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民族的人民绝对是个充满着智慧的种族。

古人们或许不识字，但他们总能创造出各种极具人生哲理的话来，其人生指导意义丝毫不逊于那些国外的名人名言，比如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这句话可能有远古毒鸡汤的嫌疑，却一针见血、直白粗暴的剖析出了人性的黑暗特征之一，欺软怕硬。

尤其是在面对巨大利益诱惑的时候人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要为己方争取更大的好处，且谈判对手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时候。

的确如此。

事实上一般情况下来说王宇飞对外表现得并不像路余馨那样有攻击性，毕竟那个女人总是表现出一副不愿跟这个世界和解的态度，这其实很让谈判对手头疼。

但当王宇飞突然冒出刚才那一句，给众大佬们带来的震撼却要远比路余馨更为惶恐。

原因无他，王宇飞说的话能算数。

“库克先生，您是不是觉得我已极低的授权价，把量子计算机授权给你们，是要让贵司占足便宜？一台量子计算机的授权价格不过二十亿美元，不如让皮查伊先生告诉您，谷歌在量子计算机项目上前前后后已经投资了多少亿美元，成果又如何？”

“华夏人做生意讲究双赢。如果谁想把便宜都赚完，生意是没法做的。我的本意是保持量子计算机在宇馨科技手上独有五年优势，五年之后或者在五年内宇馨科技将第二代的量子超算替代量子智脑之后，才考虑对外授权第一代的量子智脑技术。”

“而现在之所以改变主意愿意跟大家谈谈授权问题，无非是有人说服了，站在人类整体的角度，如果有机会在三年内就实现量子超算，为什么要把这个时间拖到五年？这的确是个问题。发布会上我也已经说了，小智二号已经在生产中，预计三个月后将能成为小智一号的补充，到时宇馨科技将拥有两台量子智脑。”

“在小智二号完成之后，我们的团队将一分为二。主要研发团队将会开始进行量子超算的研究，第二研发团队将会继续扩张培养新人，并担负起生产更多量子智脑以及对现有量子智脑升级维护的工作，确保公司在三年拥有十台量子智脑，开始垄断全世界的软件制造行业，并未下一代的量子超算奠定基础。”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没有我们宇馨提供的技术，你们三年内能拥有跟小智系列相媲美的量子计算机吗？如果能我建议你们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抓紧时间去研究第一代的量子智脑。如果不能，你们又凭什么如此自信的在我面前提条件？因为我很好说话？那注定要让各位失望了。”

“愿意授权更多的是出于余馨提出的兼容并包理论。更具包容性的文明，往往具备更强大的韧性，拥有更强大的韧性便具备更强大的生命力。但包容，不代表纵容。”

“所以刚刚提出的条件是我经过仔细考虑之后的最终意见，如果能接受，那么接下来我们可以就一些细节进行谈判，如果不能接受，那么宇馨科技将按照原定计划发展，众位认为如何？”

王宇飞目光平和的一一扫过现场所有人，这些企业可都是宇馨科技的未来，充足的量子算力，可是下阶段游戏替代生活的重点项目，不容有失。

……

一道房门将一层楼两块场地隔成了两个世界。

会客室内气氛因为王宇飞的突然爆发跌入冰点的时候，外面的庆功宴依然热闹到无以复加。

一般情况下，搞科研这帮人都是极为理智不喝酒的，但碰到这种喜庆的事情放开心怀多少喝了两杯之后，往日的沉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也变得跳脱了许多，场面也显得颇为喜庆跟热闹。

事实证明人的天性都是差不多的，只是有些人天生忍耐力更强能对自己更为苛刻，有些人在面对各种诱惑时更没有抵抗力罢了。

路余馨也喝了好几杯公司专门花大价钱专门从法国订购的巴黎之花香槟，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沾染上了两朵红晕。

一般情况下路余馨是不碰任何酒精饮品的，用她的话说，越是理智的头脑越容易被能够致瘾的物品所沾染。但今天的情况显然不太一样，实验室里那些难得从极度理性中将自己放出来的研究员们轮番来敬酒的时候，不方便继续坚持原则。

毕竟大家平常都是不喝酒的。

其实路余馨在宇馨科技一直是个挺特殊的存在。

虽然她也算是实验室的一员，负责做数据分析的工作，但所有人都知道宇馨科技中的馨字，指的就是这位准老板娘。在加上宇馨科技的性质说白了就是一家民营科研机构，多了一个公司的名头无非是因为华夏法律中关于民营科研机构的管理还是空白，所以还是以公司的名义运营而已。

