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声,高声道:“我一心为你着想,怕你有性命危险,你反而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反正我话已经说到了,今晚随便你们守不守灵,就是死了人,也和我无关。我们走。”
我带着韩露露从张家出来,韩露露担心地说:“现在人都死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人死了,魂魄在。”我说,“这样反而更好,如果这个张孝余,生前真的是作恶多端的人,凶死之后,会化为怨鬼,到时候将他一起送回地狱,反而是为人间除了一害。”
韩露露犹豫了半天,小声说:“如果张孝余是无辜的呢?”
正好我的手机响了,是司徒凌发来的短信,我打开一看,顿时笑了:“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张孝余,居然是个通缉犯。”
我把手机递给韩露露,张孝余在广东的时候,曾化名张学兵,在肉联厂工作的时候,残忍地杀死了六个女人。
那六个女人都是住在肉联厂周围的女工,他将她们骗出来,关在肉联厂里,像杀猪一样将她们一个一个杀死,还将她们的肠子从肚子里拉出来,绕在她们的脖子上。
在他残忍杀死第三个女人的时候,肉联厂的另一个工人发现了,他就将那个工人用斧头砍得半死不活,然后防火烧死了他。
后来事情败露,警方赶来抓他,他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他把自己的身份隐藏得很好,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天府省人,网上有他的A级通缉令,广东警方悬赏二十万,寻找他的线索。
韩露露看得浑身发冷,连手机都拿不住,她不敢想象,自己居然拜了这么一个人做干爹。
她战战兢兢地说:“现在我们该做什么?”
我看着那座挂满了白布的房子,说:“你去找村民买只公鸡来,要鸡冠最红的,然后杀了取血。如果能找到黑狗血最好,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回来。”
韩露露点了点头,办事情去了,我就在村口大槐树下,一边扎纸人一边等到入夜,她提着两只保暖瓶回来,说她找遍了整个村子,花了上千块,才买齐这些血,这些村民敲起竹杠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我们拿着血,悄悄地来到张家背后,或许是我白天的那一番话见了效,很多客人都走了,只剩下张家媳妇和两个孩子守夜。
张家媳妇跪在灵堂前,往火盆里扔纸,等到夜深了,她就打发孩子去楼上睡觉。
没过多久,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来了。
那男人之前在灵堂里见过,好像是张孝余的堂兄。
男人进了灵堂,张家媳妇就扑进了他的怀里,高兴地说:“张孝余这个死鬼总算是死了,这下子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男人也很高兴,两人说了一些情话,他悄悄地问:“听说张孝余在广东挣了很多钱?”
张家媳妇撇了撇嘴:“哪有什么钱,他在广东这几年,不仅没有往家里拿一分钱,还老是问我要钱,他要再不死,我们这点家底,迟早被他败光了。”
男人有些失望,张家媳妇很热情地抱着他亲来亲去,男人被勾出了火,两人居然在灵堂里就公然地滚起地板来。
韩露露有些脸红,别过脸去不看,我却在心里默默地想,这俩人真是找死。
两人的对手戏越来越火辣,衣服脱下来,都敢往香案上丢,我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该出现了。
不知从哪里忽然来了一阵风,扫得香案上的蜡烛闪了两下,两人根本没放在心上,继续亲热。
忽然,装着尸体的棺材猛地动了一下。
两人一惊,这才停下了动作,看向棺材,发现棺材盖子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男人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四周,连忙穿上裤子:“翠芬啊,我看今天就这样吧,等堂弟下了葬,咱俩的事情再说。”
“你个死鬼,你还真信有鬼啊?”张家媳妇光着身子,啐了他一口,说,“张孝余活着的时候都是个怂货,死了他还敢来找老娘?看老娘不打死他。”
说着,她走过去想要把棺材盖子盖上,却摸到了什么东西,一看,居然是一手的血。
“翠,翠芬。”男人忽然吓得脸色苍白,指着她说,“你,你的脖子上有东西。”
张家媳妇在脖子上一摸,居然是一根热乎乎的肠子,她顺着肠子看下去,发现自己的肚子上不知何时开了个口子,那肠子居然是从她的肚子里拉出来的。
“啊!”张家媳妇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痛得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男人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转身连滚带爬地就往外跑,刚到门边,忽然看到一双脚。
一双沾满了血的脚。
他顺着脚看上去,看见光着上身的张孝余,诡异的是,他的脖子居然被人生生砍了下来,又缝了回去,脸色苍白如纸,目光空洞呆滞,带着无穷无尽的怨恨。
“啊!”男人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一边向后挪动一边说,“孝余,不是我杀的你,你,你别来找我啊,冤有头债有主啊。”
张孝余手中拎着一把杀猪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堂兄。
堂兄尖叫:“不要杀我啊,孝余,都是翠芬勾引我的,不关我的事啊,求求你,饶了我吧。”
张孝余面无表情地对着他,举起了杀猪刀。
“天有天将,地有地祗,聪明正直,不偏不私,斩邪除恶,解困安危,如干神怒,粉骨扬灰。”
我冲进去,扔出三张镇邪祟符,三张符箓将张孝余团团围住,他举到半空中的斧头一下子停住了。
堂兄吓得腿都软了,根本站不起来,我拿起刚刚扎的纸人,这纸人只有手掌大小,上面写着张孝余的名字,我大声叫道:“张孝余。”
他没有反应,我又继续叫:“张孝余!”
一连叫了三次,他终于有反应了,缓缓地回过头,我立刻拿出收鬼咒,大喝:“收!”
张孝余化为一道黑气,钻入了我手中的纸人里,我又将公鸡血和黑狗血的混合物淋在那纸人的头顶,那道黑气在纸人内游走,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从纸人身上逃出来。
我看了一眼吓得屁滚尿流的男人,严肃地说:“赶快带她去医院。”
男人待着没动,我冷冷地说:“想让我再把张孝余放出来?”
“不,不,不。”男人连忙摆手,“我,我现在就送她去医院。”
他捡起衣服,帮张家媳妇把肚子兜起来,抱着她就往外跑,我提醒他:“你最好跑快一点,她要是死了,你可就是第一嫌疑人,警察不会相信什么鬼物杀人的。”
男人一听,跑得更快了。
我带着韩露露出了邻村,回到韩家村,龙婆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纸人,很惊讶:“你,你是养鬼人?”
我没有回答,平静地说:“开坛作法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龙婆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有点谄媚地说:“都准备好了,有什么,您尽管吩咐。”
“那就走吧,去韩家,完成之前的仪式。”
我们回到韩露露家,几个三姑六婆在外面指指点点,里面传来韩父韩母龙哭狼嚎的叫声:“露露,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家里啊,我们那么疼你,你居然这么对我们,你这个不孝女。”
韩露露一听,眼泪就下来了,山城市虽然没有某些省市那么重男轻女,但在农村,人们还是更喜欢儿子,她的父母本来还可以生一个的,但为了她,一直都没有生,可见父母是多么疼爱她。
我说:“你这是为他们好,否则他们跑出来,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反而是害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