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日,赵国都城邯郸,王宫。
为了上党的战事,赵王丹又召集了平原君赵胜、平阳君赵豹、上卿蔺相如、虞卿,长大夫楼昌五人,商讨办法。
持续三年的上党战事,还在进行,而且仿佛看不到任何休止的尽头。这让年轻的君王,心情无比的烦躁。
而在去年末。赵秦两国所进行的议和,被对手拿来大做文章,竟然让本来要出兵的魏、楚两国偃旗息鼓,从而赵国的处境更加孤立。
如果姬康在场,必然会想到自己前世中,那个世界上两个大国之间发生的贸易大战。当时的某朝,与赵王丹的想法如出一辙,也是企图通过议和手段来化解分歧。
但结果事与愿违,受到对方的打压,一日比一日严重。在国际上更是孤立无援,与现在的赵国是何等的相似。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
华夏几千年的历史,早已把各种结果告诉了人们。在事关国运的战斗中,来不得半丝妥协。就是再艰难,都要集全国之力坚持打下去。
姬康前世的太祖在建国之初,早告诉了自己的后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并且反复告诉自己的国人:“对自己的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民的残忍。”
你想和,你想双赢,这是有前提的,就是在双方都同意对等的情况下方可。对方不愿意,你还坚持这一套,有用么?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失去了斗争的精神。对一个已经把你视为敌人,而且骨子里想把你消灭掉的国家,一直忍让退缩。等灾难降临时,悔之晚矣。
赵王丹看了看这堂下,五个赵国的重臣,叹了口气道:“众卿,现今我赵国在上党与秦国,已鏖战三年,战事迟迟不能结束,我赵国已不堪重负。众卿有何办法,能尽快结束这场战事?”
赵胜、蔺相如等五人,相互看看,都默不作声。
上卿蔺相如看了看赵王及众人,喘了口气,颤巍巍地站起来,躬身对赵王道:“大王,此战到了现在状况,已经是我赵国国运之战。再说,战争的主动权不操之再我。鉴于目前状况,老臣以为,只有坚持下去,方为上策。”
赵王看着这个疾病缠身的老臣,自己也感慨万分,对蔺相如道:“蔺卿,你坐下说吧。你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呀!”
赵丹的一句问候,让蔺相如感动万分,对赵王道:“多谢大王惦念老臣的身体。至此国事艰难之际,老臣不敢懈怠。”
赵王点了点头,对众人道:“众卿,我赵国大军与秦军在上党已鏖战太久,寡人已经不能忍耐了。既然秦国想与我赵国,在上党要分个输赢胜负,寡人就随秦国之愿。”
说罢,站了起来,继续对众人道:“寡人决定,将亲自率兵,调代郡李牧,北部庞煖两路大军南下,集全国之兵力,与秦国在上党决一雄雌。”
此言一出,堂下的五个重臣都大为吃惊。
蔺相如与虞卿两人相互看看,眼睛发出了光芒。如果赵王丹真的下定决心,在上党如此去做,那么在上党击败秦军,不是不可能的呀!
而赵胜、赵豹与楼昌三人则大为惊慌。赵胜、赵豹两人是担心赵王丹的安危,但楼昌则是害怕赵王真的如此去做。
如果赵王真的御驾亲征,让代郡李牧和赵燕边境的庞煖两人,率军南下,这个秦国是真的是有可能战败的呀!这样自己就辜负了秦相范睢,还有父亲楼缓的期待了呀!
不说庞煖,就说李牧的军事才能,赵王丹不知道,楼昌能不知道么?为何现在李牧得不到赵王的重用?这里面楼昌的“功劳”可谓是功不可没呀!
楼昌忙站起来,对赵王道:“大王,不可如此呀!你乃万金之躯,怎能亲临前线?何况,现在上党我赵国大军,可是大有战胜秦军的机会呀!”
