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失败,杜壁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本来这就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云玥就这两下子。脑袋早被匈奴人摘去做了酒杯,哪里还能转悠大半个战国祸害六国勋贵。
号角声再次响起,立时便有数千名重甲步兵冲在前面。接下来便是上万名弓弩手冲紧随着重甲步兵冲了上去,这些重甲步兵一手持矛一手持盾。将身子护得死死的,排成一道盾墙冲在最前面。后排的人,则将盾牌顶在脑袋上,防止敌军抛射。这些重甲步兵战术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
“三弓床弩,射击敌军重甲步兵。弓弩手没有命令,不得还击。”云玥冷着脸下达命令。
“呜……!”标枪带着尾音插进了重甲步兵的军阵之中,惨叫声随即迭起。即便擎着大盾身着重甲,依然不是三弓床弩的对手。加宽的弩尖好像一道犁,在军阵之中犁出了一条血肉胡同。有几名重甲步兵被射到肚子上,顿时被拦腰斩成两截。
下半截身子与上半截只连着一些皮肉,长着嘴大声惨叫。下身不停的抽搐,上身疼得满地打滚。每滚一圈儿,青嘘嘘的肠子便落在外面一截。血水喷在地上好像在浇花,不大一会儿便湿了一大片土地。
数千人的军阵何等庞大,这二十张三弓床弩过后,便留下二十条血胡同。这些重甲步兵也着实悍勇,居然丝毫没有停滞。踩着袍泽的身体,继续向前冲锋。还有几个,将长矛狠狠捅进了袍泽的胸膛。结束了惨叫,也结束了痛苦。战场上这么做,也不知道究竟的对还是错。
壮硕的弩手拼命摇着手中的摇臂,眼看着那些瞪着血红眼睛冲近的重甲步兵。几乎将胳膊摇成了麻花!
被一群全副武装的疯子逼近,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前排的军卒握紧了手中长矛,准备与敌军进行血腥肉搏。
弓弩手们手心全是汗水,他们不明白。为何侯爷不让他们射击。眼看着那些重甲步兵嗷嗷叫着冲向前排的步卒,虽然这些都是禁军精锐。可面对悍勇的重甲步兵,似乎也有些胆怯。老虎被关得时间长了,也就跟猫区别不大了。
“鸣金!让前排的禁军退下来。所有弓弩全力压制对方弓弩手。”眼看对方的重甲步卒冲进到百步左右,云玥立刻高声下令。高压之下的禁军听到锣声潮水一样的后退,好多年不上战场。咸阳的优越生活,已经磨没了他们身上的血勇之气。
尽管一路上损失了两百多名弟兄,但这些重甲步兵见到大秦禁军居然不战而退。立刻狂呼酣战的冲向秦军军阵。军功对他们来说也同样重要。
铺天盖地的箭雨泼向了重甲步兵身后的弓弩手,而对方的弓弩手也正在准备发射。被这铺天盖地的箭雨打击,顿时躺倒了一地。校尉们大声呵斥着,将弓弩手重新聚拢在一起。发矢还击,一时间双方弩矢在空中不断飞舞。每次发射,秦军与叛军都有一群人倒在地上。
见到禁军们退却,杜壁兴奋的大叫。到底是自己的百战营,一次冲锋便吓退了大秦禁军。令旗一挥大声下令道:“虎贲营出击!将云玥撵下渭水!
战鼓声“咚“咚”大作,一群身着皮甲手持青铜短剑的叛军越众而出。这些家伙手里的青铜短剑散发着金色的光泽,个个都好像黄金圣斗士一般。看他们灵活的身后。壮硕的身材就知道这对所谓的虎贲军乃是格斗高手。
杜壁没笑几声,笑容便僵硬在脸上。大秦禁军潮水一般的退下,却露出了坚硬锋利的礁石。
数千名盔明甲亮,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罐头人出现在杜壁面前。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盔甲,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连眼睛也只留下一道缝隙,也从未见过这样严整的军阵。他们手中拿着一种奇怪兵刃,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凭直觉杜壁便知道,这不是一支好相与的队伍。
陌刀阵!
