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岩顿时来了兴趣，就两个买她居然还能精瘦小哥脸上露出如此悲凉的表情，看来赔的还不少。

精瘦小哥也是想不通，他一面为大胡子兑换赌票一面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好像知道夫人稳赢似得，买了一千两压您，还掐着时间算出您什么时候完事，很快地就将钱给提走了，你说稀奇不稀奇。”

白岩皱起眉：“你可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么？”

“这我们赌坊打开门做生意，哪儿会去查人身份呢？”精瘦小哥将两千两交给大胡子的时候又是叹了口气：“没曾想竟然会出这么的赌注，差点没让我输的精光。”

“你这是在糊弄谁呢？”白岩笑道，“方才那么多人下注，你可都吃了，就输了着两把，怎么能输的精光呢？”顿了顿，白岩又从大胡子手里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来道：“你若是好好地回答我的问题，这一百两就给你。”

“夫人请问。”精瘦小哥从来不会和钱过意不去，所以当白岩说拿出一百两来买他回答的时候，他可连想都没有想过就答应了。

白岩道：“方才那个人你可有看清楚长相？”

精瘦小哥摇摇头：“这可没有，不过听声音，大概二十多岁，是个年轻人。”白岩皱起眉来，有些不满意他的回答，精瘦小哥看在眼里，赶紧又道：“他们是坐在马车里面的，所以我没有看清楚好，不过那马车好像是朝使者馆的方向去的。”

“他们？”

“是呀，马车里面还有个女人呢。”

“你怎么确定？”

“哟！这可难不倒我。”精瘦小哥的手已经放在了银票上，很有信心地说道，“女人的身上可都有脂粉味呢！那味道，有点像兰花香，看来还是个清雅的女人，说不定人家是两口子呢。”

原来不是他。

白岩松开手，那一百两银票便是自然而然地落到了精瘦小哥的口袋里面，她的表情有些失望，耶律奉全都看在眼中，只是他的心情却是极好的，赶紧吩咐郑健等人快些回府做好吃的，这累了大半天，可是饿坏了。

郑健按西戎族的口味安排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肴，什么烤全羊、考牛腱子、清蒸猪头肉，这些让白岩看了就觉得有些倒胃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下筷子。

耶律奉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心中只想骂人，难道他的手下都是蠢货么？难道看不出来白岩和他们的饮食口味不一样么？

“呃，这，很大补。”白岩挑眉道，“不过我更喜欢青菜。”

“最近大寒，只怕你要吃的青菜很难买。”耶律奉有些惋惜，“在草原上，冬天也只有肉类可以吃了。”

他不是那种忧国忧民的人，但现在也不由得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沧桑感。对于西戎来说，大寒的确足以扼杀掉这个民族的慈爱，他们也是人，也有情感，并不会动不动就做出烧杀抢掠勾当来，除非是逼急了，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一上到战场，谁又能保证完整无缺地归来呢？

从耶律奉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些许悲凉，白岩赶紧朝外面招呼着：“嘿，你们几个也一起吃呀，我又不是大胃王，怎么能吃的下这么多东西。”

就两个人的食量，这些东西的的确确是太多了，不过外面站着的人，包括大胡子在内的人也都不敢和耶律奉坐在一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们怎么能和主子平起平坐。

意识到是耶律奉的问题，白岩赶紧朝耶律奉看了过去，用一个十分婉转的眼神朝耶律奉传达了她的意思。耶律奉这才缓缓地说道：“也别浪费粮食，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和大秦又得开战，军饷那方面还不知道够不够呢。”

白岩的笑容一滞，而大胡子等人也都进来了，主子发话岂有不从的道理。

白岩看着满满的一桌子菜，的确是吃不下去，也就胡乱地吃了几口，味道是不错，但一想到西戎即将和大秦开战，白岩的心里就不是滋味，从来没有想过战争里她竟然这么近。

她到这个傲天大陆来，从什么都不会，到现在的位置，经历了太多，几次九死一生，但那到是个人战斗，如果是战争，到底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实在是不敢想象。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大抵我们也是不愿意开战的。”郑健看出了白岩脸上有些悲凉的表情道，“可是夫人，有时候我们若是不抢掠，就真的活不下去。”

他说的倒是事实，一旦遭遇极端天气，寸草不生，牛羊尽数死掉，他们怎么养家糊口。更甚者，他们是游牧民族，这个大草原上不仅仅有豺狼虎豹，更有其他凶猛的夜行野兽，若是不够足够的粮食，只怕人都只能任由野兽下口，还谈什么保家卫国？

所以一到大寒的天气，西戎只能先发制人，而现在赵国的使臣来了这儿，说不定也是他们的第一步棋。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是非，所以你们不必在意我的想法，而且我也不是大秦人。”白岩说出了自己的意思，她不想道德绑架谁，也不想被人道德绑架，毕竟每个人有自己的思维，就像她现在很想吃青菜，但是大胡子等人却是对一桌子的肉食大快朵颐，白岩只是看着就觉得饱了。

“夫人这话可说的太妙了。”郑健如是说道，又端起一杯腥膻的马奶酒道，“既然上了桌子，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夫人，这杯酒敬你。”

白岩嘴角抽了抽，看向耶律奉，后者却是没有要说什么意思，这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喝了就等于承认他所称呼的“夫人”，不喝又觉得看不起人，实在是有些为难，然而那个始作俑者却是不吭声。

白岩实属无奈，只能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这酒喝的倒是憋屈。

一顿饭之后，白岩的心情很是不爽快，耶律奉自然也知道，是以并没有过多的纠缠，自顾自地将被子抱到了太妃椅上就准备睡觉。

“你吃饱了就睡，不觉得胃里积食难受？”

白岩的话让耶律奉的动作稍微停滞了片刻，然而就在他想说自己不难受的时候，白岩却又道：“你若是没事，和我出去转转。”

耶律奉知道，该来的终究是要来。

将被子又抱回了床上，脸色并不好看的跟着白岩走出屋子。

屋子里面有暖炉，所以并不冷，然而现在出来了，这草原上的夜间更是寒风彻骨，没有高山阻挡，强劲的冷空气更加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