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月刑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惜禾还来不及问他,就被一旁忽然低声抽泣的酆雪吸引了过去。
“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夏惜禾连忙伸手给酆雪擦了擦眼泪。
“队长,我……我对不起你,芷萱她……我们没保护好她。”酆雪说着,眼泪就愈加汹涌的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别哭别哭……”夏惜禾顿时明白,芷萱还活着的事情恐怕雪儿还并不知道。
忽然,另一侧有只手扯了扯她腰际的衣服,似是在暗示她什么,夏惜禾心下了然,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那侧的小钰。
“夏禾……对不起。”对面的岑新新牢牢的握着拳头,几根青筋乍起,双眼中含着隐忍的怒意。
“芷萱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事都是我的错,并不赖你们。”夏惜禾一手拉住酆雪,一边看向岑新新,“要不是我伤了安吉拉,你们也不会受她父亲的暗杀……说来还是我实力太过弱小,让你们受了那么多惊吓。你们放心,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安吉拉和她的家族付出应有的代价!”
虽然芷萱没事,但是暗杀是真!明明是比赛场上的事情,这些人却在私下报复她的伙伴!
还有那天在医院,要不是少将大人及时赶到,她就直接死在安吉拉的手里了,没想到自己都让她那般出气了,她还不满足,竟把主意打到她伙伴的头上!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将这一切还给她!
安吉拉,你就等着吧!
“队长,我会帮你的,我一定要给芷萱报仇!”酆雪咬着牙,低声却坚定的说道。
“我……也是。”岑新新毅然坚定的望着夏惜禾。
夏惜禾微微有些动容,心中虽很想告诉两人芷萱没死,但是小钰刚才的反应让她终是没有把真相说出口。
夏惜禾又安抚了两人一阵,才开口询问向众人,“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们来着,你们怎么都来异能军了?”
“原本我们是去航母军的,可是后来芷萱出了事……我们就来异能军了。”酆雪解释道,“不过小钰、岑哥还有……萨大哥,都是通过考核进来的,只有我是以研究员的身份进的异能军。”
萨大哥?
夏惜禾悄悄古怪的瞥了一眼萨月刑,见他垂着眼帘,妖异的俊颜在黑袍的映衬下显得过分白皙,似乎……有些虚弱?
“研究员?那是做什么的?”夏惜禾收回视线,好奇的问道。
“研究、制作战甲……”酆雪不好意思的说道。
“制作战甲?!这么厉害?!那我以后的战甲是不是都可以交给你了?”夏惜禾吃惊的看向酆雪,要真是这样,那她岂不是可以省很多钱……呃,不能这么想,关键的是她以后的战甲有着落才对!
“哎呀队长!我只是给师傅打下手,才没有厉害呢!”酆雪不自觉的偷偷望了眼萨月刑,但见他神色淡漠,笑意微顿,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你就别谦虚了,以后成为大师可别忘记我啊!”夏惜禾笑着打趣,并没发现酆雪的异样。
酆雪笑着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轰——”这时,飞船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离开地面起飞了。
望着窗外的缩小的风景,夏惜禾顿时想起进飞船时的尴尬,郁闷道,“话说这艘飞船上怎么那么多人啊?我还以为就我们几个呢!”
“那是因为异能军的基地为了起到保密性,所以凡是执行任务或者离开基地的人,都会由专门的飞船一起送出去,就像现在这样。”酆雪为夏惜禾解释道。
夏惜禾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只是真真干嘛不跟她说清楚,搞得她闹了个乌龙,还挺尴尬的。
等等……该不会她是故意的吧?夏惜禾越想越觉得可能,暗道一声:真不厚道!
这时,对面的萨月刑突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我有事要与你说,来一下。”交代完,萨月刑就率先离开了位置,朝后舱走去。
夏惜禾一愣。
“他来异能军就是来找你的。”韩钰伸手轻轻勾了勾夏惜禾的手掌,靠近她低声解释道。
这家伙来异能军真是为了自己?
夏惜禾朝韩钰微微颔首,然后看了酆雪和岑新新一眼,“我去去就回。”
几人点点头。
“队长……”酆雪欲言又止。
“怎么了?”夏惜禾见酆雪眼里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
“没什么,队长快去吧。”酆雪笑着摇了摇头,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夏惜禾疑惑的应了一声,心想着雪儿想说的时候总会告诉她的,她还是先去看看萨月刑到底找自己做什么吧!
