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白岩依旧将赵臻关在门外，独自安枕。

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所以这一次白岩并没有插好门栓，毕竟赵臻还是要面子的，不至于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只是到了三更时分，却是有一阵异响将沉睡的白岩给惊醒。

白岩猛地睁开眼睛，难道是赵臻？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

正准备动手，忽地一道黑影朝她扑了过来，白岩下意识地一个翻身便是滚到了床榻的角落，躲开了那个黑影。在黑暗之中，那个身影的面貌她是看不清楚的，不过看起来倒是娇小至极，像极了三五岁的小孩子。

难道小孩子还能有这等功力？

不等白岩多想三分，对方便是快如闪电地出手，一双锐利的爪子在外面的月色之下显得十分锋利，更是带着一阵挑衅。

对方的速度很快，白岩的速度也不若，在双方打斗之下白岩却是察觉到一丝莫名熟悉的触感。她动作很快，左手为拳，右手为掌，待她左手出拳对方下意识去隔挡的时候，白岩赶紧复上右手，一把抓住那只毛绒绒的爪子。

“离离，半夜偷袭可是会出人命的。”白岩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

若不是她有着敏锐的察觉力以及强悍的推力才能，也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猜到对方是离离。身高如三五岁的孩童，动作如此敏捷，加上指尖的锋利，都让白岩将所有的猜想固定到离离身上，加上老柯说离离出去探路了，是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想必离离是先回了老柯那，得到老柯那方的消息之后便是来寻她了。

离离撇了撇嘴：“我这不是见着你兴奋么！”

“你一兴奋就打算要我性命，这兴奋我看也是没谁了。”白岩悻悻地说道，还以为是赵臻半夜偷袭，哪知却是离离，当下便又裹着被子躺下了。这些日子天气微亮，加上这岛上更是没有遮挡海风的屏障，是以每到夜间白岩必定会裹着被子睡觉，免得受凉。

离离早就习惯了睡在白岩的脑袋边儿上，是以也赶紧朝枕头的方向爬过去，它身上本就有一层厚重的皮毛，是以再冷也不会着凉，白岩甚是放心。

“对了，我有件事情要同你说。”离离附在白岩的耳边上轻声说道，“我发现老柯不对劲。”

白岩今天本就有些累了，加上方才被离离这么一打扰，再倒床的时候眼皮也在打架，有些迷迷糊糊地呢喃着：“唔……什么不一样。”

“你别睡了。”离离拧起白岩的耳朵，龇牙咧嘴道：“老柯的身份！”

“唔，痛痛痛，别拧了！”白岩睁开惺忪的眼睛，强劲的痛感让她愤愤地抓住离离的手腕，“你疯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怎么了，离离最近是越来越暴力了。

离离煞有介事地盯着白岩：“难道你不想知道老柯的身份？”

“柯先生什么身份与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他什么身份都是墓门的一员，怎么着……”

“他在进墓门之前呢？”离离道，“所有进墓门的人之前的身份一定会被核实，或者是绿林好汉，或者是海上霸王，或者又是下斗的佼佼者，但是老柯……”

“说的你好像很了解一样。”白岩盯着蚊帐，不想再看打扰她好梦的离离。

“我肯定是很了解呀！”离离见白岩不大想搭理它，有些生气地扳着白岩的脑袋道：“我在同你说正经事，你得好好地听着。”顿了顿，离离叹了口气：“我要确保你的安全。老柯的身份是个谜，也就是说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什么都不肯定。我在老柯的背上看到一个奇怪的图腾。”

说来也是巧，那夜的海浪卷淋湿了老柯的衣裳，薄衫被水打湿之后紧贴着皮肤，而那个诡异的图腾就这个时候被离离给看了去。加上最近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离离几次旁敲侧击，老柯都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这让离离觉得更是奇怪。

“什么图腾？”白岩索性坐起身来，这样说话实在是麻烦。她托着腮，眼底藏着怒火：“离离，我可告诉你，若柯先生背脊上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纹身，那我一定狠狠地惩罚你。”

“你好好说话。”离离一脸的鄙夷，“别忘记了，我是你师父，不是你宠物。”

也许是离离的外形所致，白岩时常都会将两人的身份给弄混。

是的，离离是师父，白岩是徒弟，但是在外人眼中却不大一样——白岩是主人，离离是宠物。

白岩赶紧严肃起来，语气也和善了许多：“那么师父有何指教呀。”

离离知道，白岩这是不耐烦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离离道：“其实吧，那个图腾我们在范太师墓见过的。”

“你是说，四神？”

“我呸！”离离如果手够长，肯定是要戳一戳白岩的太阳穴，怎地会有如此不开窍的徒弟。那四神也是阿猫阿狗都可以随随便便地纹在背上的么！

离离睨了一眼白岩才慢吞吞地说道：“是麒麟。”

“麒麟？”白岩不懂了，这个麒麟不是寓意着吉祥么，人家把麒麟纹在背后又有什么奇怪的？

见白岩依旧一脸的莫名其妙，离离才详细解释道：“其实说来话长，应该是要从先秦说起。”

白岩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夜只怕是睡不了觉了。要从先秦说起的事至少都是六百多年之前的事情了，这长篇大论下来，只怕也是日出于东方。

“先秦以酷刑闻名于世，以法家治国，特以炮烙之刑为重。”离离又看向白岩，“你懂什么叫炮烙之刑么？”

白岩点了点头道：“我自然是懂的。”

她曾同赵臻出入礼部工作，虽然礼部和刑部相去甚远，但所有的刑法都会汇入礼部做个整合，所以白岩也是从书本之上看到过何谓炮烙之刑。话说这炮烙之刑十分残酷，简单地来说就是将人给绑到烧红的铜柱子上，看罪行轻重而权衡时间。不过大多数被受治于炮烙之刑的囚徒，都是十恶不赦之人。

不过离离在这个时候提到炮烙之刑，难道是怀疑老柯背上的图腾是炮烙之刑而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