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和杨择站在一起,石青衫这个人仿佛再没有半分生机,只是个与众多人相同的下属。
杨择的目光落在她双手捧着的那盆土上,悠悠开口:“临别赠花,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当真是有一套啊!”
“心地良善的人,本就不该被辜负。”
杨择笑望着她,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石青衫抬头:“王爷,我承诺过的我都会记得,我的善心都在那一夜丢掉了,从今天开始吗,我要开始了结我的恩怨了。”
……
没有把石青寒送去大空寺,石成欢对墨素绫说话又不冷不淡的,这让墨素绫很是头疼。
当她出来逛街时,竟无意中听到一件事。
据说逸王府的管家名叫贺飞,他三十有余,是搬进王府后就一直跟在杨逸身边的,若说对杨逸的了解,贺飞可能比杨逸的皇后亲娘更多一些。
最近不知怎么了,墨素绫不管去哪里逛街,都能听到人们谈论贺飞其人。
或许是她过分注意贺飞了吧。
石成欢不是一心想要嫁给杨逸吗?如果能从贺飞那里探听些杨逸的喜好、习惯等,这不是和石成欢重修于好的好机会吗?
萌生了这个想法,墨素绫心里蠢蠢欲动,打听更多关于贺飞的消息。
墨素绫逛到一家店时,听到旁边有两位女子低笑道:“四殿下是个清隽之人,没想到他府上的贺管家也是个高雅的人,他常常去无字阁写字品茶,也是个中高手呢。”
无字阁?
墨素绫也就是在内宅里兴风作浪,哪里知道这些文人墨客追捧的地方?
听说了这个地方,墨素绫便去了无字阁,特地偶遇了贺飞。
或许是贺飞真的有文采,这么一来二去,墨素绫竟然被他深深吸引住了。
由于贺飞的身份实在上不了台面,墨素绫整天瞒着家里偷偷出来跟贺飞私会。
好巧不巧,他们常常见面的地方正是临仙楼。
“这两人几乎是两天就来一次,贺飞倒是出手大方,每次都包下三楼最豪华的弦音阁,他们从不过夜,不过他们走后,房间一股子味儿,许多摆设都被砸碎了,当真是玩尽兴了!”明思笑吟吟地对石青衫讲起。
知道了石青衫愿意顺从杨择,明思对石青衫多少有些心疼,所以石青衫让她多留意贺飞和墨素绫,她也就答应了。
贺飞三十多岁,又没有娶妻,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而墨素绫才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哪里经得住贺飞的诱惑?
石青衫沉吟片刻,又问道:“他们来这里,通常都是什么时辰?”
“基本都是晚膳过后,他们呆在这里的时间也不长,最多两个时辰。”明思回忆道。
见石青衫陷入深思,明思碰了碰她的胳膊,暧昧地笑着:“看来贺管家也不怎么行嘛,不知五小姐将来,会找一个怎样的男人?”
“嗯。”石青衫随意应了一声,等完全回神时,小脸憋得通红,“明思姐姐,你知不知道我过年后才十六岁……”
明思轻嗯了一声,掐指一算仿佛很开心的样子,“十六岁好呀,也到了可以嫁给王爷的年纪了!”
提到王爷俩字,犹如一盆冰水从天而降,石青衫正色道:“明思姐姐,那我先走了。”
“哎……呵,当真还是个小姑娘!”望着石青衫匆忙离去的背影,明思犹自笑着。
绯梦从后院出来,“她走了?”
明思瞧了眼绯梦,“往日来的不都是流光吗?”
“流光去赤焰边境取情报,估计明晚就回来了。”可怜的流光,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主子的。
“呵……流光就是个冤大头,跟了王爷这样的主子,跑腿的日子还多着呢!”明思不用多问,就知道流光是在受罚,而且是为了谁受罚。
绯梦轻哦了一声,便道:“王爷要知道五小姐的全部动作。”
“五小姐最近应该是在布局,估计这一两天就要收网了,就在临仙楼,王爷要来看热闹吗?”明思笑道。
“嗯,那我回去问问。”绯梦将刚才在楼下点的点心都包好,闪入后院不见了。
明思失笑,“和流光一样的榆木疙瘩!”
……
夜色正浓,石红绡和石青衫前后脚进门,两人边走边闲聊着。
“三姐去哪里玩了?”石青衫问道,
石红绡抖了抖身上那件梅红小袄,饶是在冬天她也能将衣裳穿得凹凸有致。
“我啊,先是跟王公子喝了茶,又跟李公子逛街吃酒……呵呵,你都不认识,告诉你做什么?”
石青衫笑道:“这府中,就数三姐潇洒。”
“那是自然。”
四下无人之时,石青衫贴近了石红绡的耳朵,轻声说着:“三姐,让酒姨娘帮个忙。”
石红绡咯咯笑出声来:“改天,不如三姐带你好好出去玩玩?”
紧接着石青衫又压低声音:“让酒姨娘说服父亲,明晚请各位官家夫人小姐去临仙楼听曲儿。”
石红绡耸耸肩,随意地点着头:“你去了,三姐自然会保护你,不让那些登徒子占了你的便宜。”
石青衫笑道:“有机会一定去跟三姐开开眼界。”
当天晚上,石明远去酒月那里休息时,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酒月为石明远揉肩,柔声问:“老爷,是朝中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在妻妾之中,酒月是最温体贴的,她从来不论人的是非,所以有什么烦恼,石明远都愿意来她这里说说。
石明远回头看了酒月一眼,便倒起苦水来:“我官拜丞相之职,但是有多少人是真心服我的,我心里有数得很!”
说到底,不就是朝廷里官员暗中相斗的事儿吗?
恭维石明远的人不少,可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是真心的,他心里有数得很!
在官场之中最怕站错队伍,如今小官们不知是不是该把身家压在石明远身上,而石明远也同样在选择究竟该投入哪一位皇子麾下。
只是后者,不便跟酒月这个妇道人家说罢了!
酒月揉的力道很轻很柔,和她说话的口气一样:“老爷,这些大事儿妾身不明白,妾身能想的只是这后宅中的琐碎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