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 诡异波折(1 / 1)

“呜呜……呜呜……”

凄凉哀切的曲调自天边飘来。

来的快,飘得急。

凛冽秋风中,一人点足而动,宛似脚不沾地,似飞叶而来,好不飘忽。

而这曲调,正是从来人唇间发出,幽切动人。

但事实上,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人。

这人甫一出现,天地八方,刹那间便已多出七个身影,有高有瘦,更有煞气,杀气,以及极为可怕的剑气。

他们就像是织成了一张大网,布下了要命的陷阱,等着他走进去。

他果然走去了。

一瞬间,这些人已在收网。

来了。

苏青看着这些等了他许久的人,不禁有些好奇,好笑。

“有意思,六剑奴齐至,再加上一把天字一等的惊鲵,当真看的起我,为了我,竟然花费如此大的手笔!”

他的视线落在了其中一位剑客身上,此人手持一柄其形甚美的长剑,此剑乃是莲花剑尾,护手隐为鲵鱼状,剑头镂空,剑气一催,竟是成了淡淡的粉色。

不过,这些人如今全然是掩面藏身,不见真面目,唯有手里的剑有些奇特。

有人说话了。

“半月前,你可是杀了几个人?”

这声音听着雌雄难辨,非男非女。

苏青蹙眉叹了口气。

“我杀的人实在是有些多,你说的,是哪几个?”

没人回答他。

但是天地间的秋意像是更冷了,杀气愈烈,满是肃杀。

“杀!”

说话的,居然不是他们七个。

而是一个淡淡的嗓音,似是从天边飘来,顺着风,和着尘。

“杀”字一落,六剑奴已是动了。

他们动,苏青自然也动,他轻轻一笑,笑的妩媚天成,惊心动魄,抬手一送,指间的叶片已如风筝般晃晃悠悠的飘向来势最急,也是最猛的一人;此人手中剑宽身厚脊,色成青绿,然剑势刚猛霸道,大有摧枯拉朽之力。

正是真刚。

古怪的是,那叶片看似摇摇晃晃,颤颤巍巍,可却始终不见坠势,直直撞向真刚。

但他这一出手,身旁左右、上下,还有后,身后,五个方位,竟然全都乍现杀机,杀气,还有杀意。

但最先来的,还是剑气。

“噗!”

而最先退的,居然也是真刚,那落叶瞧着虚浮无力,怎料真刚挥剑一劈,剑与叶,二者间竟然凭空炸起一声闷响,这一声响,不但化去了真刚的剑势,更是阻断了他的进势,而后纵身后撤,落足一瞬,双脚竟然轰然下沉半尺。

“好可怕的内力!”

这时,苏青身边已多出五道身影,封锁了他所有退路,战圈外,还有一柄惊鲵环伺不去。

苏青退无可退。

但他又何须退。

他双手一抬,十指一扬,指肚中,十缕淡青色的晶莹细丝已如柳絮随风般在空中荡起,剑气成丝,倏忽一掠。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攻向苏青,完美无缺的合击绝杀之招,瞬间现出破绽。

攻向他的五人,竟是有二人当场调转剑势,攻向另外三人,阵势一乱,苏青大袖一飘,足尖一点,已撤出战圈。

他双臂虚抬,十指不住轻轻拨动,但见六剑奴中的二人立似提线木偶般挡在他面前,眼中俱是凝重与惊愕,以及骇色。

“阴阳傀儡术?”

耳闻惊奇之言,下一瞬,已有一道剑气横空击来,身后再有霸道剑势袭来,却是真刚再至,而那发出剑气的,则是惊鲵。

苏青有些好奇,他好奇的是惊鲵怎么会在这里?

手中剑丝猝然而断,眼见七位绝顶高手持剑袭来,苏青不急不慌,双手往前虚压一按,本是垂落的衣摆瞬间如被大风掀起,一股澎湃火浪已是自苏青脚下陡生,将之笼罩,化作火墙,隔开了七人。

可就在僵持之际,却见一道身影快如鬼魅,来势奇快,一双手赶近一瞬,不但破开了苏青周身的火墙,更是连封他背门上几处大穴、要穴,结结实实落了下来。

苏青气息明显一滞,几在瞬间,一柄柄当世名剑,已瞅准破绽,刺进了他的身体,带出一注注凄艳血箭。

一刹那,只见苏青面色苍白,像是褪尽了血色,他艰难的抬起手,指着那出手偷袭的人,嘴里含混不清,挣扎了没几下,头一歪,便再无声息。

“噗通!”

沉沉坠地。

“剩下的,你自己处理!”

望着地上死不瞑目的苏青,那暗中偷袭的人留下了一句话,已是带着六剑奴悄然而退。

只剩下惊鲵提剑站在尸体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里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提起地上的尸体,扛在肩上,朝远方掠去。

东郡。

初冬,大雪。

纷纷扬扬的大雪,在天地间飘洒,人间苍茫,目中所见,只剩一望无尽的雪色。

“咳咳……”

一声声的咳嗽,自雪幕中响起,清绝,幽寒,清晰无比。

还有车轮声。

大雪如刀,银装素裹。

“哒哒哒……”

马蹄声倏忽而来,倏忽而近。

街上人马往来,在这里,有着天底下范围最广,人数最多的江湖势力,正是百家之一的农家。

而脚步声更近了。

许是瞧见了熟悉的人,不少农家弟子都多看了几眼,然后面露恭敬,望着那驾马车,赶车的,也是农家弟子,而马车里的人,自然也无需多说了,这里面坐的人,乃是农家六堂里“烈山堂”的大小姐,女管仲,田言。

帘子撩起,就见车厢里的,是个披着蓝色披风的女子,此人身体瞧着有些羸弱,清秀的眉目间,像是带着几分病态,神情平淡柔和,身旁还放着一只大木箱。

这里是“烈山堂”的地头,作为六堂之一的“烈山堂”,自上任“侠魁”田光神秘失踪,下落不明之后,六堂之中,也就唯有“朱家”能与之相提并论。

奈何两家却是纠葛不少,互为对头。

冬日的梅花开了。

碾着雪地里的落梅,马车径直驶入了一座庄重却不甚豪华的府邸。

吩咐着院里的弟子将车里的箱子搬到屋中,田言这才一个人静静的坐下。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具尸体,苏青的尸体。

不知道为什么,田言总觉得苏青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像是在看着自己,心里闪过一丝不舒服,但她神情猛的一僵,只是瞧见了什么有些出乎意料,不可思议的事。

只见箱子里,那个被她放在里面的尸体,此时此刻,突然眨了眨眼。

“你、”

饶是田言向来以沉稳著称,可乍见这一幕也不由得一惊。

她一抖手,袖中已见一柄短匕滑入手中,抬手就要刺。

“我实在很好奇,你拿我的尸体要做什么?”

一个清朗带着几分好奇的声音,悄然从她耳畔响起,近在咫尺,再看箱中,已空空如也。

而田言的身后,已站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