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军与燕军在代郡、雁门两军剑拔弩张之际。在赵国的柏仁城内,一个穿着赵军军服的小校,带着两人,骑马来到了李牧的府上。
这个小校来到李牧府前大门,跳下马来,对门口的两个家丁言道:
“在下乃李将军麾下,将军有家信让在下稍来,请前去通报。”
门口的两个家丁,也没有感到什么奇怪,往常李牧也经常让人如此捎信。
“请稍等,我这就去禀告。”一个家丁对这个小校道。
“有劳了。”这个小校抱拳谢道。
不一会,只见从门内出来个老管家,对这个小校道:
“既然是将军麾下,老夫人让你进去,请。”
“多谢管家。”这个小校拱手道。
“不必客气,快进去吧。”李府出来的这位老管家,对这位小校道。
这个小校,正是燕国情报局在赵国的负责人王凤海。
来到前方大厅,王凤海看到厅内前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但两眼看上去非常有神采,五十多岁的妇人,岁月的风霜也掩盖不了其曾经的美丽。
这个小校知道,这个妇人就是李牧的母亲——李刘氏。
王凤海双膝跪地,向李刘氏大礼参拜道:“参拜老夫人。”
李刘氏赶紧对王凤海道:“快快请起,不必如此。”
“多谢老夫人。”王凤海躬身站立。
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份包裹好的绢帛,双手举起,让旁边的老管家递给了李刘氏。
王凤海的这一番操作,很是取得了李刘氏的好感。
也没有让王凤海回避,当场就展开了绢帛,看了起来。
看罢绢帛上的内容后,李刘氏不由眉头皱了起来。
思索片刻后,挥手让旁边的老管家退了出去。
其后对王凤海道:“你们将军是让你带人,隐秘护送我等前去雁门?”
王凤海赶紧躬身对李刘氏言道:“是的,老夫人。属下来时,将军亲自告知属下,言现在燕国大军犯我赵国,一旦开战,柏仁是燕军前往邯郸的必经之地。”
“将军在北疆很是挂念家人,让属下带人来此,安排老夫人以及夫人等,亲自前往雁门。请老夫人速速准备,以做决断。”
绢帛之上的字体,确实是李牧的笔迹,老夫人没有任何的怀疑。
至于李牧信中说,不让告知他人,隐秘前往雁门。在老夫人李刘氏看来,在眼下时节,也是应该的和必须的。
再说上次秦国围困邯郸之际,李牧就曾来信担心,当时也让家人做好准备,如果邯郸失守,就马上前往雁门躲避战火。
如今燕国准备发兵邯郸的传言,也早已被赵国民众传得沸沸扬扬。
赵国民众,包括李牧的家人也是非常担心的。
李刘氏点了点头,对王凤海感叹道:
“唉!这世道简直没有一天平静的日子。如此,有劳将军了。你先下去准备,我与家人商量后,马上随你前往雁门。”
王凤海心中大喜,赶紧躬身道:“属下随时等候老夫人的吩咐。”
过了两天,李牧的母亲李刘氏,李牧的妻子以及家人,就以探亲的名义,在王凤海这个装扮为赵军小校的陪同护送下,出了柏仁城。
为了此行顺利,燕国在赵国的整个情报机构,彻底运作起来。
李牧站在平城的城楼之上,向前来的燕国大军眺望。
燕军的阵营之中,无数的旗帜飘扬,旗帜之下的燕军层层叠叠,身着的铠甲,手持的武器,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反射着道道的光芒。
营前燕军排列出的方阵,很是整齐,踏步向前,发出雷鸣般的轰响。方阵之间,燕军的斥兵探马,策马往来奔驰,传达着命令。
这股红色洪流一般的大军,缓缓向平城而来。离平城估计差不多有两里地的时候,从燕军的军阵之中,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
“吾军万胜!万胜!万万胜!”
前方燕军排阵戒备,后方的燕军开始动手修筑营地,十几万人一起动手,不到一个时辰,一座纵横一二十里的大营就修建完毕。
就这还没有结束,李牧同司马尚等赵国将领,又看到众多的燕军出来,在靠近燕军大营的前方,手持闪亮的钢锨等物,又开始挖起了壕沟。
挖好壕沟之后,在壕沟的一侧,又开始布起来李牧后来才知道的“铁丝网”。
城下燕军各营驻扎,秩序了然。燕军安扎的营寨,看上去就很牢靠。
平城城楼上的司马尚等赵国将领,包括李牧本人,看到这里,一个个脸色都阴阴的。燕军的气势,着实让李牧等人,皆感到大吃一惊。
站在李牧身旁的副将司马尚,不由感慨地对李牧道:
“将军,这燕军真是来势汹汹。末将真看不懂了,现在的燕军居然会变成了这样,如此气势。这可比北方的匈奴看上去,厉害多了呀!”
