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五年,六月。
益州,犍为郡,江阳,杨家军大营内。
赵云愁眉苦脸,看着刚从一处营帐走出来的魏延问道:“文长!又死了几个?”
魏延面色难看,眼中竟是悔恨之色,回道:“五个!都怪末将,任意妄为,不听严老将军劝阻,这才导致我军将士,无辜丧命!还请赵将军责罚!末将绝无怨言!”
这段时间,魏延非常难过,当初南下的两千将士,自从回来后就只剩下一千六百余人,到现在,不过短短两个月,又死了三四百人,赵云起初也招来了益州的医官前来为士卒治疗,奈何,那些医官手艺不精,还是不断有士卒熬不过,哀嚎死去。
“唉!这南疆,还真是险地!吃一堑,长一智!”赵云宽慰道:“文长你也别太过自责!实在是本将疏忽了!没想到这南疆的毒虫竟然这般厉害!”
严颜这时来到赵云跟前,苦笑道:“赵将军,那叛贼孟获,又来挑衅了!”
“别管他!传令下去,全军将士,坚守大营!只要他孟获敢来,就灭了他!”赵云心情烦躁,这段时间,那南蛮孟获就三番五次的前来挑衅,起初还与杨家军打过几场,待自知打不过后,孟获也学乖了,每次来挑衅,只要杨家军出营,他就带着人跑,而杨家军将士也不敢深追,每次都是中了一些陷阱,损失了点人后就无功而返。
随后,赵云就干脆下令紧闭营门不出。
“唉!只能如此了!”严颜苦笑道:“主公派来的神医,何时才能到啊!眼看着就要入秋了!”
“报!医药司张机,张侍郎此刻已进入江阳境内。”
这时,一名士卒来到赵云跟前,禀报道。
“张机终于来了!”赵云欣喜异常,当下朝魏延急声说道:“文长,你亲自带人前去,务必要保障仲景的安全!”
“末将这就去!”魏延领命后,转身疾步离去。
数日后,张机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大营。
赵云拉着张机的手,激动地说道:“仲景,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走,我为你接风洗尘!”
张机一脸疲惫,摇头道:“待会儿再去,先带我去看看患病的士卒!”
赵云担忧地说道:“仲景你千里迢迢赶来,怎么也得先休息下吧?”
“不必了!”张机坚持道:“先带我去看患者!”
赵云无奈,只好扭头朝魏延吩咐道:“文长,就由你待仲景前去!”
“张侍郎,这边请!”对于张机的大名,魏延如雷贯耳,虽未曾亲眼见过张机的手段,但他还是对张机格外尊敬,毕竟,有了前车之鉴,魏延也终于认识到了医官的重要。
夜深时分,张机满脸疲惫的走进营帐,见赵云与严颜还在等候,他连忙朝二将抱拳说道:“让二位将军久等了!那些患病的士卒,如今已无大碍,只需调养一段时日,便又能生龙活虎!”
赵云闻言大喜,激动地说道:“有仲景出手,那些不过是疥癣之疾!来,来,来,我们边吃边聊!”
众人入座后,张机抓着一只烧鸡,就埋头苦干,由此可见,这么长的时间内不吃东西,显然是把张机给饿坏了。
待张机吃完一只烧鸡后,这才意犹未尽得喝了点水,水足饭饱过后,他才朝赵云抱怨道:“子龙,前段时间正值夏季,本就滋生蛇虫鼠蚁,加之这南疆地域,林深茂密,宝山险地也多,滋生的毒虫,毒性也更烈!你怎么就让将士们冒险南下呢?你这是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啊!”
魏延一听,羞愧得无言以对,一张脸,涨得通红,赵云也是惭愧地说道:“唉,都怪我!才导致那些将士无辜命丧他乡,待此间战事结束后,我自会上书主公,请求责罚!”
