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明远横眉冷眼,一招手,一帮护院呼啦上前,要把这些娇小姐们‘请’出去。
见这些五大三粗的护院,自知敌不过,大部分小姐都悄悄往外走了,墨清雅也抱歉笑着离开。
临走前,周筱还叫嚣着:“石青衫,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娶过来!”
见周筱气势汹汹的背影,石青衫头皮发麻。
回想起周筱最后那句话,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若周筱是个男人,那倒是合理了……
眼罩找了个由头把石明远他们都打发走了,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终于又恢复了清净。
到现在为止,石青衫脑袋嗡嗡作响,还不断地回响着周筱、墨清雅她们说的话。
她似乎有些失神,面色发木地走到墙根底下,缓缓坐在了台阶上,望着那片入目清新的绿色。
见她如此,杨择几步上前,坐在她旁边,微微屈起右腿,单手支着下巴——
端详着石青衫。
杨昭也屁颠颠地坐到杨择身边,探着脑袋看向石青衫:“嘿!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对付这群聒噪的女人呢?”
如果能把墨清雅打击得彻底,不再来寻他烦恼的话,那杨昭就能乐开花了。
沉默无声,墙根下那盛放的绿萝,掉了一片叶子似乎都能传入人耳。
只听杨择一声低笑,“你在想周家那小子吧?”
闻声,石青衫回眸,望着杨择,沉默了一瞬,随即点点头。
石青衫将双臂交叠放在膝上,窝下身子去,下巴抵在臂弯中,目光久久难从那片绿萝上挪开。
“周策,他定会成为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可这一切还没有实现,他怎么会死呢?”
虽只有两面之缘,相由心生,石青衫能看得出来,周策是个本心纯良、怀有满腔热血的男子。
曾在她最艰难之时,自风雪中而来送伞的人。
送行之时,给她送了一把绿萝种子的人。
她很难接受,这样善良单纯的周策竟然莫名其妙地死了。
杨昭一愣,耷拉着脑袋嘟囔着:“你怎么会想到那家伙呢,还以为你心里在想应对之策呢!”
诚然,周筱逼婚、墨清雅和墨素纱火上浇油,这的确让石青衫怒火中烧。
无论这是阴谋还是巧合,还是周策的死带给她的震撼更多。
“我,和周策没有什么关系,但我也希望他能好好活着。”石青衫轻声道,为着周策的死,她心里闷闷的。
“这,你这算什么嘛!”杨昭嗤了一声,摇头晃脑地完全无法理解石青衫的想法。
杨择低低笑着,不是嘲笑,却令人听出几分心疼之意。
“你是不是觉得,周策是个好人,好人不该死?”
石青衫正起身子,转过头来,一点也不敢撒谎,垂眸点头。
杨昭嗤了一声,直接跳起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哎不是我说,石青衫,你有点夸张了吧,你不是说周策和你没关系吗?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啊?”
此时,杨昭的声音像是苍蝇一样,惹得石青衫沉闷的心越发烦躁,她皱眉斥了一声:“三殿下,你消停一会儿好吗?我到如此境地,还不是托你的福!”
杨昭一愣,夸张地指着自己的鼻尖:“我?你别狗咬吕洞宾啊,我刚才那么帮你说话,你……”
“你以为这场横祸是怎么找上我的?就是你的爱慕者,墨清雅!”
石青衫愤愤地看着杨昭,“你一早儿就把我弄过来做挡箭牌,这下子墨清雅全冲着我来,先用那盆绿萝给我编排故事,再挑唆周筱来逼我结成冥婚,乱子都扣到我头上,你现在不光撇清了,还反来怪我多管闲事?”
“我,我我我……”杨昭无言以对,都快成了个结巴,一个泄气就蹲在大树下,高高昂着脑袋,也不说个什么。
往日,石青衫对待杨择杨昭都是很温和的,甚至是顺从,但这一次杨昭太过聒噪,她一个没忍住,心里的抱怨就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石青衫无奈地瞪了杨昭一眼,软下身子,偏头望向那片绿萝,生着自己的闷气。
虽然杨昭很冤枉,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生得好,竟然被墨清雅看上,穷追不舍。
但石青衫惹上墨清雅,真的是个意外,这就得怪杨昭祸水东引到她这里了。
忽然,有一双手掌抚上了石青衫的长发,一下一下的,似乎将她心头那些烦恼情绪都抚平了。
那清凌好听的声音响在耳边:“小丫头这么善良,我想怪你,都舍不得开口了……”
杨择知道她的善良很可笑,但却在这个时候——她很难过的时候,选择谅解她,而且很是心疼……
无论这是杨择的风流多情、还是他的真情实意,石青衫不得不说,此刻她真的很感动。
听到杨择这一句话,石青衫竟然鼻尖发酸,竟然生出几分委屈。
之前被周筱她们再威逼,石青衫心中只有愤怒,她们走之后想到周策,她也生出惋惜之意,可杨择这一句话,却勾出了她满心的委屈。
石青衫的鼻子一抽一抽,杨择听了只发笑,轻轻拽了拽她的头发:“哭什么?我还没骂你呢!”
声音立刻停止,石青衫抬起袖子在脸上擦了一把,随即转过头来面对杨择,声音染了哭腔,显得瓮声瓮气的:“我哪里哭了,有什么好哭的……”
杨择一阵大笑,像看着幼稚的小孩似的看她,随即捏着她的耳朵:“伤心完了,现在能说正事了吗?”
耳垂捏在杨择的手指间,石青衫只感觉那一小片皮肤发热发烫,她微微别开脸,听话地点点头。
看着这么乖巧的石青衫与刚才那个发火怼他的女子判若两人,杨昭气得吹胡子瞪眼,呃,没胡子,干瞪眼!
石青衫沉思片刻,抬眼:“王爷,我觉得墨清雅是冲着我来的,而且是早有预谋,所以……我觉得周策死得蹊跷,能不能去查查?”
杨昭没看她,只是不屑地嗤道:“不理墨清雅不就行了?有些人就像是狗一样,别搭理她,她也就不乱叫了!”
这道理是对的,可用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