离开位置,朝着萨月刑的背影追去。
他并没有走太远,而是去了船舱最靠后的位置。
那里接近飞船尾部,是一个抽烟区,两侧各有一扇窄小的落地窗户,贴着落地窗的两边还坐落着几扇如百叶窗一样的排风口,可进行通风换气。
夏惜禾来到这里,就发现这里除了萨月刑并没有其他人,十分适合谈话的样子。
“你找我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夏惜禾走到萨月刑的旁边,他正面向一扇窄小的落地窗,望着下方的地貌风景。
“我的鸠虫遇到了一些问题,需要你的十滴黑血。”萨月刑偏过头,顿了顿又补充道,“每个月十滴,你可愿意帮我?”
“哈,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是要几滴黑血啊!你一句话就行,现在给你?不过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要我的血了?”夏惜禾几乎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毕竟在虚拟森林时,两人是联盟的伙伴,最后他甚至还牺牲生命为她创造一线生机,这样的情义,夏惜禾肯定不会吝啬一点黑血,能帮当然要帮!
萨月刑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原本冷冽,带着一丝死气的瞳孔稍稍染上了一丝暖意。
他伸出一只分外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撩开了遮掩在头上的斗篷,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几缕翠绿的发丝散发着妖异的光泽,宛若活物一般,无风摇曳着。
他没有说话,而是撩起脑后的发丝给夏惜禾看。
“这……”夏惜禾凑近一看,差点反胃要吐。
那是什么?!他脑后的头皮宛若干涸龟裂的土地,一块块血肉之间敞着一条条缝隙,化脓的腐肉和血水流淌在这缝隙之间!
不仅如此,这血肉下还不时凸起一鼓一鼓的活物,缝隙之间还能看到蠕动着白色的虫子,密密麻麻,看得夏惜禾一阵毛骨悚然!
他慢慢放下手,将那令人作呕的头皮再次掩盖在这金色的发丝下。
“如你所见,我现在除了这张脸和这双手,其他的皮肉都已经是那般模样。”萨月刑用一种格外平静的语气说出这番话,略显诡异。
“怎么会?”
夏惜禾震惊的愣在原地,随即拉过萨月刑的手,挽起他的黑袍——
果然!他手臂上的血肉寸寸龟裂,甚至有些地方还能直接看到森森的白骨,白骨和血肉之间,黑色的鸠虫和条状的白色幼虫就挂在这之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如果细看,可以发现这些虫子都在吃这已经腐烂的血肉!
再往上……亦是!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
这简直比凌迟还要恐怖!
夏惜禾望向萨月刑那波澜不惊的样子,薄唇牢牢抿在一起,都这样了,难道他还不感觉疼吗?!
“是不是我给你黑血你就能好了?我现在就给你!我现在就给你!”夏惜禾抬起自己的右手就要放血给他。
萨月刑抬起手掌按过她的手臂,“已经这样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可是你……”夏惜禾烦躁的挠了挠头,“哎呀哎呀!你怎么这么不爱惜你的身体?!烦死了烦死了!话说你到底什么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倒是说啊!真是要急死我啊你!”
“鸠虫本就是用我身体饲养的东西,现在这样,无非是我身体为它们提供的能量不足,所以它们强行食用我的血肉来补充能量罢了。”萨月刑慢慢转过身,与夏惜禾面对面,“不过,原本我饲养它们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因为你改变了。”
“因为我?”夏惜禾一惊。
“是。你还记得全球精英大赛决赛那天,你失控下释放的那股暗灰色火焰?”
暗灰色的火焰……她当然记得!
萨月刑自顾自的抬起他过分白皙的手掌,慢慢放在落地窗上,凝视着远方蔚蓝色天空,似是在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
“就是那火焰出现的瞬间,我全身的鸠虫开始不受控制的骚动了起来,起先我还能控制几分,后来……彻底失控了。”
“因为我都知道鸠虫一旦失控,势必会引起不可逆的事情,所以当时一感到不适,我就立刻离开了竞技场,去了地下三层的无人区。后来证明我当时的做法无比正确。”
萨月刑狭长的眼睛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他按在落地窗上的指腹因为用力过度,显得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