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这又碍到关家什么事?”蒲氏一样的面上疑惑的样子。
蒋二壮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听学堂里的先生说的,就是关家的人把人抓走的。反正他们也没偷偷摸摸的,就是小壮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光明正大的来拿人的。
哦,对了,还有石头,也是一块抓走的。我估摸着还是因为那件放火的事。
因为,我脸上有伤,所以那两天都没回村里来住,怕爹看见了担心。小壮和石头也都没有回来,说是在铺子里面陪我。
就那天晚上,他两人夜里出去了大半个时辰,第二天就听说黄家的茶叶作坊被人烧了。”
对于赵石头也被抓走的问题,珍娘也没表现出惊讶,不用问,那放火的事,肯定是这两人一块干的。
就他们两个那样平常都同穿一条开裆裤的人,这样的大事,两人合起伙来去干,也是正常的。
“是那个皇商关家吗?”珍娘问道。
蒋二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什么皇商不皇商的。反正,咱们镇上没有什么姓关的大户,不过他们先生说,那帮人抓人的时候,说他们是省城关家的。”
省城的?那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关家了。可是他们怎么会跑咱们这个小镇上来抓人呢?关键是,抓的还是他三哥。
珍娘怎么觉着,这剧情有些看不懂的感觉呢?
“我这两天在镇上使劲的打听了打听,还是没有打听到为什么关家的人要抓小壮。不过,倒是打听到,原本黄家的人也是放出风声来,要抓那放火的凶手的,只不过,从小壮被抓了以后,就没听说黄家的人嚷嚷着要抓人的消息了。”
蒋二壮看出她们脸上的疑惑,又开口说道。
珍娘听懂了她二哥的意思,就是这关家可能是替黄家抓人的。
不过,......
这还是云里雾里的,搞不明白。
“这又是关家,又是黄家的,我们坐在这里也搞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干脆进城去打听消息也更快一点。
听爹说,三哥是昨天下午被抓走的,这都过了一夜了,咱现在连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珍娘满脸的急色,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清楚,可是有一点,她是知道了,她三哥不是被人请去做客啥的,而是干了得罪人的事,被人绑走了的,那这时间上可就耽误不得了。
蒲氏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吧。”
娘俩在进城的路上,就商议着,干脆不去到处瞎打听了,直接去黄家要人,反正不管是关家抓的人,还是黄家抓的人,总归起因是,因为她三哥烧了人家的作坊。
去黄家打探消息,才是最方便也最省时间。
反正,她是想好了,祸是她三哥闯的,不过,人肯定是要要回来的,大不了赔银子吧,一个作坊顶多值个几百两吧。
来到黄府的大门前,门房的人一听说她们是来打探消息的,竟然没一点阻拦的,就领着她们进去了。
见这情形,珍娘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的,小声的跟蒲氏说道,“娘,我咋瞅着这黄家的人,就跟等着咱们上门似的啊。”
蒲氏的表现,比她想象中的要淡定一些,面上是一派如常的颜色,只不过,要是牵着她闺女的手心里,没有那股冒出来的汗意的话,珍娘可能还真没看出,她娘心里的那一点紧张来。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蒲氏也没怎么压着嗓门的说道。
珍娘点了点头,到了这一步,只能走着瞧了。
娘俩一路上跟着那守门的婆子穿过黄府的影壁,到了前院的一间屋子前面,就停了下来。
婆子进去禀告了一声,也没多大会儿的工夫,就把她们领了进去。
屋子是个待客的花厅,宽宽敞敞的,入目的就是最前面摆了张八仙桌,两边各有一张太师椅子。
珍娘牵着她娘的手走进去,屋里安安静静的,只左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一位月白色锦服的公子。
“是你?”珍娘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个熟面孔。
关少裕看着小丫头眼里的诧异和震惊,只抬头回了一笑。
“又见面了啊!看来咱们之间还真是挺有缘的。”
有点意味深长的打招呼的话音。
蒲氏满眼的疑惑,珍娘只得小声的与她解释了一番。其实,也没多少好说的,不过就是上回在糕点铺子的那一茬子事。
她是再没想到,这回她三哥的事,竟然也跟这人有关系。
对了,她这会子倒是想起来,这人上回就说他姓关来着,看来他就是皇商关家的人了。
可是,他为何要抓她三哥?还有,这人跟黄家又是什么关系?
