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墨灵儿陡然停下手指的敲击,原本平静无波的声音,竟出现了一丝迷惑和迟疑:“我,我刚才进入重力室看到朱坤的时候,那一瞬间,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下意识就说出来那样的话。这……就是所谓的人类的情感吗?”
“灵儿姐姐,你是说真的!真的有了产生情感的感觉吗?”墨灵珊霍地站起身来,惊喜地道。
“不,我也不敢确定,”像我们这样的实验体,被制造出来的时候,情感的基因便被大幅度削弱,所以我也分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墨灵儿的声音依旧如古井无波,但是与她朝夕相处的墨灵珊还是能听出来,灵儿姐姐的心境已经出现了一丝的改变,惊喜之下,刚要走到墨灵儿身旁好好观察一番,不料才迈出一步,忽然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墨灵珊!”
冰颜少女急忙纵身飞跃至墨灵珊的身边,一手轻轻将她抱了起来,另一只手飞速地解开墨灵珊高领制服的领口,触目之间,雪白的颈子上却是一个茶杯口大小的紫黑色溃烂创口。
墨灵儿一把掏出会员卡,变成几粒蓝色回复药剂,便向墨灵珊嘴里喂去。
“姐姐,别浪费药了,我的身体我知道,吃了也是浪费,咳、咳咳……”
墨灵珊一边抬手阻挡墨灵儿喂药的手,一边着急地说着,然而没说几句,便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竟然咳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在鲜血中,依稀可见微小的肉体组织。
“不!不会的,一切都会好的……”墨灵儿眼看墨灵珊不配合服药,立时从白大褂兜里掏出一把枪型注射器,将蓝色药剂装入药室,不由分说便注射进了墨灵珊的手臂静脉。
“呵呵,姐姐你这样情感基因削弱达90%的人,居然也开始骗人了,我这个失败的试制品墨零叁号,自从胚胎状态就已经注定了基因崩溃的命运,如果没有你从电玩城里弄来的这些超现实药物,我一年前就已经死了……”
“但是系统的药物只能恢复生命,却不能修复与生俱来的基因缺陷,随着用药次数越多,药剂在回复我生命力的同时,也在加剧着基因崩溃的频率。原本三个月才不得不服用一次药物,到两个月、一个月……”
“现在已经缩减到十天发作一次了,我计算过,这样下去,至多再过两个月,我的身体将彻底衰竭,到那时电玩城的药剂也无能为力了。”
墨灵珊微笑着说道,她一边说一边抬起手,轻轻捋顺了墨灵儿鬓边凌乱的发丝。作为军方古代圣贤基因计划的失败实验体,她与墨灵儿不同,情感削弱只有20%,因此她才会显得比墨灵儿正常得多,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墨灵珊,我会救活你的,只要能通过黄金遴选赛,系统会奖励每个获胜者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到时候我的愿望就是让你成为一个正常人。”
墨灵儿想笑一下,安慰一下灵珊已示信心。但嘴角僵硬地翘了一下,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感觉这时候正常人也许应该落泪,但情感基因地严重削弱让她没有哭的权利。
她就那样神色怪异地看着墨灵珊,语气依旧是淡淡的,那情景反而更加的可悲。
“来不及了,我的姐姐!”墨灵珊看着灵儿略显别扭的表情,心中微感疼痛,低沉地道,“黄金遴选赛还要三个多月才会开始,而我再撑两个月都已经是奇迹了。更何况我计算过,即使以最优化的数据测算,灵儿姐姐你能通过黄金遴选赛的概率不会超过1.5%。”
“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为我冒险,就让我安静地离开不好吗?我现在这样子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说到最后,墨灵珊的语气陡然急促起来,随着基因崩溃的加剧,连她情感基因削弱的部分也逐步在减轻,乃至于她现在越来越像一个普通女孩子。
电玩城的各种回复药剂,确实是现实世界中的灵丹妙药,别说是各种重伤,肢体断折,内脏受损等等都可以恢复,就连包括癌症在内的各种绝症都可以治愈。
但是归根结底是回复二字,意即将重伤的身体恢复到完好无损的状态,将生长癌细胞或是病毒的身体恢复到没有癌细胞或是病毒的状态。
因此,归根究底,还是恢复二字。
可墨灵儿、墨灵珊这种基因特殊调制的实验体呢?她们与生俱来的基因就是那样子,而不是后天身体受到损伤或病变出来的恶性细胞。也就是说,普通人能够回复完好的状态,但她们无论吃多少恢复类药剂,也只能恢复成初始的状态,而不可能将先天的基因改变。
因此,墨灵珊一次次基因崩溃,无论用什么样的药物,哪怕是西游伏魔中的仙桃,也不过是能将身体恢复到最好的状态,但她基因先天的缺陷依旧在,这个无法改变,因为那不是后天发展的,而是先天就是那个样子的。
更可怕的是,电玩城神奇的药剂给与墨灵珊崩溃的身体活性的同时,也给那些先天缺陷变异的基因以活性,由此上一次次加快变异细胞的崩溃速度,因此使用电玩城的道具恢复墨灵珊身体的基因崩溃,无异于饮鸩止渴一般。
见墨灵珊渐渐情绪激动起来,墨灵儿默默地取出一小瓶喷剂,轻轻在墨灵珊鼻端一喷,气雾化的镇静剂立时让少女安静地睡了过去。
随手点了一下桌边的一个按钮,一台辅助机器人便迅速地滑动到墨灵儿身旁,轻轻接过昏迷的墨灵珊,自动滑行而去进行后续的护理。
墨灵儿沉默了一会,轻声自语道:“我一定要救活你,一定!”
刹那间,墨灵儿的脑海里浮光掠影,一幅幅画面犹如电影快放一般在她脑中闪现出来。
龙胤基地,地下实验室。
冰冷的合金墙壁和地板,惨白的灯光笼罩下,一台透明的救护舱里平躺着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小女孩,她紧紧闭着眼睛,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就那么躺在救护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