司马尚的这话,也是城楼之上其他赵国将领的心声。
李牧的脸色更加阴沉,环顾了赵军将领一下,缓缓言道:
“各位将军,燕军犯我雁门,我军只有一战。虽然燕军有二十万,但我军也有十五万,又据城而战,又何惧道哉!”
说到这里,李牧心中已有计较,对众将道:
“燕军初来,气势正盛,我军不必与其争锋。燕军如果挑战,我军不出。只要我军守住平城,燕军就不要想着能进入到我雁门、云中两郡。”
“诺。”赵国将领轰然一起应道。
乐间率领着大军,休整了一夜之后,列阵于平城城下,向赵军挑战。
一声鼓声,燕军派出了三千多人,一个旅的步兵,呐喊着叫阵。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惯例,两军大战之前,派小股军队交锋,以试探彼此的战力。
在燕军阵前搭建好的指挥台上,乐间举着手中的望远镜眺望。
只见平城城头上,赵军密集,但城门紧闭,没有丝毫打开的意思。
在燕军叫阵片刻之后,只见从平城城头,挂起一个大大的木牌。
这个木牌之上,只写了两个大字“免战”。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乐间朝身旁的荣岩等燕国将领言道:
“果然不出王上所料,这个李牧就是一个“忍”字。”
在乐间身旁的荣岩哈哈大笑起来,对乐间道:
“将军,李牧这么做,就是一个大乌龟呀!”
众将闻此,皆哈哈大笑起来。
乐间狠狠瞪了荣岩一眼,对荣岩等众将道:
“人家李牧如此做,就是想让你们现在这么大意。汝等,可知王上是怎么评价李牧的?”
指挥台上的荣岩等众将,一起看向了乐间,齐声道:“吾等不知。”
乐间双眼微眯,对众将言道:
“王上曾言,李牧带兵有三个特点:其一,是厚待将士。故李牧部下号令严明,甘于死战;其二,就是细心防守。就如我等,现在看到的这样;其三,在没有把握战胜敌军之前,李牧率军绝不出战。”
“各位将军,我等万不可松懈,更不可大意。兵法云:“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说到就是李牧这种人呀!”
“一旦我军被李牧抓住了破绽,李牧必然会发动对我军的致命一击。”
言于此,乐间对燕军众将喝道:“众将听令。”
指挥台上的所有燕军闻听乐间此言,一起单膝跪地:“末将听令。”
乐间扫视了下众将,大声道:“传本将将令,我军不可冒然出击,等候随后安排。”
众将面面相觑,但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齐声道:“吾等遵令。”
就在乐间率领的燕国大军,与李牧率领的大军在平城对峙的时候,姬康与燕王后粟雅在王宫内,亲自接见了李牧的母亲李刘氏和李牧的妻子。
李刘氏在见到了姬康与燕王后粟雅之后,脑袋还是“懵”的。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带到了蓟都。
“让老夫人和夫人,以及家人来我燕国,得罪之处,还请老夫人和夫人谅解。稍后,寡人母后会亲自设宴,款待老夫人与夫人二人。寡人到时,再给老夫人与夫人赔罪。”
姬康朝着李刘氏和李牧的妻子,温声言道。
面对眼前年轻的君王,李刘氏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了下自己旁边的儿媳,此时也是瞠目结舌。
两个妇道人家,从来没见过当世的任何一个君王,此时见到的却是燕王姬康。
姬康见此,笑了一笑,对李牧的母亲李刘氏直言道:
“老夫人,寡人闻令嗣李牧,乃天下奇才。令嗣在云中、雁门带兵,抗击匈奴,立下战功无数。但赵国君王、朝堂却对令嗣不予看重,并多训斥。”
“这正犹如美玉落于污泥之中,寡人诚为可惜。寡人不想欺瞒老夫人,今接老夫人以及家人来我蓟都,寡人就是想让李牧将军归顺我燕国,寡人必给予重用。”
“今烦老夫人作书一封,让其归顺我燕国。寡人会派人单独面见李牧将军,不管此事成与不成,寡人皆会善待老夫人及家人的,请老夫人放心。”
李牧此时的名声,还不是很大。
看到姬康如此重视李牧,李刘氏心中也很是感动。
再三斟酌之下,挥笔给李牧写了一封书信。
姬康随即派礼部长大夫廖山,亲自前往平城,面见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