“哎呀!”张机突然笑道:“这行军打仗,怎能不死人呢?子龙你也别太在意,今后小心些便是!料想,主公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责罚于你,如今有我张机在此,保证让你们能继续南征,待我调配一些药剂,让将士们涂抹身上,便能驱赶那些蛇虫鼠蚁。”
“太好了!”赵云闻言笑道:“我军四万将士,在这江阳苦等两月,就是在等着仲景你了!”
“四万人呐?”张机面色微变,随即苦笑道:“这么多人,那得花费很长时间的!”
“没事!我这就抽调人手供仲景你随时调配!”赵云呵呵笑道:“我再把文长调到你的身边,专门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张机苦笑道:“在下何德何能啊!怎敢劳烦魏将军充当护卫?不敢,实在不敢!”
魏延急声道:“张侍郎你就别推辞了!今后末将就待在你身边,负责你的安全,直到张侍郎你调配处足够我军使用的药剂为止!”
“那就委屈魏将军了!”张机争辩不过,当下只好欣然受命,享受这难得的待遇。
建安十五年,八月。
赵云得张机之助,终于解除了被蛇虫鼠蚁袭扰的难题,随后以魏延为先锋,统兵五千先行南下。
这日,魏延率部赶至朱提附近,正好与带人北上的孟获相遇,二人随即在朱提城外,大战数场,孟获皆不敌,只能败退朱提山中,同时让五溪洞第三洞主阿会喃带人来救。
阿会喃长相粗狂,身材短小,但一身蛮力,却是常人难及,或许是因为身材的缘故,阿会喃从小就时常被人嘲笑,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乖张、孤僻地性格,自从当上了五溪洞第三洞主后,阿会喃更是在意自身形象,只要有人嘲笑他的身材,那阿会喃便会命人把人杀了,人杀多了后,阿会喃渐渐变得嗜血成性,他也知道,只要他还是五溪洞洞主,那就没人敢反抗他,就一直会是人上人,而不是从前那个时常被人欺负的小可怜,而阿会喃的这一切,全都是被孟获所赐,如今孟获兵败被困朱提山,阿会喃接到孟获的传信后,想都不想的就带着数千人马北上,企图救下孟获。
阿会喃刚率部赶到朱提山下时,就与魏延相遇,两彪人马就此对峙开来,魏延见阿会喃身材短小,长得不伦不类,当下笑道:“怎么?南蛮中,就没有人了吗?你这小家伙都能当上五溪洞主?”
若是魏延只说‘家伙’二字还没什么,可他却偏偏当众加了个‘小’字,这下可把阿会喃气得够呛,看着四周正努力憋着笑的族人,阿会喃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感觉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一般。
“混账!”阿会喃大怒道:“你这汉人,简直是找死!本洞主乃是五溪洞第三洞洞主-阿会喃,今日便要你死!”
看着阿会喃在那上蹿下跳,魏延不知眼前这个蛮人为何会突然就这般愤怒,不过,既然能激怒对方,魏延便会死抓住不放,当下嘲笑道:“原来你这蛮人不喜欢别人说你矮小啊!不过,既然长得矮,那为何不能让人说?说实话,本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矮的人!你是小矮人吗?还是小时候吃不饱,长不高?”
“啊...”阿会喃怒不可歇,提着一把弯刀在那怒吼连连,“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你看吧!还不让说,不止你本人矮,就连你骑的马,也是矮脚马?嗯?”魏延愣了一愣,他也被自己发明的这个词语给逗笑了,当下笑道:“矮脚马,还真是矮脚马唉,本将说得一点都没错!”
“本洞主要杀了你!”阿会喃已经被魏延说得失去了理智,当下提着弯刀就朝魏延冲来。
而魏延却也不慌,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冷笑道:“本将还怕你这小子不上呢!”
说时迟那时快,阿会喃刚冲到魏延跟前,就见魏延提着大刀猛地朝阿会喃当头砍下,口中喝道:“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