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转眼珠子,蒲氏心念回转之间,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因此,也就转个身的工夫,珍娘就听着她娘,对着某人直言开口说道,“大将军,首先还请恕罪民妇今日硬闯军营之过!不过,民妇此行只为寻找闺女,现在人已寻到,那就不再打扰了——”
话落,直接就拉着珍娘的胳膊走人了。
......
这忽然之间的举动,也是看得众人惊住了。
当然,这一种惊愕的眼神里,也不乏了夏霆毅那一双,他实是没想到,这小丫头的娘,是个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主。
“娘,你这是干啥?”蒋大壮第一个回过神来,拦在前面问道。
珍娘也是傻了,一时间弄不清楚,自己老娘这个意思。
“你的账且先记着,待会儿出了这大帐,我再与你来算!”蒲氏瞪了他一眼。
趁着这个时机,夏霆毅也走过来,看着她极是诚恳的说道,“伯母,且先别急着走,请待稍后晚辈与你找一个独叙的机会。”
态度较之方才,更显了几分亲和与谦恭的样子。
他是瞧出来了,这个蒲氏,绝不是一般的农家村妇那么好糊弄的人,但看她这会子的言行,自己且得好好的应付应付了才是。
却不想,蒲氏压根就不买他的账,只是一意坚持了要走,“大将军,我乃一介草民而已,咱俩之间身份悬殊太大,真没什么好谈的。”
“而且,这一段时日,小女已是叨扰多时,民妇倒是忘了与你说一声谢谢。”
蒲氏瞥了自己这傻闺女一眼,瞧她这一脸心虚的样子,更是打定主意,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将军,就此别过!也勿需抬步送客!”抱了抱拳,蒲氏再一次道辞说道。
珍娘见她娘这番模样,张口想说个什么的,毕竟她已经接受了某人的感情,她娘这么做,好像是有些过不去的样子。
不过,对上她娘把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的眼神,到底是没敢张嘴。
恰在这时,旁边又插进来个声音,说道,“伯母说的正是,咱们先出了军营,我家的伙计已经在外面找好了住处,咱们一同去外面安置,倒也方便。”
珍娘这才转过头去看了关少裕一眼,自从上次在城门口一别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道声谢谢。
想着这,珍娘便笑着与他打了声招呼,“关公子,上次的事情还未言谢,这次又劳烦您陪着我娘走了这一趟——”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截了话茬过去,“咱们之间何须这般的生分!”
又说,“此地乃是将军的大帐,实属军事重地,亦不是什么叙旧之处。不若咱们先出去再说吧。”
关少裕这一会,也是看明白许多了,不由得心里生了气来,合着那家伙是整了一出‘近水楼台先得月’。
想着自己心里中意的小丫头,却是被旁人捷足先登了,虽说这人还是自己的好兄弟,但到底还是有些心气不平的。
这会子,便故意摆着作对的意思,在一边使劲怂恿着蒲氏,将人带走。
见这情形了,夏霆毅只能自己厚着脸皮,继续言道了,“伯母,这一路上行程艰难,外头的雪势又大!即便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工夫。何不先稍作歇息之后,咱们再行商议打算?”
言毕,也不待她言语,就紧接着对了蒋大壮说道,“蒋校尉,这事且先交给你安排了!令尊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着实是折腾了,你这就吩咐下去,立即着人腾出一间干净舒适的营帐来,让令尊一行人等暂且安置下来。”
“别的,咱们回头再说!”
这是他察言观色一番之后,作出的最迅速的安排了,不管怎么说,先把人留住了再说吧。
如此,蒲氏左右看了看这两个男人,这一个二个的,哪一个都不是啥省油的灯啊!
每一个都把那心思明摆摆的写在脸上了,不由得心里叹了口气。
这时候,蒲氏心里倒没有生出半点,自家闺女成了香饽饽的喜悦感,只有止不住的头疼!
立在那里,暗自心里计较了一番,想了想,蒲氏就没再推辞,停下了步子,意思就是同意了夏霆毅的安排。
主要是她那傻小子完全不明就里的,已经领了命下去安排去了。
她思量了片刻,便没再吱声。
只是眼角的余光看着自己那小闺女,跟那什么破将军,两个人眉来眼去的那个模样,也是忍不住一阵气闷。
“嗯哼。”蒲氏假意咳了一声,转个身就把自己闺女掩在了身后。
这要不是看外头的风雪下的太大,担心自己这姑娘站到外面去冻到了,蒲氏是一时半刻的都不想在这屋里待了。
看来自家这闺女,十有八九是真被人给拐了!
定在靠近门口的地方,蒲氏不由得抬起眼皮子,仔细的将这拐了自己姑娘的男人,给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
瞧那身量吧,倒是还可以,块头能跟自己那几个小子不相上下了。
脸孔嘛,也还过得去吧,剑眉星目的,只是这一身的英武气息,却是让她看了直皱眉头。
蒲氏看的出来,眼前这男人虽然极是收敛着,但,一看就是个浑身正气凛然的主,可偏偏就是这份凛然的气势,她是不满意的。
关键就是这份气势,太盛了!搁一般人,谁能顶得住啊,更别说她闺女那好性子的人了。
还有,这男人的年岁,也是个问题。
跟珍娘之前的看走眼不同,蒲氏直接就从他的眼神里面,读出了他的大概年龄,一眼就瞧出,夏霆毅估计已经过了弱冠的年纪了。
这个年纪,是不是已经有家有室了?
“诸位,都请稍坐片刻。”
夏霆毅自认他这心态,已经练就的足够的强大了,可是,这会子也顶不住蒲氏这般赤裸裸的打量了。
“娘——”珍娘站在一旁,也是将她娘这一番神情,悉数瞧在了眼里,不由得扯了扯她的衣裳,提醒了一番。
心里也是无奈了,这还没彻底的摊牌呢,都这样了。
那要是完全坦白了,就蒲氏那脾气,她能接受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