宇馨科技的股权结构又非常的简单，王宇飞持股百分之百，所以这家民营科研机构任何大小事情可以说王宇飞点头就意味着这事情通过了，别人说再多都没用。

但路余馨又恰好是公司内部唯一能影响到王宇飞决策的员工，同时又还是一位华清大学的本科在校生。

这让大家在面对这位小学妹时多少会产生些极为复杂的情绪。

羡慕嫉妒恨外加一丢丢的敬畏心理。

这也是宇馨科技超好的福利待遇决定的。

人跟工作之间的黏性是随着工资福利待遇的增加而增强的。

许多入职场不久便升职加薪了的中层管理往往因为没看懂这点而在职场马失前蹄。想想看一个项目经理拿着50万的年薪，他手底下的业务员却只有3000的底薪时，谁会更看重这份工作？

换而言之项目经理之所以能拿50万的年薪，正是因为他有一帮愿意为了3000底薪而搏一把的手下支撑起来的。如果真觉得光靠自己就能赚五十万，把团队带得一团糟，甚至把骨干都给逼走，那基本上就离被裁不远了。

而且项目经理跟手下业务员都离职谁的损失更多？

一个人少了50万每年的收入，换个岗位还要重新做起，另一个只是少了份一个月3000的底薪保障。

宇馨科技目前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高福利换来了高黏性。

一个还在实习期的研究员工资奖金加起来一个月税后也能有3万左右，即便是在京城这也是少有的高薪了，更别提有博士学位的中、高级研究员了。

而且公司的隐形福利待遇还摆在那里，食堂的饭菜能比肩五星级酒店，还有专门的点菜服务，这些都是不用花钱的，更吸引人的是工作一定年限，或者达到一定的成就点，公司还直接送京城的房子，不用掏一分钱那种。

别说什么民营科研机构了，现在就是国企、央企也早已经没有如此优厚的待遇。每年能足额交公积金，买房的时候内部能提供一定的无息贷款已经是极为良心企业了。

所以宇馨科技每个人都很珍惜这份工作，自然也不想离开王宇飞这位大方的老板，尤其是在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作为量子计算机的开发者，每个人都知道小智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所以这个时候路余馨这个准老板娘身份就很特别了。

私企嘛，虽然公司也有自己的规章制度，但万一得罪了老板娘被莫名其妙的裁员了，给足补偿的情况下，也没地方说理不是？

当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研究员真从宇馨科技离职还是很抢手的。

毕竟世界上第一台量子计算机是在他们的努力下被研究生产出来的。

但大多数理性的科研人员心里还是有数的。

整个量子计算机研发过程，大部分做的并不是不可或缺的研究性工作，而是可替代极强的实验室操作。

对于一个完整的量子计算体系来说，很多人都只了解自己接触的那部分数据，但对于量子计算机核心区域的搭建其实同样一窍不通。

毕竟大部分人都不是量子物理专业的，当初被招来更看重的是他们实验室操作能力。

这就非常尴尬了。

刚从宇馨科技离职，暂且不提公司是否会跟他们签署竞业协议，即便没有竞业协议的约束，被高薪高福利聘请到某大型量子实验室，最多呆半年时间估么着就会原形毕露。

丢人是小事，长期不出成果，难免会被扫地出门。

整个量子科研的圈子就那么多，有一家上当之后八成就没有机会再有第二家抛出橄榄枝了，即便有大概也不可能给出高薪水或者高福利。

这种情况下，路余馨自然就成了实验室里大部分人眼中又敬又怕又想要亲近的存在。当然更多的还是羡慕甚至是嫉妒，能让王宇飞这样的男人对她死心塌地，这学妹是真的很有料啊！

所以比王宇飞更受欢迎的路余馨是真的脱不开身去陪着王宇飞跟那些大佬们斗智斗勇。

她也得担负起本不该她这个年纪承受的责任跟担当，辅助王宇飞让这些为量子计算机横空出世的研发人员安心。

说白了，需求是相互的。

宇馨科技现阶段其实目前同样很缺高素质且具备严谨科学素养的实验室操作人员。

一方面是脑机社依然还在起步阶段，而且在王宇飞的计划中，脑机社培养的方向是有独立科研能力的更高等级人才，另一方面宇馨科技这边其实人也不太好招。

一般来说给出如此好的福利待遇，绝对能吸引很多高素质人才蜂拥而至，但实际情况其实并不是如此乐观。

首先其实华夏真的能适应高尖端高强度实验室工作的高端科研人员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且很多人本就已经扎根各大涉密单位，想要虎口夺食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容易。

而且宇馨科技高福利中最大的弊端在于没有任何股权激励措施，且想要获得其中很多福利需要较长的工作年限，这让很多有更多想法跟更大追求的科研人员对是否到宇馨科技熬资历抱有疑虑。

