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劝进(新春快乐)(1 / 1)

铁血宏图 无语的命运 2275 字 9个月前

清晨,马车“哒哒”的朝着“汉王府”驶去。

“三十年……”

置身于马车上,对于第一次入府的郭嵩焘来说,他此时所思所想却不是今日会有何事,而是在那里喃道着昨天让他一夜未能入睡的话语。

“三十年,够吗?”

“十年一代人,十年教育一代,十年改变一代,十年巩固一代!三代人足已!”

想着汉王自信的话语,郭嵩焘不敢相信三十年能够做到这一切,在他看来,明朝用了两百多年都未能做到的事情,用三十年,又怎么可能做到?

其实郭嵩焘并不知道,这是恰恰就是近代国民教育与传统教育的根本区别,相比于传统教育,近代义务教育最大的特点就是在于其普及性,正是强迫小学义务教育的普及性,才使得在后世有了“小学教育最重要”的说法,其之所以重要,正是因为每一个人都会接受小学教育,小学教育的优劣直接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国民基础。与之相对应的是,高等教育决定的是一个国家的高度。

而朱宜锋之所以敢肯定的说三十年时间足够,正是因为他有信心在通过三十年的强迫小学教育,用“新儒学“去影响亿万中国少年,进而令其国民……不,新儒化。

至于何为新儒,那就是符合需要的既是儒,不符合的就是“篡”。

当然,这一切郭嵩焘并不清楚,同样也不知道,但是他却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昨天汉王说的非常清楚,希望他在未来出任中国第一位文部大臣。

设立文部是汉王接下来要对府中官制进行再次改革的一部分,按照郭嵩焘的估计,届时汉王极有可能打着“复古”的名义,对官制进行改革,尽管这些年汉王通过对官制职权的“内改”,府中官制已经截然不同于满清,亦不同于明朝。虽然许多官职的权责与西洋有异曲同工之处,但同样也不同于西洋。

文部……念叨着这两个字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停在汉王府的“中华牌坊”前,如果郭嵩焘了解这里的话,一家知道这“中华牌坊”就是曾经的“天朝牌坊”,而在“中华牌坊”前还有一座用汉白玉建成的用于“祭祀天父”的天父台,那天父台高达数十米,直径更是超过160公尺,而现在却已经被拆除,一同拆除的还有对面的那个长达数公里的“大影壁”,现在大影壁的旧址是建起了几座中式的楼宇,其尚未完工。

因为南京暂时未建衙署,所以各衙署都设在汉王府,也就是“伪天王府”的东西朝房。其东朝房是六部所在,至于西朝房则是兵部所在。

于“中华牌坊”下了马车,然后走过五龙桥,穿过“中华门”,郭嵩焘便看到了“奉天殿”,那是曾经的“荣光大殿”,不过它并不是汉王处理国政的地方,而是举行典礼的地方。据说大殿内雕梁画栋,画上龙凤能贴上金的全贴金,可谓是极尽富丽堂皇,甚至在汉王举行典仪的时候,不少官员都被殿内的那用赤金制的雕梁画栋晃花了眼。

至于汉王平常则是在“奉天殿”后“武英殿”东侧的“文华阁”内接见众臣,在郭嵩焘随着众人经过文华门进入文华阁的时候,张亮基注意到从另一侧走来的十数名军官,他们的身上并没有穿着公服,而是身着黑色军装,尽管其军装样式与西洋军装相近,但却又截然不同,不过却依然可能看到西洋军装的式样,而更令人诧异的是,他们皆佩有军刀,在西洋的宫廷之中这很常见,但是在中国,带刀见驾却是极为罕见之事。

“云仙!”

恰在这时,张亮基用下巴点点那些军官,对郭嵩焘说道。

“你看,那些是兵部诸员,他们都有带刀见驾之权!”

