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虽然悍勇无比,胯下赤兔马也是马中绝品,手中方天画戟更是难得的神兵利器,但是,面对两千曹军的围攻,加之赤兔马速度受限,跑不起来,故而吕布才会像刚才一般与曹军死战。
吕布在斩杀了百余名曹军后,饶是吕布骁勇善战,当下也在心中生出退意,可往往绝处逢生的机会都是对手给的。
竟然是曹军将士率先承受不住吕布这般肆意妄为的杀戮,纷纷朝后退去,给吕布留出了一个足以让赤兔马奔跑起来的空间。
只见吕布一勒马缰,胯下的赤兔随即心领神会,猛地朝前方奔跑而去。跑起来的赤兔最为令人绝望,眨眼睛,便有十余名曹军将士被撞得人仰马翻,其余身处在赤兔前方的曹军也都是下意识的朝两旁退让。
这一让,可当真丧失了他们唯一打败吕布的机会,只见这赤兔马在奔跑了数丈后彻底爆发出了体内能量,至此,再也无人能挡得住它的冲锋之势。
此时的吕布与赤兔马就好似人间凶器,所过之处皆无一合之敌,鲜血的刺激,武力的碾压让其余曹军将士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死战决心。
就这样,吕布杀出了重围,朝着毛玠奔去。
毛玠早已是心惊胆颤,此时又见吕布朝自己冲来,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一片,想都没想的打马便跑,留下了一群同样面色苍白且胆战心惊的己方将士。
毛玠逃跑,就像是那导火索一般,点着了炸药桶,炸碎了余下曹军最后的信念。只见他们均是四散而逃,慌忙跑路。
濮水一战,吕布竟单枪匹马,硬生生的杀散了毛玠率领的两千曹军,可谓是武功赫赫,傲视群雄,那耀眼夺目的光芒激荡着众人的心间。
毛玠不以武力见长,加之坐骑也只是寻常的黄骠马,两人相互追逐数十丈后,毛玠便被吕布追上给拦了下来。
吕布堵住毛玠的去路,随意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方天画戟,朝毛玠嘲笑道:“毛玠,你不是说要等着本将吗?如今本将来了,你怎么又跑了?”
毛玠眼神闪烁不定,见退路被堵后,随即停下马来,心中已然没了战意,无奈的回道:“世人常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起初我还以为是他人以讹传讹,如今亲眼所见,看来这并不是空穴来风,你吕奉先实乃绝世悍将,加之又有绝品宝马,赤兔,这天下间谁人还是你的对手?”
吕布闻言后咧嘴一笑,嘲弄道:“没想到你毛玠还有几分口才,本将都有些不想杀你了。”
随后吕布想到毛玠只有两千步卒就敢断桥阻击他,若不是有赤兔宝马,吕布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渡河,若是等到找好了渡船,曹操估计都收到消息回军了。
而后吕布纵马过河后,毛玠又下令麾下全部士卒合围吕布,让其一阵手忙脚乱。
至于这打马而逃,吕布也不以为意,试问这天下间有几人面对他吕布时而不逃。
从这些表现来看,可见此人胸有韬略,深谙兵法战阵之道。
如果能活下来,谁都不愿死去,毛玠亦是如此,然,一想到濮阳城中的家眷,毛玠却是一脸苦涩,随即朝吕布义正言辞的说道:“多谢温候夸奖,但你想凭此来招降我,那是不可能的。”
吕布自傲,素来看不起天下英雄,特别是刚才他吕布以一己之力击溃了毛玠的两千曹军后,吕布就更加看不起曹军上下,把他们视为土鸡瓦狗,然,毛玠被擒后居然还能慷慨赴死,这就令吕布有些刮目相看了,古人最重忠义二字,虽然他吕布三番两次的弑父求荣,但并不代表吕布就不喜欢忠义的属下,显然,毛玠的作为得到了吕布的尊重。
吕布也生出了别样的想法,随即放下方天画戟,笑道:“毛玠,你走吧!”
毛玠闻言一愣,暗道这吕布究竟想干什么?当下便疑声问道:“温候为何不杀我?”
吕布则是洒脱的笑道:“我吕布最敬重忠义的汉子,你毛玠临死不惧,我们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杀了你,岂不可惜?”
毛玠非常不解,这双方交战,正所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任何手段都不为过,这是两个利益集体之间的冲突,不可调和,除非一方率先退出,不然,将会是不死不休之局面,而他毛玠此时与吕布就是这样的关系,这时,吕布居然说不杀他,这让毛玠很是不解,当下问道:“温候真的放我走?”
