到诧异,因为他走过哪间屋子都不用开门。穿墙术?这绝活啥时候会的?想安慰一下小丫,却抱了一个空≡己的双手好像空气一般,穿越了小丫的身体。
懵懵懂懂中,云玥又往前走。奶奶正在烛火下哭泣,泪眼婆娑的老眼肿得好像两个桃子。姑姑在一旁劝慰,说什么自己听不清楚。“呜噜”“呜噜”的话语好像水中人听岸上人讲话,只是姑姑脑袋上那朵白色的绢花似乎很扎眼。
婶婶们出来进去神色哀伤,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越着急,云玥便越感觉热。继续往前走,赫然发现绮梅与夏菊都在一处房门前。丫鬟们正往外端着一盆盆浓稠的血水,还不让泼到院子里。非得远远的,泼到墙外头。
乌兰哪里去了?绮梅每天跟她不都是像连体婴似的么?那个大肚婆怎么不见了?
搜寻了半天也没找到,焦躁的云玥觉得越发的热了。那种热得窒息的感觉让人有些受不了,似乎隐隐还有一种灼烧的痛感。
“啊!”云玥挣扎着从梦中醒来,发觉满帐篷已然是烟雾弥漫。橘红色的火苗正四处乱窜,呛人的烟雾几乎令人窒息。
云玥的毯子也着火了,三两下踢踏掉了毯子。捡到栓柱这王八蛋,趴在自己脚下不远处一动不动。
截营?吕不韦翻脸?王翦造反?一个个奇怪的念头闪现脑中,正在此时一个人影从帐篷门口扑了进来。摸索着来到床前,见到云玥大喜过望。不由分说,将云玥扛起便走。
“栓柱,还有栓柱!”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的,栓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人单手一拎,便将栓柱拎了起来。胳肢窝一夹,便走了出去。
云玥放心了,有这种身手的非穷奇那王八蛋莫属。只是自己的帐篷怎么会忽然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