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应熊不懂地摇摇头，然而陈副将却是仰天一笑，大步流星，每一步都带着自信的气势，这让吴应熊也觉得很踏实，总算这伤没有白挨。

一晃眼便是到了午时，按照规定将士们要暂时休息片刻，就拿出伙房给大家准备好的干粮充充饥，小憩片刻又得上路。

而这个时候，赵臻接到了韩刚将军的邀请，携白岩一同过去。

自然两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赵臻方才也只是听了白岩将事情的经过讲诉了一遍，并没有给白岩说什么，所以现在白岩的心里还是十分忐忑的。一招陈副将这等老谋深算的性格，如果没有十全的把握，他一定不会将事情闹大，闹到韩刚将军处，所以现在白岩正以一种无奈的表情看着他。

“没事的。”赵臻宽慰道，“有我在。”

就算赵臻平日里怎么欺负她，但关键时候还是会挺身而出，绝对不会丢下她不管，这的确让白岩感觉到心安。

这个小憩时候并不会劳民伤财地搭建一个帐篷来，大伙儿都是一个待遇，除了赵臻这个文官有马车坐其余人等都是骑马或者步行，到了午间小憩的时候就随便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吃吃干粮喝喝水，然后就开始继续上路。

赵臻带着白岩往前面走，很快便是看到了韩刚将军。

韩刚将军对自己手下人的确很好，见大伙儿都吃馒头，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菜，都是馒头就咸菜，哪儿像赵臻那么挑剔。

白岩心里不由得又鄙夷了一番赵臻，这哪儿是来打仗的，根本是来享受的。

赵臻走到韩刚将军的面前朝后者作揖道：“韩将军请我们午膳时间来不会是让我们看着您吃馒头吧？”

他的话语带着笑意，但韩刚将军并不是傻子也能听得出来有些不大满意。

韩刚将军将自己手里的馒头解决完，又看了一眼一旁装作委屈的吴应熊，最后目光落在了白岩身上：“听说这位石山在我的军营里动了武，可有此事？”

赵臻冷冷一笑：“怎么韩将军不问问自己手下人是如何欺软怕恶，咄咄逼人的呢？”

“这一点毋须监军大人操心，本将已经将事情的始末都了解了一遍。”韩刚将军目光严厉地看着白岩，又道：“石山，你不必担心，本将素来公正严明，可是那个王元先动手的？”

韩刚将军这么一问，白岩却觉得有些诧异。

按理说这恶人先告状应该会将自己的错误全都给避开，哪知吴应熊居然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韩刚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白岩不会天真到以为吴应熊是个好人，当然他也不算是十恶不赦，就是有些太过骄傲跋扈，让人不大舒服。

“是。”白岩垂下头道，“王元是先动手的，幸好李三出手相救，否则……”

“否则什么呀，你连我都能揍成这样，王元不就是嚷着要扒你衣服吗，你……”

“什么？”赵臻的声音阴了下来，“你说什么？”

他目光锐利地瞪着吴应熊，眼底的深邃让吴应熊摸不着头脑，但也能够感受到双眸之中散发出来的阴寒之气，好像要将人给冻僵了似得。

白岩在同赵臻说事情经过的时候刻意避开了这一点，就是想着如果赵臻知道王元如此胆大放肆，只怕会出一些差错。比如，动手打人什么的。

虽然看起来没有问题，但是一个文官要揍人，不是很奇怪吗？

吴应熊往后退了一步：“我，我……”

他“我”了好几次都没“我”出个所以然，看的陈副将都不耐烦了：“石山，我现在来问你话，你好好回答，有韩将军在，你不能撒谎。”

陈副将显然是有备而来，白岩下意识地看着赵臻，幸好他还能暂时压制到自己的怒火，朝白岩轻轻地点了点头，白岩这才道：“您说。”

“王元说要扒你衣服的时候，你动手打他了吗？”

“没有，”白岩道，“是三哥帮我拦住了他。”

“你说的三哥是以前一组的李三？”

陈副将一步步地问，白岩自然得一步步地回答。虽然整件事她都全数告诉了赵臻，但这样被人盘问，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点的颤栗。

想起当年自己审问疑犯，给人录口供的时候那种神气劲儿，现在却是唏嘘不已。

白岩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

陈副将又道：“那么吴应熊是什么时候来的？”

“是王元让人去叫来帮忙的。”白岩道，“当时吴应熊来的时候，三哥本来是想将王元放了的，但是……”

“但是你不同意，你在挑事！”陈副将抢过白岩的话来，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让白岩心中一惊，赶紧否认。

“我没有！”白岩急迫地看着赵臻又看着韩刚将军，辩解道：“我没有挑事，是因为吴应熊把张四喜给打了，不信韩将军可以去找张四喜问话。其实也不用问的，只需要看看他身上的伤就知道了。”

白岩说的倒是真的，毕竟见过张四喜的人都知道他挨了打，那张肿得跟猪头似得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见过偷换概念的警察，没想到陈副将居然也是一个德行。

登时，陈副将的形象在白岩心里就矮了一大截。

“这，算你说的过去。”在韩刚将军的注视之下，陈副将松了口，然而下一刻却是让白岩束手无策：“但是你狠揍一个中级武者，这点却是没错吧？你身为武者在进入军营的时候没有汇报，且处处隐瞒，说！有何居心！是否是有人指使！”

陈副将的嘴脸变得狰狞，白岩轻轻地咽了口唾沫，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找不到话来说？”陈副将脸上显露出得意的神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能在十招之内收拾吴应熊，只怕你的武力值应该比他高上整整一阶，然而你却隐瞒不报，可知这是重罪！”

白岩的确是不知道的，她无辜地将求救似得目光投向赵臻。

“监军大人，这个石山是你军帐之中的人，难道你也不知道吗？”陈副将冷冷一笑，仿佛胜券在握的样子，“监军大人应该知道，在大秦律令之中言明，但凡武者必须向礼部汇报，通过测试之后存入档案。”

“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赵臻的语气始终一副漠不关心的平淡，让白岩捉摸不透。

陈副将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监军大人若是不知道，那就是渎职之罪，若是知道，那便是知情不报！”

换句话说，不管赵臻如何回答，这位陈副将都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