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既然在那里待的挺好,也就没怎么再去管了,再加上你这边成亲之后又是紧着有了身子的,娘也没那精力去顾到那头了。就想着回头等我回去的时候,给你挑个人家就得了。
没料想,你三哥月前给突然来的书信,说是那丫头突然自己个不辞而别,回村里去了......”
珍娘听完这个故事,着实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秦宜跟三妞?这两个原本在珍娘的脑子里,压根就不会联系在一起的人,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段缘分。
不过,转念一想,这人跟人之间的缘分本就神奇,就好像她跟夏霆毅,从前一个是平平凡凡的农家女,一个却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谁又能从开始就将他们俩人给联系在一起呢?
珍娘觉着,三妞那丫头心性坚毅,却也不失善良的本性,她平日里所有的冷漠和疏离,其实不过就是自己伪装的一个保护自己的外壳罢了,而且最让珍娘敬佩的是,三妞这人是个看的明白的。
就拿她在吴家的这份经历来说吧,能被吴少爷看上了,要纳为妾侍的时候,三妞还能头脑清醒的,主动过来找了蒲氏,让她帮其离开吴家,就冲这一点,珍娘就知道,三妞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而且,她又颇有主张,虽然从整个蒋家的名声上来说,当初她自卖自身的这一出,确实有些有损家族的名声,但是,倘若不是蒋老大和蒋老头的双双逼迫之下,她又何至于走出这一步呢。
不过,要是换了金凤,或是大房的另外任何一个别的闺女,谁也没有她的这份果断和勇气吧。
所以,凭良心说,对于这样一个值得敬佩的三妞,珍娘当然是希望她可以觅得一个良婿姻缘来着,最好是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可是,秦宜真的就是这份良缘么?
珍娘也不能确定,至少那家伙在她的心目中,却是个‘诡计多端’的主儿,就拿他先前把她骗到京城,又一步步将她推到平王府这诸多的种种来说吧。
虽然,他是后来主动来找自己坦白了一切,珍娘也表示了‘理解和原谅’,不理解能行么,人家都拉着你去看那些被平王祸祸过的家眷了,又是断胳膊少腿,又是家破人亡的。
反正,面对那些个惨剧,珍娘也只能点头承认,他们这些大爷把平王撂倒了,确实是为民除害逼不得已了,所以,她还能在这为民除害的过程当中,贡献点作用啥的,还是自己个的光荣了,又怎能为这理由而生气呢,那不是显得自己个忒小气不懂事了吗。
可是,这种被人耍了两道的梁子,她还是记在心上了。
于是,夜半红烛之下,珍娘躺在某人的胳膊上,就慢慢悠悠的说道,“那什么晚饭的时候,你跟我说的那求亲的事,你就回头跟你那好下属说了,我们全家都不同意。”
至于她这点心思,夏霆毅还有什不明白的,当即也不曾多言什么,自家的小娘子想要出出恶气,他这个当夫君的还不得支持了。
所以,第二天夏霆毅还真就去原话回了秦宜了。
没成想,那家伙听完之后,直接就杀到忠武侯府门口了。
珍娘那会子正在午休,突然听到丫鬟来报说,“公主,秦副统领正在门外求见。”
珍娘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秦副统领是何许人也。
当即挥了挥手说道,“不见,没瞅见我正歇着觉呢,等我睡够了再说吧。”
话落,看着那丫鬟出去回话的身影,珍娘倒是又有点后悔了,觉着自己个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来着?
不过,她也就是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悔意罢了,也就没过一盏茶的工夫,珍娘就把自己个悔的睡过去了。
她如今这身孕也四个月了,将是正嗜睡的时候,因而,一觉睡醒过来,却是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来人啊,给我上碟子虾饺过来,还有那牛乳也热上一碗。”珍娘一觉睡醒,头一桩事就是张口要了吃的。
这也不怪她,自打过了三月之后,她这胃口就跟一下子开了似的,啥时候都觉着肚子里面亏点什么,所以,越发的变得能吃了起来。
珍娘看了看自己个日渐圆乎的手指头,想了想还是说道,“算了,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侯爷稍会也该回来了,就别叫上虾饺了,给我来碗热的牛乳羹吧——”
喝点牛奶总不至于还长肉吧,珍娘也怕自己个越吃越没个控制的,回头就成个球了。
一直到小梅在旁边提醒她说道,“公主,秦副统领还在外面等着呢。”
珍娘这才想起来,还有那家伙的那茬子事呢。
“他还没走?”