“大家都这么熟了,就别客气了,坐下说吧。”
珍娘正努力的理着思路,就听那人开口说道。
熟?咱两总共加起来,也就不到五句话的情分吧?这也谈得上熟。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这个当口,珍娘也不会去辩驳什么。
“那个关公子,你都说了,大家也挺熟的了,那咱就有话直说吧。”珍娘拉着她娘找了椅子坐下来。
关少裕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了她们娘俩的动作。
“我是来找我三哥的,听说他被关家的人抓走了。现在看来,公子应该就是那个关家的人吧。”
她也不想绕圈子绕的累人,干脆就直接这么说了。
关少裕含笑看着她,心里直觉得有趣。
这会子直言开口的干脆样子,还有这一脸胆气的模样,跟上回逃也似的跑走的样子,还真是判若两人。
“接着呢?”
珍娘看着他那一脸笑眯眯的样,有一瞬间的语噎。
接着?接着当然是希望你放人了。
“希望公子放人吧。那烧掉的作坊,该多少损失,咱们照价赔偿。”蒲氏抢着开口道。
不过,关少裕显然没打算接她的话,就盯着珍娘看着。
蒲氏一见这情形,就有些上火,呼的站起来,“公子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怎么这点礼貌都没有了?总盯着我闺女看什么?这人,你是放还是不肯放,给句话就行。”
对上这么直白的呛声,关少裕也是有一两秒的诧异。
蒲氏见他不吭声,干脆就要拉着珍娘走人了。
“这位大婶且慢,你就这么走了,不救人了?”关少裕回过神来,喊道。
蒲氏有些没好气的回道,“我儿子烧的是黄家的作坊,你们关家来抓什么人?要说没理,我儿子是没理,那你们就有理了不成。”
“这茶叶作坊虽然是烧的黄家的,可是黄家的茶叶生意,却是与我们关家来做的。本来已经签好了的订单,却因为你儿子一把火纵的,如今我们关家也是损失了不小。我怎么就没理抓他了?”
关少裕慢悠悠的开口解释道。
这理听着倒是没错,珍娘眼神不由得一缩,瞧这情形,这人抓她三哥,还是有理的了。
“理虽是这么说的,可是,你们抓人之前,有没有问问缘由,探探究竟什么的。”珍娘看她娘接不上话,便开口言道。
“我三哥是放了火没错,不过,凡事有因才有果。你们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把人抓了,难道就是讲王法的了?
大不了把人交到官府去,咱们是非黑白的,从头到尾从里到外的,都扒扒干净。我就不信了,难不成这什么狗屁黄家,草菅人命,纵奴行凶,就经得起说道了!
还有你们关家,撇开什么损失不损失的另说,你们这么助纣为虐,难道真是有理的事吗?”
珍娘刚刚才理顺了这件事情的前后思路。
从她们进来之后的种种迹象表明,这位关公子十有八九,是早就把他们的事打探清楚了,不然,这花厅里面的气氛,也不会一直维持和谐到这个时候。
那么,蒋二壮被打的事呢?还有蒋老大被打的事,甚至,银凤的死?是不是都早就查清楚了。
说穿了,这回的事情,压根就没有谁占不占理的一说。
要是,他们真的占足了理的话,还会私底下抓人吗?干脆报官抓人好了,那不是更名正言顺的。
还有,这突然冒出来的关公子,似乎也是从一开始就没有露出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说到底,不论是放火行凶,还是纵奴行凶,这不过都是他们家跟黄家的事情,偏偏这关公子就是要进来掺和一脚。
虽然,理由听上去有那么点说道,可是,珍娘并不觉得这事情就有这么的简单。
再想想,他前段时间在糕点铺子找她要谈的生意,或许,这人就是想攥着这个把柄,跟她谈交易呢。
想通了这些,珍娘也就心里没那么紧张了,反而作出一副从容且理直气壮的样子。
关少裕一脸的平常,丝毫没有心思被人看破的窘迫,他只是看着这小丫头伶牙俐齿的强装了老虎的样子,心里发笑而已。
“啧啧啧。挺豁的出去的嘛。可是,你们也别忘了,真报了官,你三哥也是免不了坐牢的结果,毕竟他纵火烧房的行为是个事实。
而黄家,大不了花点银子,还有什么摆不平的事。那死过去的丫鬟,与你们也没有直接的关系。
要是她亲爹都不追究了,你们这告官还告的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