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云扬抱拳一礼,容颜冷峻,公事公办的口气:“不敢,素闻大皇子对公主爱逾性命,公主万金之躯,亲身前来,足以可以说明贵国诚意,战某感激不尽!”
祁连见这俩人礼来礼去,打趣道:“岂止感激不尽,我家小侯爷对公主绝对是仰慕已久,还未见面就已倾心了。
公主你看我家小侯爷人品长相怎么样,是不是能甩那个穆胜明十条街?”
战云扬怒瞪祁连:“你若想日后做个哑巴,尽管继续胡说!”
祁连故作害怕,连连讨饶:“哎呀,小侯爷饶了我吧,我承认自己说错了行不行,小侯爷您绝对没仰慕过公主,也没悄悄打听过公主的美貌……”“祁连!”
战云扬的佩剑飞了出去,堪堪刺进祁连身侧。
慕容朝歌见此,笑眯眯瞧了一眼白狼。
白狼猛地蹿出,直扑祁连。
狼来了!“不,不要啊……”祁连险些吓掉了魂,虽然知道慕容朝歌不会真伤了他,可一只巨狼扑上来,谁能不害怕,他连滚带爬地跑下土坡,慕容朝歌才打了个呼哨,召回白狼。
这时候,明月再度被乌云遮蔽,天地间重归黑暗。
战云扬正待开口,远处的草原上,一行火把忽然出现在视线中。
看行进的方向,竟是冲着伏虎岭来的。
“小侯爷!”
祁连神色一紧,瞬间正色凛然。
慕容朝歌却也跟着神色一凝,拔出了弯刀:“你们的人?”
战云扬脸色清寒,高高端正于战马之上,眸光锐利逼视着对面少女:“我没下过任何调动兵力的命令,公主能确定,那不是你们的人?”
慕容朝歌冷冷道:“哥哥有心和谈,怎么会在这时候连夜调兵,那队人马明显是从你们军营出来,朝我们北夷人军帐去的,怎么可能是我们的人?”
祁连已经重新回到伏虎岭上,捡起了战云扬的佩剑,双手奉上,他担忧道:“小侯爷,虽说你才是主帅,可尉迟邛在军中势力不小,如果他无令出兵……”那他们这场秘密会盟就成了笑话,这一仗,不打也得打下去。
慕容朝歌拧眉:“尉迟邛是谁?”
虽为敌国,但战家家风,她远在北夷都有所耳闻。
不知道为何,她也愿意相信战云扬也不是阴险之辈,做得出一边和谈,一边偷袭的无耻之举。
战云扬紧握佩剑:“是我们护国侯的死对头,很可能跟你们北夷穆家勾结在一起,挑起了这场战争。
公主,战云扬愿意以我护国侯府的名誉起誓,在下的确是诚心与你们北夷休兵,还望公主相信在下!”
慕容朝歌想起正一心等着好消息的哥哥,不由心急如焚。
她一声决断道:“现在的问题不是什么诚意不诚意,而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必须马上回去,通知哥哥做好准备,小侯爷最好也想个办法,拦下这股兵马!”
说罢,她对身后的铁达木示意:“咱们赶紧走!”
铁达木瞪了战云扬和祁连一眼,立即护送着慕容朝歌退下土坡。
但就在这时候,狼嚎四起,无数幽绿的眼睛,从四面八方涌来,迅速将慕容朝歌和战云扬等围在了一起,忽然而起的变故让两方都顿了下。
这时,白狼挡在慕容朝歌身前,一声怒嚎。
王者之音,撕天裂地。
狼群不由止步,摄于狼王之威,不由自主地后退。
战云扬惊喜地看向白狼:“在下听说,狼王可以号令这草原上的群狼?”
慕容朝歌傲然道:“那是当然。”
战云扬眸光一动:“公主可愿意相信战某?”
慕容朝歌心中一动:“莫非,你想用狼群拦住尉迟邛?”
战云扬点了点头:“那只兵马行军速度极快,尉迟邛既然敢无令出兵,想必也不会因为我一句话而退兵。
为今之计,只能请公主帮我拖住他们,由我的属下带着虎符回去调兵,拦下尉迟邛。”
铁达木见慕容朝歌想点头,忍不住劝道:“公主,这战云扬的话不可轻信!”
他有些着急:“公主你想想,事情怎么会这么巧,他约咱们来和谈的时候,天临国便去偷袭咱们大帐?”
他缓了缓,继续道:“至于用狼群拦截兵马,且不说这事儿能不能成,就算能成,万一这战云扬调来的兵马,不是用来拿下尉迟邛,反而用来对付您,您就危险了!”
“他们天临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好了!”
祁连一听,“诶你怎么说话的呢?”
他忿忿道:“你这莽汉好生糊涂,我们小侯爷若是存心骗你们,何必亲自前来赴约?”
“那尉迟邛就是跟穆将军勾结之人,他显然是看我们小侯爷迟迟不出兵,怕节外生枝,逼迫两国迅速开战,若是让他得逞,必然流血无数。”
这些北夷的蛮子,都不用脑子想问题的吗?
脑子都是摆设?
铁达木冷笑:“一直都是你们天临人自己在自说自话,谁知道你们究竟打了什么主意?
小侯爷是亲身赴约不假,我们公主也亲自来了,这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说完他伸手抓上慕容朝歌的胳膊,“公主,咱们尽快回营,你忘了临走之时,大皇子是如何交待的吗,一有任何异样,立刻返回军中啊,公主!”
慕容朝歌红唇紧抿,沉默。
虽然身在战场,此时却是头一次经历真正的战争。
她看着远方那蜿蜒逼近的兵马,看着一脸忧虑愤怒的战云扬,很明白自己接下来的决定,决定着两国之间的这场战争,究竟会不会开始。
是抛下战云扬,独自回营……还是冒险留下来,跟这个不知根底,初次相见的小侯爷联手?
战云扬也在等待慕容朝歌的决定,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未催促,也未多作任何解释。
他知道,这时候,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有什么说服力,而面前这位真正的金枝玉叶,在危及自己性命时,怎么可能相信初次相见的自己呢?
他在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还是留着一丝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