“回公主的话,秦副统领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下午了。”
珍娘一听这话,倒是稀了奇了,瞧这架势,难不成这家伙还当真是诚心求娶的不成?
“去把人请到花厅那边去,我稍会就过来。”珍娘说道。
话落,就换了套见客的衣裳,慢慢悠悠的往花厅去了。
“见过安平长公主。”
才一进去,倒是没见这家伙一脸黑面的样子,珍娘心里更是觉着稀罕,话说这家伙那冰戳戳的脸可是跟他那主子有的一拼的,反正珍娘从认识他以来,就没见他脸色正常过几回。
这会子,虽是脸色也挺严正的,不过,话音里却是带了点小心翼翼的意思。
“实在不好意思,今日府里事务繁忙,倒是将你晾在一边了。你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珍娘故意说道。
“不会。”秦宜惜字如金的这个程度,也是跟他主子有的一比的。
不过,珍娘倒也习惯了,反正比他更奇葩的,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过。
当即,故作不知的开口说道,“不知秦副统领今日所来,究竟所为何事?”
话音刚落,就看秦宜哗的一下,两手一抱双拳,双膝跪在地上,朝着珍娘说道,“还望公主成全。”
这直接的架势,愣是看的珍娘怔了半晌,她当然知道这人是为啥来的,只是,这一上来就整这么一句,叫她怎么接来着?
珍娘不由得有些气闷的瞪了他一眼,想了想,也没这兴致跟这种人来那弯弯绕绕的了,干脆问道,“你俩是从啥时候开始的事?”
这确实是珍娘最好奇的地方,虽然从蒲氏的讲述里,她大概知道,这俩人应该是在省城的宅子里面才认识的,可是,究竟怎么就相识到这种地步了,却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了。
所以,这种事务必要问问当事人喽。
话落,底下却没声了。
珍娘看着这家伙那一言不发的样子,转了转眼珠子,说道,“那行吧,你也不是一定要说,反正这桩亲事,我们也没当回事——”
“三个月之前。”冷冷的话音响起。
三个月前,珍娘一听这时间,倒是对得上的,正好那会子这家伙刚跟自己坦白了事情的起末,夏霆毅生怕他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就将人打发去了省城那边。
倒没成想,就这点时间,这家伙也没闲着,竟然学着人家去拱白菜去了。
不过,珍娘更加好奇的还是,究竟这货是咋拱到三妞这颗白菜身上去的。
“何时生起情愫的?”
“时间?地点?”
......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秦宜一脸墨黑的从忠武侯府的门上匆匆而去。
而珍娘却是看着某人逃也似的背影,坐在椅子上笑的有些直不起腰来。
方才,就在她步步紧逼的逼供之下,这家伙总算是统统招供了!
不过,这答案却是叫她听的有些狗血罢了。
少女误闯男人洗澡,然后,这男人当面‘湿身’,从此就要以身相许了......
“着实想不到秦宜那家伙还是这般矜持忠贞的货色嘞。”珍娘后来还是忍不住笑意,跟自家男人感叹了说道。
“那可不得!也不看看是哪个爷手底下的人,就也身上这点好的还学不到手里去的么?”夏霆毅颇为傲娇的来了句。
珍娘顿时就瞥了他一眼,反正这家伙现如今也是越发的没了脸皮了,啥话都敢在自己面前说的。
不过,这会子倒也没心思与他调笑什的,只是说道,“我看这回那家伙倒是来的认真的,万一将来这亲事真成了,就冲他眼下这成天别人欠了他钱的模样,我还真不想把三妞许给他。”
“这许不许的,也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还是得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夏霆毅撇了个嘴说道,“不过,旁的不说,就秦宜那品性,爷还是能做个担保的,配了你们老蒋家的闺女,亏不着——”
珍娘听了这话,却是砸了砸舌尖子,这家伙护短护的也是没的说的。
不过,他这话也是道理,这成不成的,还是看当事人的意思吧。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珍娘就写了封信寄到凤盂县那边去,八百里加急送过去。
“一切等回信到了再说吧。”
约莫半个月之后,珍娘拿着手上的回信,却是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小红,去咱们府里的库房好好的挑挑,咱们老蒋家的闺女出嫁,怎的也不能叫人小瞧了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