什么是龙椅,坐在一个很普通的明式圈椅上,朱宜锋特意用手扶了下扶手,扶手处是龙首,这就是传说中的龙椅,不是黄金制成,也未包金,只是由普通的红木制成,甚至就连那桌子,也是用红木制成,书桌的样式是借鉴了西式书桌的明式书桌,书桌上雕刻有中式的花纹,有祥云、龙纹以及其它图形。

总之一切很普通,就像这“文华阁”里,既看不到垂下的黄幔,同样也看不到足金的雕梁画栋,一切都很普通,实际上曾经这只很普通的偏殿。可相比于那“土壕风”十足的宫殿,朱宜锋更喜欢这里。坐在椅上,朱宜锋听着臣公们的进言,与电影中的朝堂不同,没有数十位大小臣工一窝蜂地建议、汇报、提问、请求定夺,如果真这样,他的头早就炸裂了。

与任何一个朝代一样,基本的大权都操持在各部主事手中,左右参军再将政务奏呈给朱宜锋,由他做些了解,有必要的话,就做些批示,仅此而已。只有遇到难于决策的重大事件,那么朱宜锋才会随时召见参谋府成员,至于今天,这不过只是一个月一次的“例会”,至于早朝……这明朝时朱元璋制定的规矩,早在满清入关之后,这制度也随之被取消了。只有发生重大事件,文武官员才聚集一起。

而今天谈论的事宜则是浙江之事,浙江巡抚晏端书至今仍未归降,这着实出乎所有人意料,在江南各省皆已归降的大环境下,浙江未降自然也就显得很是显眼,在这种情况下,这件事自然成为了大事。

“殿下,臣以为当前,浙江之所以不降,非晏端书甘为虏臣,愿做汉奸,而是其在观望时局……”

就在众人纷议之时,骆秉章突然向前一步说道。

“观望时局?”

骆秉章的话,让众人无不是一愣,而朱宜锋的眉头更是一跳,他知道正戏来了。

“臣以为其所观望者,实为待殿下继承大统之后,方才会举省而降,以为中华贺,”

骆秉章话声一落,张亮基不禁暗自佩服着他的见缝插针,无论到时候他晏端书是否会“举省而降,为中华贺”,但是这次劝进之功,殿下却会记在心里。更重要的是,这是第三次!

“……开基创业,既宏盛世之舆图;应天顺人,宜正大君之宝位。苍生咸仰,红日方升。盖闻以道化民者谓之皇,以德教民者谓之帝。……钦惟殿下,勇智自天,聪明冠世。扫除六合之风尘,拯救兆民于水火。……天下归赴,若江汉之朝宗;邦域肇隆,有金汤之巩固。既膺在躬之历数,必当临御于宸居。上以答于天心,下以符于人望。……臣秉章等爰合群情,躬身劝进。……发政施仁,参赞两间之化育;制礼作乐,开拓万世之太平。谨奉表劝进以闻。”

再一次,骆秉章跪拜于地,双手捧着奏折,一声一语的劝进,在他劝进之后,其它诸臣亦纷纷跪下同时劝进。对于这些大臣来说,劝进是没有任何风险的,而且这也是大事所趋,更是天下之势。

而在众臣中的郭嵩焘同样跟着劝进,实际上,昨天晚上他去拜见了骆秉章,用极为隐晦的言道将汉王的想法告诉了他,而郭嵩焘之所以选择骆秉章,是因为他是广东人,现在两广官员于朝中是弱势,半数官吏出于湖广,三成出于两江,这个劝进之功,只能由广东人担负。

尽管对此早有准备,但是朱宜锋仍然没有接受,面对众臣的劝进,他则谦虚地说道。

“我功德浅薄,还不足以担当皇帝的大任。若是为帝,必为万民谋福,现在本王虽有寸功,然后,却差距甚远。故本王现在不能为帝。“

现在已经非常懂得这个时代中国规则的他很清楚,必须要让众臣反复劝进,所以一定要亲耳再次听到群臣的劝进。而骆秉章等人心里同样也很明白,于是他便再次叩头说:

“现天生圣者而为民,如果若殿下不登大位,何人统领亿兆汉民匡正中华,救以天下苍生?观今日之天下,除汉王者,谁人能救以生民,能安以天下,如果汉王殿下还不答应的话,臣等必以死相请。”

骆秉章的态度非常坚决,心知之错过劝进之机的的张亮基等人立即跟着劝进道。

“若殿下不正大位,何以慰天下臣民之望。……今殿下复中华,救生民,功塞宇宙,德协天地,天命所在,诚不可违。臣等敢以死相请。“

一阵以死相请声中,朱宜锋并没有立即拒绝,而是却选择了离开,而对于熟知中国典仪的众人来说,他们知道,一切已经水道渠成,第二天,身为左右参军的骆秉章、张亮基再次带领百官向朱宜锋劝进,与上一次在文华殿不同,这一次他们是在“承天殿“前跪宫,他们这么一跪,立即有女官上传,在朱宜锋到达殿前时,只听到骆秉章再次上奏道。

“殿下谦让之德,方今四方已知,神明亦为之感动,但陛下须为了天下之百姓答应臣等之请求。”

对于已经完成了这一套“典仪“的朱宜锋来说,已经不需要再演……不,是再拒绝了……

如人意料之中那般,在没有拒绝了他人“劝时”,并且特意对这些官员们作了最后交代,叮嘱他们这件事,事关重大,一定要隆重其事,不能草率。请他们斟酌商定各项礼仪。当天下午,又就国号、年号又与张亮基、骆秉章等员作了长谈。

等到再一次返回内府的时候,天色已沉,回到内府之后,既有些激动,又有些患得患失的朱宜锋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又一直忙到深夜,才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并不算安稳,实际上睡着睡着的时候,朱宜锋就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发现自己似乎正置身于一片陌生之地,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并不清楚,只是努力的向上走着,可是每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而且那路似乎越来越险、越来越陡,像是在爬山,那山路似乎没有阶梯,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若是一不小心肯定会滑下去,然后摔到下面的万丈深渊之中,弄得浑身大汗淋漓,到最后甚至再难向上,尽管一直努力着却一步未动,急得双腿乱蹬。

就在万般焦急之中,朱宜锋看到上面似乎有一个台阶可供用手攀登,他连忙伸手扣住那台阶,就在用力时,那手却猛的一滑,整个人便立即摔下了那万丈深渊……

“啊!”

惊叫着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朱宜锋,这才发现自己的全身衣裤已湿透了。

“相公,你怎么了?”

一旁睡着的徐灵芸吓得连忙打开台灯,借着台灯的灯光看了看钟,还没有到两点。

但是这个时候,朱宜锋却再也不能入睡了,好言安慰着徐灵芸,将她劝睡下之后,朱宜锋便换过衣服,然后走进了书房之中。

向上攀登!

想走捷径,一不留神却又摔下万丈深渊之中,岂不是预示着在自己登基之后,主持中国的道路上将会极为不顺?

想到这里,朱宜锋的心情又沉重起来。尽管他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他却很清楚,当他真正主掌这个国家之后,需要面对太多的事务,尽管自己有超越这个时代,一个半世纪以上的见识,尽管那个偶尔会冒出来的“家伙”可能会给予自己很大的帮助,但是朱宜锋却非常清楚,对于这个国家而言,它未来的道路上不能犯丝毫错误,否则,等待它的必将是万丈深渊。

在历史上,有着太多的例子的,且不闻中国三千年的历史,就是自己最为熟悉的一战、二战之中,一个个看似强大的帝国,在战争中灰飞烟灭,成为了历史书上的文字,成为了后人或嘲讽或婉惜的对象。

难道说这个梦是在告诉自己。告诉自己在未来的道路上,应该谨慎小心吗?眉头紧锁着,一时无法知晓这个梦意的朱宜锋,从桌上的烟盒中取出一根香烟,点着后默默的抽了起来,而那紧皱的眉头,似乎是在告诉所有人,此时的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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