赵王一听楼昌的话,大喜。对楼昌道:“楼卿,你说我军现在在上党,有战胜秦军的机会?计从何来?”
楼昌躬身,对赵王丹道:“大王,你莫非没听到现在我赵国民众所言:“秦之所恶,独畏马服子赵括将耳,廉颇易与,且降矣。”微臣认为,老将廉颇还不至于投降秦国,但在上党与秦军对峙三年,迟迟未能击败秦军,徒耗我赵国国力,可见其已老矣!“
“而民众传言口中所说的,我赵国年轻将领赵括,乃名将马服君赵奢之后。自小随父熟读兵书,也多次随父出征,用兵之法更胜其父。不如换赵括将军前去上党,率领我赵军,必能击败秦军。”
赵胜一听,眼睛一亮,站起来躬身对赵王道:“大王,你乃一国之本,不可轻举妄动。刚才长大夫楼昌所言极是。微臣也曾问过赵括,能否率军击败秦军?其答曰:一月足矣。微臣建议让赵括前去上党,换下廉颇,必能战胜秦军。”
上卿蔺相如一听,就着急了,想站起来对赵王谏言,但接连咳嗽不停。旁边的好友虞卿见此,忙上前拍了拍蔺相如的后背,好半天才把蔺相如的咳嗽声压了下去。
赵王丹见此,对蔺相如道:“蔺卿,你身体如此,不如回家休息去吧。”
蔺相如摇了摇头,强自又站了起来,躬身对赵王道:“大王,万万不可呀!马服君在世之时,曾对我言道:“兵者、死生之地,国之存亡之大事。”
接着,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大王,马服君对老臣说起过他儿子赵括,言其平时只知道夸夸其谈,识用兵如儿戏。并对老臣言过,如果我赵国让赵括领军,后果不堪设想。大王,不可让赵括前去领兵呀!”
虞卿看了看楼昌,也站起来说道:“大王,楼昌换将建言差矣!国家用兵,岂能靠民间传言来做决策?殊不知,这是不是秦国的反间之计?”
楼昌一听,大将失色。这虞信(虞卿的原名)老儿果然了得呀!这秦相范睢和我父的反间计谋,都能被他识破。
楼昌忙站起来,装委屈状,哽咽对赵王道:“大王,此乃微臣肺腑之言。但遭虞卿如此污蔑,微臣冤枉呀!”
赵王看了看虞卿和楼昌,安慰楼昌道:“楼卿,你不必如此。寡人知道你对赵国忠心耿耿,万不会做此之事。虞卿此言,并不针对于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虞卿也知道,没有证据,只靠猜测,是无用的。叹了一口气,对楼昌道:“楼大人,我也是就事论事,没任何针对你的意思,你误解我的话了。”
然后,不待楼昌回话,就继续对赵王道:“大王,这几年秦国在上党与我赵国一直鏖战,秦王嬴稷的作战意图,是要击败赵军,还是只是想吓唬一下我们赵国,适可而止呢?”
赵王对于自己亲手提拔的虞卿,还是比较宽容的,想了一下,回答道:“虞卿,寡人看秦国逐年在上党增兵,与我赵国大战。可以说秦国已经竭尽全力、毫不保留了,秦王必定是想要在上党,彻底击败我赵国。”
虞卿点了点头,对赵王丹道:“大王,此番上党决战,非同小可。微臣有两策,一策是我赵国再派人前去魏国和楚国。因为上次议和之事,魏、楚两国对我赵国多有怨言,这次派出的使臣,必须拿上贵重的珍宝去联合楚、魏两国,让两国出兵,帮我赵国共抗秦国。”
顿了顿,虞卿接着说道:“大王,这第二策就是大王刚才所言,我赵国可调集代郡李牧、北部的庞煖两路大军加入到上党战局,也可击败秦军。”
话音未落,赵胜、赵豹和楼昌三人,都齐声道:“大王,万万不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