吕布面露不悦,沉声道:“怎么,让你走,你还不走了不成?本将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既然说了让你走,你毛玠自顾走便是,堂堂七尺男儿,何故婆婆妈妈的。”
毛玠暗道,吕布果真是打算放了他,当下便不再犹豫,朝吕布抱拳感激道:“多谢温候不杀之恩,在下日后若侥幸擒下了温候,也会放温候一条生路。”
吕布随即目露不屑,轻笑道:“擒我?你毛玠这辈子想都不要想!”
说完后,吕布便打马而回。毛玠也连忙朝濮阳赶去,途中收拢了千余名溃散的曹军。
一个时辰后,毛玠带着千余溃兵回到了濮阳,城门校尉见状后,不敢怠慢,连忙把毛玠放进了城中。
随后毛玠前去面见程昱。
程昱府上。
程昱见毛玠这般狼狈的模样,随即震惊的问道:“孝先这是何故?莫不是败了?”
毛玠战败,自是理亏,故而低声回道:“败了!”
早上才出发的军队,傍晚时分便大败而回,饶是好脾气的人,也会被气得半死,更别说是性格刚直的程昱了,只见他语气颇为阴沉的问道:“怎么败得?吕布军到何处了?”
毛玠不敢与程昱对视,连忙低头回道:“其军还在濮水西岸!早上我也命人摧毁了濮桥,他们一时半会过不来。”
程昱闻言一愣,暗道,这吕布军既然还在濮水西岸,那毛玠是怎么败的?莫不是还有其他军旅不成?想到此处,程昱焦急的问道:“莫不是还有其他军旅?孝先你是败在了他们手上?”
毛玠闻言苦笑,暗道,想必是程昱想岔了,连忙回道:“没有其他军旅,只有吕布一军!”
这下,程昱就纳闷了,既然吕布军还未渡河,那他毛玠是怎么败的,其心中十分好奇,随即问道:“那是谁打败了你?”
毛玠面色发红,此番大败,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临危作战,谁又能真的做到视死如归。毛玠虽面庞燥红,但还是低声回道:“只吕布一人!”
程昱闻言大惊,一时间竟转不过弯来,只见他愣了半晌后,再次问道:“什么?吕布一人就打败了你两千人马?”
毛玠随即把刚才在濮水东岸发生的事情向程昱娓娓道出,最后连吕布抓了他又放了他的事情也没有隐瞒。
程昱闻言后大惊失色,暗道这吕布莫非还真是神人一个?两千兵马都拦他不住?特别是毛玠刚才说到吕布纵马过河,更是让程昱一时间接受不了,那濮水他去过,宽约四丈有余,即便是轻装上阵,也不见得真能跃过,更别提吕布那一身甲胄了,连同本人,怕是有三百余斤,这真的是一匹马所能做到的?
随后,程昱思考了片刻后,沉声道:“既然河岸这边只有吕布一人,那孝先你收拢了兵马后,为何不反扑吕布?”
毛玠苦笑道:“我麾下将士已被吕布杀破了胆气,此时再去,无疑是去送死。”
程昱摸着晗下短须,思考了片刻,点头说道:“恩,孝先你说的不错,此时已不适合再战,但濮水失守,吕布明日就能让其麾下大军渡河,卫国等地估计此时还未收到我们的求援,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毛玠显然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对策,只见他低声说道:“别驾,我军多数战将的家眷都在濮阳城中,他们府上的护卫、仆人多是以前军中退下来的老兵,我们不如把他们召集起来,应该能坚守到援军的到来。”
程昱闻言后,眼神顿时一亮,随即笑道:“不错啊,孝先你所言有理,那些将军们府上的护卫、仆人数量不少,估摸着得有万余人,只要把他们召集起来后,凭借濮阳高大的城墙,定能抵挡得住吕布。”
毛玠再次说道:“不止他们,我濮阳城中的那些世家也要让他们出人出钱。”
随后,程昱便以兖州别驾的身份下令,让各个将军、谋士、世家的府上出人。大家在听到吕布即将兵临城下后,皆是积极配合,只短短的两个时辰,程昱便得人马三万余,其中半数是曹军中退下来的老兵,这让程昱喜出望外,随即连夜整合兵马,他自己任主帅,毛玠为副将。
翌日清晨。
经过了一晚上的整编,程昱勉强能指挥得动这群久不经战阵的老兵。
程昱托着疲累的身子刚回到府上,便有士卒来报,言,吕布已经率军来到城外。