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内,众人寻找“程峰”和婆尨战场的心情是很迫切的。
但在刘镇和青莲仙兵的误导之下……
直到两天后,才有人看到婆尨。
至于那个“程峰”,没人再看到。
但这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刻走在通往龙阁路上的婆尨,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说其凄惨,倒不是他伤痕累累。
从头到脚,婆尨也只有两只眼睛看上去是淤青的,连衣衫都没有破损。
这等伤势,简直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可每个看到婆尨的人,心头都滋生了一个念头婆尨,败了。
没败在伤痕蕾蕾之上。
却败在了精疲力竭,败在了意志消沉,败在了宛如行尸走肉,败在了浑浑噩噩……
没人能从此刻的婆尨身上,找到一丝一毫天骄才会具有的高傲,孤独,桀骜,自信,坚毅……
似乎他和“程峰”未见天日的一战,这些属于天骄的东西,便悉数给剥夺了,一点儿也未残留。
“嘶!”
“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这一战,到底怎么打的?怎会如此?”
“莫非,是碾压局?”
“便是碾压,也不可能如此吧……”
“婆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我的天,那个程峰……到底是什么人啊!”
“诶?说起来,好像有人打听到那个程峰的一些消息了……”
“不行,得赶紧找出这个程峰来,此人的手段,太诡异了!”
……
别说寻常修士……
便是混元仙宗驻地内的一干大佬听闻底下人对婆尨的描述,都怀揣不可置信,亲自动身打探了一番。
“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这个婆尨,被打击惨了……”
“本座奇怪的是,究竟是何等打击,会让婆尨这种有资格参加古天梯试炼的人如此?”
“对了,查到这个程峰的消息了么?”
“暂时还没,但听说南天门确有此人,而且……”
“而且什么?而且听说,那个古剑锋的手下,似乎也在追查程峰的消息……”
“嘶!古剑锋?青莲仙兵?看来这个程峰,很是不一般啊!”
“嘿,岂止不一般,还邪门儿……什么地方不打,专打婆尨两只眼,啧……”
“这倒是条线索,去查查谁有此等癖好,说不定会有所获……”
……
婆尨的归途,是很不幸的。
纵然没人敢拦他,但一路走下来,他身上似乎也背负了无数的视线,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赐予他一双熊猫眼的邪天,其实很不顺利。
因为刚走到古天梯塔外,他就被拦住了。
“你是,施执事?”
邪天打量半天,才看清楚拦住自己的人是谁,愕然道:“施执事,您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被打得亲niang都不认识的施执事一开口就哭了,“小兄弟……哦不,大佬,看在我还算对得起你的份上,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啊,施执事请说,”邪天瞥了眼施执事背后两个面无表情的人,“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帮。”
“此事你绝对力所能及!”施执事一把抓住邪天的衣袖,激动道,“那,那些军勋,你能还给我不?”
邪天一怔:“施执事,此事……”
“哎,此事我也做不得主啊……”施执事惊惧地瞥了眼身后二人,赶紧道,“木长老……哦不,是木大长老过问了此事,然后责令我判定灼阳谷救援任务失败,收回军勋……”
话音未落,他身后一人冷冷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灼阳谷救援任务,区区拾荒者能完成?看在风珀师兄的面子上,我们不愿小题大做,立刻归还军勋,否则谁的面子也不好使!”
“可是……”邪天为难道,“我用完了啊。”
“啊?”施执事双眸瞪圆,“几百万你,你就用完了?”
“好在这些军勋都用在了混元仙宗内,等等……”邪天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枚储物戒递了过去,“所有的军勋都换成混元仙宗的齐天杀伐之法了,这样的话……也算归还军勋了吧?”
施执事三人傻眼了。
说不行吧,别人军勋全用在自己宗内了,说行吧,木长老要的是数百万军勋,根本不是这些对混元仙宗毫无卵用的玉符。
“哼,此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一把拽走储物戒,施执事身后二人冷冷盯着邪天,“别想着跑,要知道木大长老一声令下,你连南天门都出不去,我们走!”
“小气啊……”
目送三人离去,邪天暗叹一声朝塔内走去。
见此一幕的刘镇四人,脸色却冷了下来。
“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哼,早看那个木尊不顺眼了,屁事没做,装得跟大爷似的!”
“老大,要不要……”
……
“不用。”刘镇压下怒意,淡淡道,“真相终有一日会大白,那时候……对了,吩咐下去,都把个人手里的齐天杀伐之法整理一下,汇总上来吧。”
“啊?贪多嚼不烂啊,这,这有用么?”
“啊什么啊,刚刚那一战,你又不是没看到!”
塔内。
褚默正坐立不安地等着。
本来他对大佬充满信心,但耗时太长,却让他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之前那些对手,也是按照玉符中的吩咐行事,大佬怼那个婆尨是没问题,但,但如何能制作出那等玉符啊……”
正愁眉苦脸着,他就看到邪天走了进来,当即起身迎了过去。
“大佬,事情咋样?成功了么?”
“这种事不能用成功来形容啊……”邪天有些惭愧,“日后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帮你的。”
“嘿嘿,这种事也只可能发生一次嘛,大佬辛苦了,来来来,坐下说。”
褚默殷勤地摆好蒲团,待邪天盘坐下来,他才期盼道:“那玉符呢?”
“什么玉符?”
“就是,就是那个婆尨的玉符啊!”
“没。”
“啊?”褚默惊而起身,“大佬,没玉符,小弟如何能是那婆尨的对手?”
“有玉符你也打不过啊,”邪天道,“对方又不会按照玉符来行事。”
“那……”褚默一脸幽怨,“那这事儿……哎,其实也对,即便大佬有取胜知道,也不可能让对手唯命是从,我和他的第二战,妥妥要输……”
“也不能这么说,你还是有机会的。”邪天笑道。
褚默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大笑道:“哈哈,我就知道大佬有办法!大佬,快说说,到底是什么办法?”
“很简单,照他眼睛打就行了。”
“啊?这,这这这……为,为什么啊?”
“因为我打过他的眼睛啊。”
……
而此时……
呆在自家洞府内的婆尨,在良久的发呆之后,终于有了反应,右手缓缓且怯怯地上移,摸向自己的眼睛。
“嘶!”
哪怕是轻微的触碰,都让他痛不欲生。
当然,这痛不是肉痛,而是心痛。
见此一幕,陆倾都有些不忍地叹了口气。
“真是,真是……无耻啊!”
想到邪天在和婆尨一战中,化成百上千种杀伐之法为拳,悉数轰在婆尨两只眼睛上的行为,陆倾竟险些生出大义灭亲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