杜壁一眼看到那竖立如墙的紧密战阵,瞳孔攸地收缩了一下。阳光映在刀刃上,一片银光如同鳞鳞的水光,却透着无穷的杀气,杜壁看得看得呼吸也急促起来。
陌刀队列阵于前横向密进时。长柄大刀如墙一般,随着鼓乐的节奏推进、绞杀,当面之敌简直无从抵挡。
在有史可循的战例中,陌刀阵的参战,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尤其是在与善骑射的塞外游牧族交战中。陌刀更是改变了华夏军队马劣且少的状况,充分发挥了步兵的优势,以致在战场上出现弓手、陌刀手配合追打骑兵奇观也不算稀罕。
可惜这都是隋代之后的事情了,在大秦云玥的陌刀阵还是属于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全新兵种。若是被魏国的边军见到这支队伍,相信他们会立刻撤退。当年的教训,太过惨重以至于他们见到这种罐头人,都会产生强烈的恐惧心理。
训练陌刀手的时间比训练普通士卒要耗时数倍,至少也得两年时间才能让士兵们临阵作战时,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其徐如林,不动如山,动如雷霆,侵掠如火。云玥创立了陌刀营,便去六国出使。渔老带着褚大勇训练了两年,这支陌刀营才初具规模。今天,便是检验两年来训练成果的时候了。
褚大勇大喝一声,“呔……!”所有陌刀营士卒都放下面甲,双手擎起手中巨大的纯钢陌刀。陌刀每柄都重达七十余斤,抡起来砸下去。就算是不砍死你,也能砸死你。千百柄沉重的陌刀高高竖起,森如墙立。冲锋中的百战重甲营不由得一窒!
校尉们齐声怒吼,百战重甲营立刻恢复过来,怒吼着冲向闪闪发光的陌刀阵。如果此战败北,将如何面对那些倒下的兄弟。
“刷……!”雪亮的陌刀树立如墙,两支重量级的队伍轰然撞到了一起。耀眼的阳光从刀片上映射过来,刺人双目。冲在最前面的重甲百战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与眼前那一排恐怖的大刀比起来,他们手中的长矛简直成了可笑的玩具。来不及有多余的想法,大踏步仍在向前狂冲,一片耀眼的刀光便迎面劈了下来。
陌刀手们开始随着战鼓的节奏一步步向前迈进,挥刀、劈落、踏步、再挥刀……
杜壁张大了嘴巴难以合拢,眼看着自己的部下惨遭屠杀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陌刀手们如墙而进,所向披靡挡者立碎。巨大的陌刀阵好像一台巨大的绞肉机,此起彼落的陌刀,收割着人的性命,陌刀挥舞之间,绞杀着一切,在他们趟过的地方,留下一地血肉。
长矛在陌刀面前好像筷子,巨盾在陌刀面前好像纸糊的一般。即便是最为强壮的勇士,被陌刀劈中。巨大的惯性会将长矛从中劈断,接着便是冲天的鲜血如涌泉一般飚起。
铁鞋“咔嚓”“咔嚓”从还在痉挛的肌肉上踏过,陌刀再度挥起又一捧鲜血飙上半空。
百战重甲营对此毫无准备,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在扮演陌刀营的角色。现在角色互换之下,非常的不适应。
这些陌刀营的重甲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箭射上去一个白点随即弹开。锋利的三棱透甲锥,已经成了钝头。长矛捅在胸前,铿然的火花中,不是折断,就是被震得脱手飞起。
当杜壁反应过来的时候,陌刀营已经像一头洪荒巨兽那般碾轧过了百战重甲营。地上到处是支离破碎的尸体,鲜血和花花绿绿的内脏飚飞得到处都是。关中的黄土地被鲜血浇灌之后,居然显现出诡异的紫色。
铁鞋踏在上面,发出“嘶啦”“嘶啦”的声响。每走一步,都能从泥土中挤出一股血泉出来。
杜壁面如土色肝胆欲裂,亲眼看着自己的骄傲被敌人杀鸡屠狗一般杀得干干净净。“弓弩手,射死他们。射死他们!”杜壁疯了似的大叫着,校尉们指挥弓弩手。不再攻击秦军弓弩,冒着被射杀的危险。全力射击随着鼓点重新布阵的陌刀营。
可惜,那些箭矢射到陌刀营的身上好像撞到了石头上。不,那些闪闪发光的盔甲似乎比石头还要坚硬。即便是贯穿性强大的秦弩,居然也没有办法击穿盔甲。
随着鼓点儿,前排的陌刀营士卒缓缓后退。后排的陌刀营战士擎着陌刀走到前排,等待着下一轮的屠杀。
沉重的陌刀带来巨大的杀伤力,却也极大的耗费体力。褚大勇掀开面甲,摘下肩膀上垂着的一挂肠子。舌头好像狗一样吐出来喘,任谁拿着七十斤的大刀劈砍数十下都会变成这副德行。
震天的脚步声响起,虎贲营冲了上来。褚大勇吐了一口唾沫,大喝一声重新盖上面甲。他是主将,不能和其他人一样休息。
没有听到鸣金命令的虎贲营,在两支队伍相遇的一刹那,鲜血便如火山喷发似的飚起。悲剧已经注定,只是上演时还是有些悲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