其次大概就是黑兔安保对于招聘领域的全方位参与。

毕竟这是一家掌握太多核心科技的公司，不管是高能固态电池还是馨系统，又或者现在横空出世的量子计算机技术，都是能世界格局的新技术，可以说对于公司信息安全这部分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这就直接导致很多专业对口的人员甚至根本得不到面试的机会。

双方相互揣摩对方的心思，既要让这些人才不要有懈怠思想，拥有饱满的工作热情，来缩减改变世界的时间，又要让大家能够安心在宇馨科技呆下去，这其实也是一种博弈，路余馨乐在其中。

要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总得有些人更努力才行。

……

“你觉得王总用游戏解决就业问题的构思真的可行？”

餐厅角落的沙发上，已经用完餐的两位马总正在闲聊。

说闲聊或者不太恰当，毕竟两人聊的都是正事。

刚提问的是马怀德，大概这位对于游戏并不陌生的华夏互联网大佬，对于这个项目并没有太大信心。

“不管是否可行，但起码是种创新的思路。而且我相信以王宇飞的智慧，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马凌云简单的答了句。

“哦？所以小里巴巴决定投资？我记得你好像在公开场合说过这辈子不做游戏的。”

“企鹅集团不一样投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而且我觉得小里巴巴并不是要做游戏，我们只是在做老本行。在一个游戏世界里从零开始构建一个全新的金融体系，不止是一件有挑战性的事情，更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小里巴巴怎么能错过？”

马凌云笑了笑，随口解释道。

“怕不止是有趣吧？”

“呵呵！看吧，时间会证明一切。”

……

“汪汪……”

道王村，一阵狗叫声打破了夜里乡间的宁静。

“王大锤子，开门，有个好事要跟你商量。”

村长的呼喝声从门外传来。

已经入冬，深山里没什么娱乐活动，人们习惯早早入睡，王大锤家也是如此。

之前村里通过了一段时间电视信号，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信号极不稳定，时有时无，最终电视变成了摆设。

听到村长的呼喊，刚刚要入睡的王大锤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村长怎么这个时候来？好不容易才把聪娃子哄睡着。”躺在铺上婆娘埋怨了句。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你个婆娘别废话，没听村长说有好事要商量？说不定是给咱们送钱来的呢！”王大锤呵斥了句，翻身披上了棉袄。

“有好事也可以明天再说嘛？”婆娘嘟囔了句。

王大锤没有理会身边的婆娘，爬下床朝着堂屋走了出去。

“来了，来了！”

打开房门，把村长迎进屋，客气的给村长递了根五元一包的黄红梅，这烟在城市里已经快绝迹，但在道王村已经算是中高档次。

村长接过烟，点燃，在烟雾缭绕中神色复杂的看了王大锤一眼。

此时王大锤正垂头从烟盒里又给自己抽出一根烟来，恰好没有看到村长那复杂的目光。

美滋滋的狠狠抽了一口烟，王大锤这才看向村长问道：“村长，啥好事情又想到我了？”

此时村长已经收拾好情绪，连带笑意的冲着王大锤说道：“是这样的，原始林区那块有之前的护林员队长退休了，需要人去顶替，你现在是村里最年轻的劳动力，所以我向上头推荐了你。虽然工作辛苦了些，但给的钱多啊！”

“护林员？”听到这事王大锤有些犹豫。

到不是别的，原始林区护林员那边王大锤也去过，其实居住条件还不错，山清水秀的，空气清新，每天的活也不多，还每周有人定时送菜送肉，距离道王村现在的位置直线距离其实也就几公里，但山里的几公里得走上一天都未必能到，而且手机都是没有信号的，有紧急情况要跟外界联系只能用队长办公室里唯一的一部卫星电话。

好处是工作稳定，国家还给交各种保险，未来退休了还能有退休金。

这要换了没有王聪以前，指不准王大锤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嗯，护林员，我帮你争取了个非常好的待遇，每个月能给你开这个数。”村长比了个手势。

“八百？”王大锤并没有感觉很惊喜。

“八百我会说是大好事？是八千！”村长斩钉截铁的说道。

“多少？一个月八千？”王大锤有些激动了。

这一个月能赶上他大半年的纯收入？如果这面前不是村长，王大锤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对，而且还包吃住，新鲜蔬菜跟肉食的每周送两次，你还能把老婆孩子带过去在身边照顾，等聪娃子岁数到了要上学了，在让你婆娘把他带出来，你看怎么样？”

“那还有啥说的？我干了，村长！什么时候上岗？”

“只要你愿意，下周我带你过去。”

“行！我愿意！”王大锤斩钉截铁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